费雯和哈利互相搀扶着,在巨蛇盘绕的石柱间前进。这间昏暗的房间是一条巨大的长廊,被高耸的石柱支撑着。费雯向上望去,天花板之上,迷迷蒙蒙的光间断性地透进来,让她想起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这让费雯怀疑这间密室是在黑湖的底端。
她拉着哈利向前走去,哈利惊异地看着她,似乎很吃惊她好像知道她应该往哪个方向去。
是的,费雯知道,那个红发女孩就躺在房间最前方那座巨大的斯莱特林雕像的下面,这不光是因为她熟知原著,而是因为她的确亲眼见过这里。“我在梦中来过这里,”费雯对哈利说,“很多次了。”
她们来到最后一对石柱下,抬头看向最里面的这面墙上的巨大雕像。这座雕像和房间一样高,有着一张老态龙钟、猴子般的脸。而在他的双脚之间,金妮脸朝下躺在那里。
看到金妮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向她狂奔。“金妮!”哈利跪倒在金妮身边,“金妮,你不要死!”
他把魔杖甩了出去。费雯思索片刻,将他的魔杖捡起来,然后站起来端详金妮的周围。哈利绝望的声音依然回响在密室里,而她则在寻找——
“你是在找我吗?”在最靠近她们的那根石柱旁边,一个黑头发的高个男生站在那里。
如电影里一般,这个男生的相貌十分英俊,甚至,比起电影,他的眼中多了几分阴冷的邪气。
又或者……费雯突然奇想,他那眼中多出的戾气,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一个“泥巴种”竟然出现在了“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中?
“汤姆·里德尔?”哈利抬起头,注意到了他,愕然地看向他,站了起来。“薇薇安,我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先前捡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
“我知道,”费雯平静地说,“我知道汤姆·里德尔是谁,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向雕像的大脚趾走过去。那里,一本日记本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弯下腰,想要把它捡起来。
“你怎么敢!”这个举动却似乎让里德尔气疯了,“你怎么敢去碰我的日记本,你这肮脏的、臭烘烘的泥巴种!”
哈利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里德尔——那个他心中隐隐同情、隐隐敬佩的优等生学长形象骤然崩塌,而费雯闻言,竟然真的点了点头,直起身来,没有捡起日记本。
随后,她一脚往日记本上踩了上去。
“半死不活的人了,就不要出来捣鬼。”费雯抱臂,面无表情地看着里德尔,脚下碾着日记本。
很神奇,当她面对的敌人不是什么蛇形妖怪,而是一个人型恶魔的时候,她的恐惧就仿佛一瞬之间消失了,即使她知道面前的人能够造成蛇怪的百倍伤害。“我看,你还是和你的本体一样,接受被哈利打败的命运吧……伏地魔。”
在她踩上日记本的时候,里德尔的脸瞬间狰狞起来,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走过来,徒手将费雯掐死。然而,当她准确无误地直呼他的名字,并戳穿他的身份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眯着眼睛打量这个女孩。
哈利不敢置信地看着里德尔,又看看费雯,“伏地魔?!怎么可能?!”
“你还记得我们亲爱的汤姆的名字是怎么拼写的吗?”费雯说,把魔杖递回给哈利。这回哈利紧紧地攥着它,朝向里德尔,她的声音甚至回到了那种愉悦的轻飘飘的声线,“Tom Marvolo Riddle。调换一下字母的顺序,就是I am Lord Voldemort。”
里德尔再度看向她。伪装了这么久,他也是时候卸下伪装了,然而,由自己慢条斯理地在茫然震惊的人面前悠哉地揭晓真相,和由理应被蒙骗的人轻描淡写地戳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明显,他并不喜欢费雯这种轻松自如的态度——明明,世人都应该惧怕他、敬畏他、朝拜他。
所以,理所当然,他举起金妮的魔杖,“钻心剜骨!”
在瞬间,费雯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不,比那痛苦得多。仿佛有一千只钝刀子带着粗糙不平的边缘,在瞬间侵入她的体内,疯狂的切割她的骨肉之间的缝隙,又有一百只大手握住她的五脏六腑、和眼球,疯狂挤压,于是痛楚争先恐后地涌上她的神经,淹没她的意识。
她瞬间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哈利惊慌地扑过来,但神奇的是,费雯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没有让自己发出一声尖叫。
“薇薇安!你怎么样?”哈利扶住薇薇安,随后愤怒地对着里德尔甩出一记缴械咒。然而,里德尔随意一挥,魔咒就被挡开了。
“这就是直呼黑魔王、有史以来最伟大巫师的名字的代价,”里德尔看着费雯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久旱逢甘霖,获取了养分,狞笑起来,“泥巴种,你的确足够聪明……我想你或许早就知道蛇怪的存在,所以你才能躲过我对你那么多次的埋伏。但是,你本可以活得更长一些,却偏偏要来这个密室——”
打断里德尔的,是出离愤怒的哈利:“闭嘴吧,伏地魔!你算什么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他搂住费雯颤抖的身体,“你藏身一个小女孩的身体里,执行你那不值一提的阴谋。就算是你的力量最鼎盛的时候,也没人说过你是最伟大的巫师,因为最伟大的巫师自始至终都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只要他在霍格沃茨,你就不敢对这里下手。他去到哪里,那就只能闻风而逃。你和邓布利多比起来差远了!”
