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霄最后挑了款卷草纹的，店员问他选多大尺寸的，他犹豫了一会，跟宋雁回说，“你的手多大？韩悠的应该和你差不多。”
合计是让她当模特来了。宋雁回伸出手来让店员用软尺量，又听到他问了店员一句，“像她这样的手，戒指尺寸是多大？”
果然还是想给韩悠买戒指。
店员也是如实回答：“小姐姐的手指很细，戴十号可能都大。”说着从柜台里面挑出了个戒指给宋雁回试戴，发现还大了不少，又换了个更小号的。
“果然十号大了，八号正好合适。”
谈霄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让店员把手镯包起来。
宋雁回欣赏了会戴在中指上的黄金戒，把它脱下来还给店员，转头看向谈霄，“就送韩悠这个？”
“再包个红包差不多了。”
“行，撤吧。”见店员已经打包好递到他手里，宋雁回也是准备离开。
“不吃晚饭吗？”
“我还没有缺钱到做三陪的地步谢谢。回去备课了，你要找三陪找你弟孙闻远去。”宋雁回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听完这句话后，谈霄背着宋雁回脸上表情又黑了几分，这家伙呛起人来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留，然后把预订的餐厅取消后才上车。
因为没有登记车牌，谈霄的车停在玲珑湾门口不让进，宋雁回刚想说再见，却被谈霄抢先说：“你先等等。”
他下车去后备箱取了东西再回到驾驶位置上，不动声色地将东西往宋雁回怀里一丢。
“这是什么？”宋雁回好奇端量这个包装精致的黑色盒子，盒子大的出奇，比她两个大腿面积还要大一倍。
谈霄咳嗽了两声，装作淡定地说，“生日礼物。”
“送我的？”
之前是随口提了一嘴，但没指望他会记得，更没想到他会送礼，宋雁回心里确实惊喜，惊大过于喜。
“不然呢？难道是我给垃圾桶的？”谈霄脱口而出，心里却想给自己扇俩你嘴光，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却忍不住嘴硬起来。
夜幕降临，车内也跟着暗起来，宋雁回只能借助微弱的车屏灯光，看到谈霄垂着眸子，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宋雁回轻声说了句谢谢，车内很安静，就算说的再轻，也能钻进谈霄的耳朵里。说完后她想抱着东西下车，可又被他制止了，“你不打开看看？”
“我不能回家再打开吗？”
谈霄皱了眉头，“你现在打开。”
她哦了一声，左右观察盒子，谈霄见状把车顶灯给打开了，宋雁回这才顺利地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成套的化妆品，几乎都是贵价的什么YSLDior……，宋雁回学了化妆认的这几个牌子。盒子正中间躺着个木雕挂坠，她将挂坠拿起来端详。
是一只展翅大雁，外观好像父亲给她雕的那只。
他的解释在耳畔缓缓响起：“我自己雕的，不比那个摊子上看到的木雕鸟差吧。我才不是特意雕的，我只是平常闲的无聊雕个玩玩，雕的最差的这个送给你。还有这些化妆品，我只是顺口向韩悠问了一嘴而已。”
宋雁回沉默了，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哽住，突然害怕正视旁边这人，所以保持原来的姿势，微微启唇询问，“你对你朋友都这么好吗？”
“嗯……”谈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在车顶灯的照影下，指节上红色划痕格外瞩目。
这种木雕挂坠，如果不是特别用心，怎么会做的如此精致小巧。
“那你可真是个好朋友。”宋雁回嘴角牵起一抹笑容，挤出一句干瘪的话，“没事了吧，我先走了，家里伯伯伯母等我吃饭。”
她这次没等谈霄阻止，逃似的下了车，往前走到谈霄看不到的地方后，才停下了平复心情。
那只木雕最后被她揣进口袋里，并没有戴上。
家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宋雁回从小就不爱过生日，因为她的生日是母亲的忌日。每次只有宋彦博不做声张地把礼物塞进她的房间，这回倒是多了一个人。
他们这儿也只有整岁生日大办酒席的习俗，宋雁回十岁生日的时候是办了一下，但后来就没有过了。父亲的那只木雕鸟也是在那时候送的。
备完课后洗澡回房间，宋雁回坐到椅子上有些身心俱疲。她把谈霄刚刚送的大雁和桌上父亲雕的，两只大雁摆在一块儿，看着它们发起了呆。
手机刚过零点开始震动，扰乱了她的思绪。
七筒：大雁子生日快乐啊，怎么样我卡点卡的准吧
大雁朝北飞：谢谢宝宝
雨肖：忘记说了，生日快乐宋雁回
雨肖：明天让谢杰烊带你进附中，你可以多睡一会
她盯这两条消息发呆了半晌，轻声嘀喃说：
“嗯，生日不能快乐，宋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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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到点宋雁回来到附中门口，谢杰烊在那儿等着了，看到她来了冲她招招手，“这儿，我带你进去，不过我就不听谈狗演讲了，听三年听吐了要，我在外面球场打球等你们。”
附中布局和一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们走的近道，弯弯绕绕的路过一个公告栏，宋雁回好奇张望了一眼，模糊间看到了谈霄的名字，但并没有多停留。
谢杰烊带宋雁回从后门进礼堂，台上已经开始报幕，她找到位置坐下后谢杰烊就走了。
“有请毕业生代表，谈霄，上台致辞。”
在一阵掌声中，谈霄从幕后走到台前，他不像平常那般不正经，穿上了西装显得整个人很板正，有种朝气蓬勃新青年的感觉，宋雁回看到他这样不禁轻笑出声，他这样真是稀奇。
