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静文没想到一次就成了。
那天下午,她划破了手,特地上沈涛家里去找沈时,沈涛一见着她,二话不说就把沈时推出去命令他带巩静文看医生。
第一步走得很顺利。
要知道如果没有沈涛的助攻,她就算死在路边,沈时也不会看一眼。
坐在车上,沈时根本没有在意车开向哪里。
直到车窗外的景色逐渐远离城市,宽阔的四车道变成了狭窄泥泞的乡镇街道,路边的成片商品房变成了一栋栋低矮破旧的自建楼,沈时才意识到这是往山区的乡镇开去了。
“喂,不是去医院吗?”他没好气地往坐在副驾驶位的巩静文椅背踹了一脚。
一路给司机指挥路线的巩静文听见沈时不耐烦地指责,紧张兮兮地赔笑道:“太着急了,忘记跟你说了,我妈跟我说这边乡镇有个老中医特别灵…”
心虚的就像蚊子叫一样。
沈时摆摆手,摇下窗,点了根烟。
他丝毫不在乎巩静文的伤势,还格外厌恶这个女人利用沈涛来压着他。
沈时心里已有决断,这次结束,回去后就跟她拜拜。
学历高有什么用?
看这个女人,就是一头蠢猪,长得还难看。穿上高跟鞋勉强能到一米五,方脸腿短胸还平,没有半点性魅力,但是两性经历绝对不止她所说的只谈过两个…
要是娶回了家,面对这张脸,那举手投足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不仅亲不下去,被他的兄弟们笑话是一定的。
还有巩家那些亲戚,动不动就暗示他沈家送礼,八字都没一撇呢送个屁啊!说不定将来还要包办她弟弟的彩礼房子一大堆破事。
他沈时一表人才,难道还怕找不到老婆吗?他家老头子就是杞人忧天,多管闲事!
想通了之后,沈时的耐心飞速地流逝,简直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他不停地叹着气,然后掏出手机跟兄弟们约局。
狐朋狗友立刻领会,给他发了几张能约的漂亮女生照片过来,沈时这才难得的弯起了嘴角,乡镇破旧晦涩的街景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阴郁了。
就当出来郊游了吧,反正也不花他钱。只管白吃白喝,其他任何条件一概不搭理。
等回去之后就跟老头子好好说道说道,单凭这个女人未来要给她扶弟这一点,以沈时对沈涛的了解,沈涛一定不会答应。
从后视镜里看到沈时的表情,巩静文心里也不那么担心了。
他在笑呢,会不会是猜到我的心思了?他心里也是乐意的咯…?哎呀好讨厌啊…真是的…还要害人家主动做这种事…
山区的白天很短,没多久,街上已经黑成一片。路灯时有时无,微弱的光线被包裹在幽静黑暗的大山之中,在寂静之下衬得一些虫兽之声更加渗人。
沈时自从上小学起就全家一起搬到南区,再也没有回过大山了,他早已不习惯山区的环境,此刻跟着巩静文的脚步更紧了些。
车子在镇口就不愿意进来了,所以巩静文带着沈时熟稔地拐进了一个小平房,门外挂着‘乡镇卫生所’的牌子。
在沈时不满的催促下,巩静文和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说了半天,直到外面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才走出来。
“太晚了,这里叫不到车回城里的,明天再走吧?”巩静文眨眨眼,拉着沈时的衣角摇啊摇。
“你也知道晚?我看你磨磨唧唧手上的伤都要愈合了!那现在怎么办?!”沈时瞪了她一眼,点了根烟。
“我知道有间招待所。”
巩静文牵着沈时的衣角又往更深处走。
她对地形路线熟悉的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而且就那么巧,招待所只剩一间大床房。两人心照不宣,这鬼地方也没得挑了,就打算将就一晚上。
招待所虽然其貌不扬,房间到是干净,只是不像城里的配备完善,这次来得又突然,沈时也没有带计生用品在身上。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亮晶晶饱满的唇,这个颜色的唇膏是新买的吗?看上去竟有一丝意外的诱人。
从稀少的头发中露出来的两块巨大的下颌骨,平躺之下显得更大更方的脸,扁平的小鼻子,含情脉脉的死鱼眼…
沈时翻身坐起,眼睛一抬,仍旧盯着墙壁。
还是亲不下去啊…
感觉来了,硬憋回去难受,将就一下吧...
