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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卿月落水

    沈眠棠脱了鞋,踩在假山上,慢慢往湖边靠,前几日才掉入湖里一次,都还没好利索,如今又要进水了,看来自己最近是犯水逆。

    她收起心里的波澜,硬着头皮进了水,运气比较好水刚没过腰身她便抓住了史卿月的衣摆,她用力一拉,便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些。

    随后她又往后退了一步,又使劲拉了史卿月一把,眼见着自己快抓住假山的石头了,史卿月却突然挣扎着胡乱抓起来,竟然正好抓住了她的胳膊。

    之后便是她死命缠上她,而自己一个踉跄,也跌进了水里。

    刚进水,水便汹涌过来,猛地往鼻子眼睛耳朵里灌,就在沈眠棠快支撑不住时,岸上传来男人的声音,“真是麻烦,宜宁就让爷过来看这?淹死拉倒。”

    他正准备走,一旁的太监神秘兮兮问道:“爷,您的未婚妻也不救吗?”

    祁玖疑惑地转身看向水里,这时才看清水里是两个人,而刚被假山挡住视线的正好是沈眠棠。

    可祁玖看着她在水里挣扎竟然没有行动,太监提醒道:“爷,快不行了。”

    祁玖这才恼羞成怒,将鞋子扔在一旁,“爷救沈家女,你救那个。”

    是谁他也不知道呀,只知不能再随便招惹女人了。

    两人费尽力气,才将落水的两个女人捞上岸,扔在假山上,两人便走了。

    沈眠棠还有些意识,睁眼见到的便是祁玖落荒而逃的身影,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

    她微皱眉头,怎么是他?原本她猜测是宜宁所为,可如今竟然不能断定只是她一人所为了。

    又过了一会儿,诗兰叽叽喳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夫人,咱们快点呀,小姐肯定要救史家姑娘的。”

    沈眠棠躺在一侧仔细听着动静,往这边来的人有点多,她如今和史卿月都躺在假山里侧,而周围并无其他人,她努力撑起身子,得将此事圆过去。

    “母亲,我在这里……”她声音嘶哑,无力地叫道。

    “棠棠,怎么回事?”董水瑶关心地捧起她憔悴的脸。

    “卿月妹妹被不知哪里冲出来的宫女撞进了湖里,情急我便将她救起,只是太累了,差点就爬不上来了。”她断断续续解释道。

    史卿月已经由家里的人按压着吐了不少水,有了苏醒的迹象。

    一旁焦急的夫人便是史卿月的母亲,见史卿月有了气息后才稍放心了些,待安顿好史卿月,才转身对沈眠棠道:“感谢沈姑娘的救命之恩,她日若需要,定当相报。”

    刚才沈眠棠的话她都听见了,只是赶着抢救自家女儿,一时没顾上。

    史夫人微笑致意便离开了偏僻的假山处。

    “这史夫人倒是个干脆利落的。”董水瑶道,随后也带着沈眠棠离开了,初春的天气,若不赶紧沐浴更衣,恐又是一场高烧。

    说来也是巧,上一次棠棠好像也是和史家姑娘一同游船落水了,如今又……

    偏僻一角发生的事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只是在殿上太子妃还是温柔地问道:“史姑娘和沈姑娘没什么大碍吧?”

    此事还是史夫人提前来向她辞行时她才知晓,史卿月落水,是被沈眠棠救上来的,史夫人怕史卿月受凉,打算提前回府。

    沈眠棠在东宫换了身衣服,正准备去宴客大殿。谁知在殿外的小径上又见到了祁玖,他也刚回西宫换了身衣服,两人视线碰撞,皆愣在了原地。

    沈眠棠不知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只是疑惑太子妃宴客不是已经清理了这几个官眷们会活动的地方吗?

    看来假山后见到他并不是偶然,只是他连宫规也无视,想在哪里出现便出现,如此没有礼数。

    往日知他和希弟走得近,想也不是什么知规矩的人,可这一次又……

    她皱了皱眉,似乎对他的出现颇有不满。

    祁玖连忙收回视线,赶紧往太子住的地方去。

    他边走边抱怨,“太子今日怎在府里?”真真叫他好找,往日不都在文华殿学习吗?今日不让其他人出现在东宫,他倒好自己猫在东宫。

    这下又被沈眠棠看见了,看她眉头皱着,也不知把他想成什么浪荡子了。

    旺达也知沈眠棠神情严肃,紧跟他的步伐,贴心想着招,“主子跟沈二公子解释下,想沈姑娘就不会误会了。”

    祁玖疾驰的步伐,突然停顿了下来,转头瞪着他,“那沈家女爱误会就误会,爷什么时候需要向她解释了?”