“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男生的声音在礼堂中响起。
他唱歌的时候声线勾人这个宋雁回是知道的，却也没想到演讲时也能这么好听。
宋雁回动了个脑筋，用手机放大拍下了一张他举话筒的照片，照片里的谈霄似乎跟捕捉到了她的镜头一样，目光灼灼正视前方。
她看着手机微微勾起唇角。
差不多刚讲完开头，后面有几个人摸黑进来坐到了宋雁回的后面，整个礼堂除了台上的演讲声几乎很安静，他们的对话全数被宋雁回听进去。
“诶，这里有空位，就坐这。”
“谈霄真的好帅，估计以后就看不到他了。”
“可惜帅哥都是有主的。”
“不知道听谁说，谈霄和那个一中的韩悠马上就要订婚了。”
“啊真的假的，不是才刚刚考完么？”
“人家青梅竹马，政商联姻，情比金坚，高二下学期韩悠的追求者跑过来堵谈霄，谈霄直接把他打了，给主任气的，处分还贴那呢。”
“唉，真羡慕韩悠。”
“但是昨天有人看到，谈霄跟状元，就那个宋雁回，去金门城逛街。”
“我靠，这谈霄会玩啊？有未婚妻还跟其他女生逛街，还是宋雁回。”
“可不是么，人长得帅又有钱成绩又好，谁不想贴上去。”
……
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宋雁回眼前的景色早就重影一片，但没有眼泪只是失焦状态。她坐在那儿不做声，手里的手机振动不停才阻止了她的神游。
谈霄给她打电话。
宋雁回这才意识到他早就结束了，她边接通电话边猫着腰往外走，“喂？好，篮球场见。”
她走后，那几个女生坐在原位瞪目结舌。
“刚刚那个好像是宋雁回？”
“她来我们附中干什么？不会来看谈霄吧？”
“我靠，所以谈霄真渣啊？”
……
快到达篮球场，宋雁回的手指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马上到”三个字上，抬头却看到谢杰烊捂着脸躺在一边艰难地爬起，而谈霄骑一个陌生胖子身上，上身西装被他甩在地上，拳头砸在对方脸上时带起一串血珠。
宋雁回想起了女生的对话，还有那个公告。
“谈霄！谢杰烊！”
谈霄的拳头悬在半空，回头看去。那个胖子趁机翻身，把他推倒在地，逃走了。胖子逃走之前还朝他们啐了一口唾沫，“傻逼，有种等我找人。”
“诶诶，有种你别走啊。”谢杰烊爬起来作势要追过去，还是谈霄拉住了他。
“都说了你跟武鹏这种人起什么冲突，打又打不过他。”谈霄把地上的西装捡起，抖了抖灰，没好和气地跟谢杰烊说。
“我这不是听不得他说你么。”谢杰烊脸上挂了彩，还在跟谈霄嬉皮笑脸，回过头看到宋雁回站在球场外，隔着绿色铁网皱着眉头看他们。谢杰烊拱了拱谈霄的胳膊，冲他朝外面努努嘴，“谈狗，宋雁回来了。”
顺着方向看去，同样太阳也是在这个方向，三伏的太阳刺的睁不开眼，谈霄只能迷迷糊糊地看到宋雁回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小手攥成拳头，他心里开始没由头地慌乱。
谈霄低头检查了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污损，谢杰烊又趁这会功夫在他耳边低语，“哥们我没事，你电影要开场了吧，你不是准备看完电影告白么，去去去别耽误时间，让人家等急了。”说完，就把他往外面推。
宋雁回就站在原地，神情冷漠嘴角没有一丝笑容，看着他走向自己，她难以启齿，把话咽回肚子里，又不露声色地说：“走吧电影快开场了。”
从走进电影院到电影开场，他们全程只交流了几句。
“要吃爆米花吗？”
“不要。”
“要喝奶茶吗？”
“不要。”
谈霄几度想开口解释，却又被宋雁回的冷脸劝退，但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思来想去也没有解释的必要。无非是武鹏先挑起的线，不仅骂了他还连带着宋雁回一起骂了，谢杰烊直接抡了上去，他赶到的时候加入混战罢了。
整场电影宋雁回看的食不知味，大概剧情都没记住几个，只知道是个盲人在妻子的陪伴下追逐自己的梦想的故事。
出了电影院，坐着电梯下行，正好看完电影出来一波人和他们挤一辆电梯。宋雁回有意和谈霄保持一定身距，不靠近不触碰。
回家路上也是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谈霄打破这个气氛，讨论起电影的话题。
谈霄问：“电影好看吗？”
“嗯。”
“麦克斯虽然失明，但他也想追求自己的光。”旁边的人好像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接下去的话才说出口，“我想说的是，宋雁回你也是我的光。
手插在口袋里，摩挲着那枚金戒指，还好是纯金的，要是金包银估计这会应该被谈霄磨出银来了。
宋雁回站定，冷冷地问他：“你什么意思？”
她的目光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审视和防备。
谈霄感觉被泼了一盆凉水，却浇不灭他心上的火，甚至有些着急地解释：“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我不会给普通朋友做木雕，我也不会大晚上跑出去安慰普通朋友，因为我……”喜欢你。
宋雁回不等他说完，出声打断道，“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其他不可能，没有可能的机会。如果以后没什么事，我们就不要联系了，生日礼物我还给你，谢谢你的好意。”
心里那撮火终是被泼灭了。
着急撇清关系是吧，好样的。
谈霄冷笑一声：“呵，不用还了，你看哪个垃圾桶顺眼就丢进去吧。”
“好。”说完，宋雁回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谈霄一个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