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使他下药的人是我,放了他,你们的朋友自然会平安无事。”孟霁不为所动,眼神掠过剑看着张行止。
封心上前拎起地上的柽柳妖:“我们如何知道你所言真假,带我们去见他们,我自然会放了他。”
孟霁看向柽柳妖:“柘野,施法。”
拓野点头照做,手引黄沙,一阵风起,卷走了所有人。
风沙裹挟着众人,在混沌中一阵后,进入一片幽森。
“人在哪?”梁墨看向周围,柽柳密布,天无日月,不见人影。
“我才刚化形没多少年,幻术还不纯熟,只知道他们被我布的风阵困在了这片林子里。”柘野道,“但我法力低微,这幻术化的密林也不大,他们离这里绝对不会超过三里地。”
“我们分头找。”张行止道。
封心拎着柘野带着李明暄向西,张行止和梁墨一南一北。
孟霁走向梁砚:“我跟着你走。”
“最好别想着耍什么花招。”梁砚看着她,“你走前面。”
孟霁在前方大步走着,梁砚一路观察四周,余光盯着孟霁。
三里已过,梁砚没探出东边有他们的踪迹,便又朝东南方向前进着。
走了一段后,前面的孟霁开口:“那是你的朋友吗?”
梁砚转头,隐约看到了地上躺着的身影,他冲上前查看,是秦之翼。她脸上被风沙擦伤好几处,气息微弱,梁砚抓住手腕拉起她,并为她探脉。
“柘野的风阵伤害不会很强,她的内伤应当不重。”孟霁道。
“不轻,应当是被重物撞击到了。”梁砚将秦之翼扶到树旁,拿出一个药瓶,喂秦之翼吃下,又抬头看向孟霁:“你会处理外伤吧。”
孟霁点头,接过梁砚手里的伤药。
梁砚起身观察着四周,放出烟信。秦之翼在这,说明还有其他人在不远处。
他俯身看向孟霁:“你身上有汤药的味道,在客栈听到我懂药理,才提出要跟着我,你家里有重病之人想找我医治吧。”
“公子真是聪明。”孟霁给秦之翼擦着伤口。
梁砚帮她拧开药瓶,“我要去找其余的人,照顾好我的朋友,我会帮你家中的那个人治病。”
“成交。”孟霁低头为秦之翼处理的手上的擦伤。
“我刚刚在你身后时给你下了蚀骨散,此药是我一手调制,只我有解药,若她少了一根汗毛,莫说你重病的家里人,就是你自己,也命不久矣。”梁砚看着她。
“我知道了。”孟霁抬头,“公子快去吧,我要给这位姑娘检查伤口。”
梁砚很讨厌孟霁这副淡漠的样子,看了秦之翼一眼便转身向张行止所在的方向去。
果然走了没多远,他便看到了太阳和杜鹃,他赶忙上前查看。好在两个人都伤的不重,太阳在梁砚探脉时就睁开了眼:“梁兄?救,阿翼。”
“你放心,她没事。”梁砚笑着回答,“你站起来试试能否行走?”
“梁公。”张行止从林中走出,他扶着伤了腿的南叙,身后跟着月季和阿福,还有两个封府府兵。
“杜鹃。”月季上前,扶起地上的杜鹃。
“之翼呢?她挡了巨石,伤的最重。”南叙看向他们。
“在不远处,你们随我来。”
众人走到秦之翼所在之处时,跟着信号赶来的梁墨正质问着孟霁。
“阿墨,我在这。”梁砚上前,“你放心,我给她下了蚀骨散。”
太阳赶忙从孟霁怀里夺过秦之翼。
梁墨看着梁砚身后的大家:“我在路上也找到了两名府兵。”说着指向一旁地上躺着的府兵对梁砚道:“你看看他们的伤势。”
“好。”
没过多久,封心和李明暄也从林中走出,封心上前仔细询问着众人的伤势。
身后跟着的柘野幽幽地带着两个府兵。
“既然人找齐了,我们出去吧。”孟霁对着众人说到。
柘野点头,又是引起一阵风,卷起所有人离开了幻林。
-
曜京
誉王府
幻影对着赵誉禀报:“梁墨内力极深,纵使服了藏息丸,我们人也不敢靠近探查,只远远跟着。他们出了平安村不久后便分了两路,一路往回走时便消失不见。另一路去了风岩镇,我们的人进了风岩镇后便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却都出现在了孟府。”
“都?”赵誉看向他。
“是。”幻影点头,“凭空消失的南叙一行人,又出现在了风岩镇。”
赵誉勾唇:“正常人绝不可能有这样的能耐,看来千象域真的要变天了。”
“殿下,还有一事。”幻影拱手,“秦孙小姐捡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他记忆全无,行事如孩童,我们的暗卫事在他躺着的地方发现了这个令牌。”
幻影将令牌递给赵誉。
“属下查了,是疆北席家。”
赵誉沉思:“你继续派人盯着他们,那个席家的公子多多留意着,还有我让阿琅做的事也要继续进行。”
“是。”幻影沉默后又抬头,“殿下,王妃不日就要入府,往后与殿下一同起居,您筹谋的大事,恐怕很难瞒住。”
赵誉忽的转头看向他:“你三番两次提她,倒像是怕极了她,她很聪慧吗?”