    旺达自知自家主子死要面子的特点,连连点头,“是,是,是奴才说错了。”

    他怕旺达不肯信,又补充了两句,“爷告诉你,以后就算她过门了,爷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要是本分还好,不本分休她回沈府去。”

    旺达接过他的话头拍马屁,“主子说得对,哪能真的看臣子女儿的脸色过日子。”

    祁玖这才心满意足,接着往太子寝宫赶,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状,宜宁将他耍得团团转,在假山处要不是他机灵跑得快,若是被沈家女和那个女人发现,随口一张扬,又得惹多大的是非。

    经过通禀,他还没进屋子便开始嚎了起来,“太子哥哥,你要替九弟做主呀,宜宁,宜宁她反了天了……”

    太子的房间常年一股中药味,多种药材的味夹杂在一起,就是浓郁的苦味。

    太子靠着垫子坐在榻上,手里拿着本书,不用想又是什么治国理政的书籍,这是祁玖最头疼的。

    见祁玖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九弟起来吧。”

    祁玖选择将这事告到太子处也不是没有考量的,若是将此事告到父皇那里他讨不到任何便宜,反而可能被指责没有本事,连宜宁的当都上,也只会说是兄妹之间的玩闹。

    太后那里也不合适,祖母年纪大了,精神头本就不足,宜宁又惯会撒娇,蒙混过关。

    想来还是太子处最合适,太子处事公正不偏私,对宜宁也会严加管教,不会如父皇那般偏爱宜宁。

    可如今他也后悔了,太子的身体一直不好,自己拿这等小事来烦扰他,心里也过不去。

    不由地,他将说话声放小了许多,“太子哥哥,我不应该来打扰你的。”

    太子慈爱地看着他,安慰道:“无碍,你且讲来听听,如果真是宜宁的错,孤一定不会放过她。”

    听到此,祁玖眼睛又亮了亮,便捡重点的说了一遍。

    不过没说是自己将那两人救了上来,只说远远见到两女子湿了衣裙。

    太子点了点头,轻咳了声,道:“来人,去看看为何两女子在御花园湖边湿了衣裙。”

    等待期间,祁玖坐立不安,太子的寝宫太静谧了,屋里光线昏暗,只有太子翻书的声音。

    太子似乎想起什么,“九弟,成婚后就要搬出去住了,府上还差什么及时跟孤说。”太子总是能做到滴水不漏。

    祁玖乖顺道:“是。”

    能缺什么?他一时没有实感,他对那些都不在意,只想多要点钱,有了钱什么买不到?

    可又不敢明目张胆找太子要,赐婚一事,父皇找太子商议过的,若太子没有首肯,恐怕不会如此顺利,他也不好再开口要其他的。

    此时,前去了解情况的太监回来禀道:“启禀太子殿下,左都郎史大人之女史卿月不慎落水,后沈国公之女沈眠棠将她救了起来。”

    太子看了祁玖一眼,又问道:“那落水可是宜宁的手笔?”

    太监支支吾吾,“这……那宫女入水后便消失了。”

    太子了然,“去查下各宫的情况。”

    又补充了句,“不要声张。”

    祁玖没有插上话的时候,太子接着指了指一个锦盒,“将琳琅珠串给太子妃送去,嘉奖沈姑娘。”

    祁玖眼睛一亮,虽然是赐给沈眠棠的,也不加推辞,“多谢太子哥哥。”

    回程,他故意避开走赏花宴大殿那边,以免再冲撞了官员女眷。

    不曾想,竟迎面遇见了同样走偏殿的谢长恩,刚喜滋滋的笑脸瞬间拉得老长,真是冤家路窄。

    可他也只是瞪了谢长恩一眼,什么都没能做,连质问临烟楼那日情况都不曾。

    两人激烈的眼神激战后,无声地错开了身。

    走远了旺达才发现九皇子手握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他愤愤道:“这谢长恩好大的胆子,见了主子也不行礼。”

    “先让他再嘚瑟一段时间吧。”祁玖冷冷道,不然怎么办呢?自己憋屈地发疯。

    而谢长恩也带着不爽来到太子跟前,没有行礼,冷冷道:“表哥对祁玖倒是挺好。”

    太子抬眼看向他,笑着摇了摇头,“孤身为太子,兄友弟恭的胸襟还是要有,况且他也没什么。”

    太子心想总不能带头欺负他吧,那和大皇子有什么区别,再说这种低级的手段他可不屑用。

    一想便知两人刚才定是在路上遇见了,之前表弟揍了祁玖的事还是他去父皇和祖母面前求情的。

    谢长恩性子跳脱,想做什么就做了,而祁玖也该挨揍,此事他不打算拿出来再谈。

    他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向谢长恩,笑着打趣道:“表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往日可是请都请不来。”

    谢长恩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端起给他新上的茶,“表哥说的什么话?”

    看他如此悠闲,能来东宫,与沈家女的事想是放下了,便试探性地问道:“表弟若是心仪哪个女子,孤一定想办法帮你促成婚事,即使是宜宁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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