“呵,最伟大的巫师?”里德尔冷笑,“我仅凭一段记忆就把他赶走了!”
“他没有走!”哈利盯着他,怒火中烧,“他还在霍格沃茨!”
即使痛楚依然在血管和骨头中来回流窜,费雯依然露出了笑容。“说得对,”她感觉鲜血随着这句话从她的口中流出来,但她不在乎。如果说她除了占卜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天赋的话,那大概就是,她异于常人地擅长忍受疼痛。“说得好,哈利——”
里德尔张开嘴,刚要说话,突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音乐声打断了他。
这音乐缥缈虚幻,空灵神秘,一瞬间费雯觉得好像她身上所有的痛楚都消失了,她的头皮炸起一片温柔的酥麻,好像那一刻,她的灵魂暂且摆脱了疼痛的□□的桎梏,获得了片刻宁静。
在火焰中,凤凰福克斯拖着美丽的尾羽,在昏暗的密室中划出一道绚烂的金光,抓着一样东西向她们振翅飞来。
凤凰将分院帽扔到哈利脚下,然后摆身,优雅地落在哈利的肩头。费雯朝哈利那边看去,在凤凰的火光映照下,哈利尚还带着稚嫩的侧脸格外坚定。
是啊,救世主就是应该这样耀眼,费雯看着哈利,满心骄傲。凤凰栖在哈利肩头,贴着哈利的面颊,目光坚定地看着里德尔。
里德尔却狂笑起来,他笑得太厉害了,震得密室微微发颤,仿佛有十几个里德尔同时在放声大笑。“那就是邓布利多送给他的保护人的东西!一只会唱歌的鸟和一顶破帽子!哈利·波特,你觉得有胆量了吗?你觉得安全了吗?”
费雯在哈利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示意哈利捡起分院帽。她的骨头还在隐隐作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狂飙的肾上腺素缓解了疼痛,还是她脑中要弄死这个该死的独裁者的意志镇压的痛觉,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或许,她想,或许现在的里德尔并没有完全获得实体,所以他能够释放的钻心咒也比全盛的伏地魔弱得多。
现在,哈利获得了凤凰和分院帽,是时候激他召唤出蛇怪了。
“谈什么胆量的,一个半死的人,有什么好害怕呢?”费雯收紧丹田,稳定自己的气息,使出了一些歌唱的技巧,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她开心的时候一样飘然轻松,
“说起来,你说你重组了你的名字,得到了Voldemort这个名字?”她咧开一个笑容,看着里德尔逐渐变得危险的表情——人这一生里,能对伏地魔贴脸开大的机会有多少呢?“我倒是更喜欢另一个排列组合——”【注1】
她刹住了嘴,因为她看到里德尔愤怒得已经几乎露出了蛇瞳,让她疑心是不是他在自己给自己起名字的时候就想过另一种排列。
“但那件事不重要,”她说,“你不好奇吗?我是怎么知道一切的。”
“呵,”里德尔踱步走过来,“你不会觉得,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保下你的性命吧?”他再度举起魔杖。“比起好奇你是如何得知的真相,我更想看你痛苦地扭曲……钻心剜骨!”
“不!”哈利慌张地扑过来,但费雯早有准备,在他上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就一把推开哈利,直接向里德尔那边冲去,然后蹲下滑铲,躲过了这一记咒语。
里德尔大概完全没想到她一个巫师竟然会玩近战,也没想到有人竟然在他释放钻心咒的时候毫无畏惧地接近他,更没想到一个刚刚吃了一记钻心咒的人身手还能如此敏捷,所以转瞬之间,她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先是利用十一岁小女孩,然后是对十四岁的孩子用钻心咒——”费雯一跃而起,一巴掌拍向里德尔的手。
她的手似乎拂过一缕烟雾,却又不像穿过幽灵的冰冷刺骨。里德尔的手飘散又重聚,但金妮的魔杖被她拍飞了。魔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密室侧边的一个巨大长条水池中,溅起一条水花。
“就你这样的,也好意思称自己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她翻滚到旁边站起来,冷冷地注视他,“哈利不到一岁的时候就能击败你,你还是快点把你的蛇怪朋友召唤出来吧——”
哈利冲上前,和费雯并肩站立,而里德尔的脸完全扭曲了,“很好,很好——”他恶狠狠地盯着费雯,几乎要将她的脸烧穿,“我倒要看看,就凭你们,一边是伏地魔,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另一边是哈利波特和一个泥巴种,带着邓布利多能够给他的最好武器——”
他转头,抬头望向隐没在黑暗中的斯莱特林石雕像的脸,随后张开嘴巴,发出嘶嘶的声音。
【注1】有人知道这个梗吗?Tom Marvolo Riddle除了I am Lord Voldemort之外的另一个组合是Tom, a dildo lover (请自行查询dildo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