幻影俯身:“是属下多言了。”慕容思己的名号,也只有他家殿下一点都不了解了。
“把西边的那个院子给她收拾了,让她住那。”赵誉扬手。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
风岩镇
孟府
管家将众人分配到客房,又找人给封府的府兵煎伤药。
张行止送走为南叙治腿伤的医者后走向坐在躺椅上的南叙:“杜鹃和月季的伤也有人医治,大人可以放心。”
南叙点头,她左手拿着镜子,右手擦着药,碎发垂在额前,挡住了一处不浅的伤口,自己撩开时不小心将镜沿磕在了伤口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大人,我帮你吧。”张行止拿过她手里的伤药,撩开她的头发轻轻擦着。
“那个柘野公子是什么人?竟然会布如此厉害的阵法。”南叙看着认真擦药的张行止,开口道。
“柘野是柽柳妖,借风驭术,引沙为器。镇上那些搬走的百姓都是被他揭穿了亏心事逃走的。”张行止解释,“现今我们伤者过半,不得不在孟府休养生息,但他连同孟霁伤了你们,这笔帐,定是要讨回来的。”
南叙微怔:“你是说,那柘野是妖?”
张行止观察到了南叙的表情:“是,而且柘野化形已有不少年了,千象域真的有妖,问天剑的预言,更有可能是真的了。”
南叙没有再接话。
张行止涂完伤药,将药瓶放在桌上:“大人今日受惊了,就先好好休息吧。”
他扶着南叙上榻,看着她已经闭上眼好一会,呼吸也匀称后,才转身欲出门。
走到了门口,他又停下脚步,轻声道:“大人若是没有睡着,便请听行止一言。行止一直会是值得大人信赖的伙伴,若再遇到今日的情况,希望行止会是陪在大人身边的那个。”说罢,他开门走出。
门轻轻关上的一瞬,榻上的南叙睁开了眼睛。
-
孟府主院,梁砚正为孟予安施针,几针下去,孟予安转醒睁眼。
“家主,你醒了”。孟霁上前,眼里闪着激动,她看向梁砚,“梁公,家主情况如何。”
这是梁砚今天第一次看到孟霁脸上出现另外的神情:“施针只能让孟家主清醒一时,孟府想必已找过不少医者,用过不少药。孟家主的身体病是生来带的,我最多只能帮他往后延一些日子,至于其他,我同那些医者一样束手无策。”他不客气道:“蚀骨散的解药待我们在贵府修养后自会给孟姑娘。答应孟姑娘的事我也会做到,这几日我都会给孟家主治病,还请孟姑娘不要设下像今日一样卑鄙的阵法。”
梁砚说罢,将拔下的针收好,走出了门。
孟霁看着梁砚的背影,眼底升起的光亮又暗了下去:“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咳咳,阿霁,你又做了什么糊涂事。”孟予安咳嗽的声音都轻声虚弱。
孟霁为孟予安顺气:“若能治好家主的病,不管什么事阿霁都愿意做。”
孟予安摇头:“阿霁,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应当为自己而活 ,而不是把所有的心思与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我命不久矣,即使有一日不在了,你也要如常人一般,好好的生活在这世间。”
孟霁倔强的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用手擦干,对着门外开口:“孟石。”
门口的小厮俯身行礼:“小的在。”
“好好照顾家主。”
“是。”
“阿霁,你要去哪?”孟予安看着走出门的孟霁,但却没有力气起身追上她。只说了一句话便咳嗽不停,孟石只能在旁边为他顺气。
梁砚刚到客房,便看到孟霁向他走来。
“你来这里是何意?”
孟霁走到他面前,直直跪下:“梁公的医术名震千象域,一定有办法救家主的性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今日是我对不住你的朋友,你有任何气都可以撒在我身上,千刀万剐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哪怕要我的性命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