可是他摸了摸口袋,顿时泄了气。
忘记带那个了。
这荒山野岭的,出门也不知道上哪儿买去。一般宾馆里还会放几个付费的,这边啥也没有。
算了,谨慎点吧。忍一忍,回去之后再把兄弟和妹子们约出来好好地玩。
沈时又把裤子往回拉。
巩静文忽然伸出手,紧跩住他的手,温柔道:“没关系的,我在安全期。”
幽暗的房间,衬得她眼神迷离,她身上还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熏的人晕晕的,血脉喷张,沈时头一次被巩静文迷住。
沈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本就不是什么顶得住诱惑的人,主动倒贴,不吃是傻瓜。
两个月后,沈时接到了巩静文的电话,电话里她支支吾吾地说自己那个没来。
“那个?哪个?”
“就是亲戚。”
“你亲戚关我屁事?”
“姨妈!我大姨妈没来!我验了,是两条线。你少装蒜!你必须对我负责!不然我告诉你爸去,我告诉所有人去!”
那通电话是沈时噩梦的开端,不,其实早在乡镇的那个晚上才是。
恶人自有恶人磨。
巩静文等不及沈时的态度,就带着父母弟弟去沈家逼婚,因这突如其来的买一送一,沈涛既惊喜又害臊。
但说什么也是后代重要啊,排除当事人沈时,当天其余的人只稍谈片刻就谈拢了。
沈涛不愧是长居官位之人,和巩家两个没文化的长辈不同,就未婚先孕而言,一口价直接把彩礼给抹去,房子沈家有现成的,巩静文搬过来便是。
既然都怀孕了,女方没有工作的事情也只好暂且搁置不谈,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巩家的话明里暗里都在暗示沈涛给安排工作,都是一家人了,帮儿媳不就等于帮自己吗?
四个长辈还相约一起去当地香火旺盛的庙里烧香,当巩静文跪在观音菩萨面前的时候,她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祈祷着能为沈家诞下一个男孩。
又过了一个月,巩静文欢天喜地地开始筹备婚礼。
沈时从头到尾当了甩手掌柜,只有结婚当天是他亲自参与的,不过巩静文不在意,她的心情实在太好,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
反正已经领证了,不管沈时什么态度,他就是跑不了了。
那一天,她激动地哭了,眼泪糊了妆容,可是她的心里舒坦。
巩静文得意洋洋地邀请了各地的同学来见证自己觅得良人的幸福。
在槐市,她也算是靠婚姻走上了一个阶层的人了。她终于可以在这些亲戚和同学面前扬眉吐气。
养胎的日子里,巩静文每日如同皇后一般,拿腔拿调着让沈家人伺候,给沈家人提各种要求。
不能自己弯腰穿鞋,怕压坏了肚里的宝宝…
见不得沈时一刻不在眼前,她会心慌动胎气…
鸡鸭鱼肉一定得是山里农人散养或野生的,菜市场的便宜货她不要,不是她嘴变刁了,那是肚子里沈家的种想吃…
以各种名义让沈家人掏钱买金银珠宝给肚里的宝宝,不给就是不吉利,钱什么的就暂且先由她这个当妈的收着…
很快,巩静文的小金库又开始充盈起来。虽然比不上真正上嫁的姐妹婆家出手阔绰,不过也抹去了自己没拿到彩礼的遗憾,顺顺利利地补齐了约5000元的三金。
在使唤人这件事上,王琴作为婆婆自然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巩静文可不是婚前装出来的小白莲样子了,仗着怀着孩子,诸事百般挑刺。
她自认为自己金贵之身,现在也是到了翻身的时候了,就算只是在槐市,也该和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同学待遇相等,她常常暗自对比,一有不顺心就大发脾气。
王琴若是胆敢惹她,就威胁说肚子疼,告状告到沈涛那儿去,再闹得邻里间尽知她这个当婆婆的对怀孕的儿媳不善,百试百灵。
沈家人被她折腾得头发快掉光了,畏惧着沈涛对子嗣的重视,沈时只好收敛起平时的作风,尽量留在家里陪孕妇。
别说化妆是不再化了的,激素的原因导致巩静文身上黑色素沉淀严重,手脚浮肿的厉害,整个人就像一头暗沉发黄毛发浓密的矮象。
她不爱干净的性子也暴露无遗,没有了化妆品、香水等的遮盖,身上总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怪味。
她的贴身衣物四五天才想起了换,换下来垒在厕所里从来不洗,都发硬了。
沈时和她本就是短短两个月的交往,除了肌肤之亲以外,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其他地方,婚后的生活是一地鸡毛。
明明婚前处处都顺着自己低声下气的女人,现在成了耀武扬威踩在他头上的母夜叉,沈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巩静文孕期尤其缺爱,顶着一张好几天不洗的油头油脸跟沈时强行索吻的时候,沈时常常被她的样子吓到心悸。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巩静文肚子五个月大了,而且测出来是个男孩。
她喜出望外,笃定自己这回终于转运了。
本就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巩静文在沈家的细心呵护下,心情愉悦,胃口大好,体重飞涨,短短数月已变成了一只十分立体规则的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