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真看了下手里的瓷像,这才对他道:“不如再请我进去坐坐。我不怕,有什么好酒食尽管上上来。”
瞎眼和尚就地坐下来道:“客人说笑了。你看我这模样,就知道贫僧没什么能招待你的。”
“大师的法号是?”时真忽然道。
瞎眼和尚双手合十道:“贫僧法号明烛!”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①,这法号好。那他呢?他是谁?”时真摇了摇手里的瓷像道。
明烛摇了摇头,“吾不敢言吾主之名讳。”
“那你们平时怎么称呼祂?半面神?”时真看了眼依旧没什么动静的瓷像。
“过去的时候,确实有人这般称呼过吾主。”明烛点了点头。
“这里以前不是金君庙?”
“吾主刚醒来不久,在此之前,祂一直都在沉睡。”
“那你们的运气不怎么好啊,刚醒来就遇见了我。”时真说着弹了瓷像一个脑瓜崩。
明烛拨动佛珠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半晌才道:“吾主并不是有意冒犯你。”
时真点了点头,“田家是怎么回事?”
“吾主沉睡前,田家祖上自甘为仆,愿世代侍奉吾主。后来吾主陷入沉睡,他们立马背弃了自己的诺言。吾主醒来,自是要他们付出些代价的。”明烛语气平淡的道。
时真点了点头,“你们跟田家的恩怨我不管,但是祸极无辜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明烛低下头道:“你说的是。”
时真点了点头:“我是个剑修,还是个正道修士,斩妖除魔是我的己任。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干了啥坏事,我还会来找你们的。便是田家,你们也悠着点,多行好事才对。”说着,她就对瓷像道:“你再不醒,我就一口吞了你。”
天知道她忍的有多辛苦,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吞了这瓷像。
瓷像上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看着时真的眼神里还带着些委屈。
时真知祂委屈什么,自祂睁眼后,她就感觉手里的瓷像活过来了一般,好似抓的是个活人似的。这般想着,她就把祂给放到了地上。
祂一落地,就变大了,很快就变的跟梦里的那尊瓷像一般高。只右边,并没出现美人脸。
明烛甫一见着祂,就伏地跪了下来,根本不敢看祂,只嘴里依旧念着佛号。
时真见了就对祂道:“难不成你也尊的是佛主?”
“半面神”却摇了摇头,“小的名天南,诞生于一本叫《梦仙游》邪书,被看书的人信了去,这才有幸从书中世界出来,看一看书外的世界。为着出来,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所以才会出来不久就陷入沉睡中。你放心,你的提醒,我必将铭记于心。”
时真就看向了明烛,“他也是从书里面出来的?”
天南看了眼明烛,点了点头:“他不是,他是我最忠实的信徒!”
时真看了眼明烛的大光头,又看了眼天南的打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她才道:“行了,都弄清楚了,我就回去了。”时真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这就要走。她真怕,自己嘴巴一张,就把天南给吞了。之所以什么都不做,也是因为她知道他们怕的不是作为人的她。至于另一个她,她实在不知道放“她”出来会怎么样?
一直到山下,时真这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呢?没人告诉她答案,她也不敢问别人。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你是个人。
时真一走,天南也松了口气。他把明烛给叫了起来,让他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天亮前就离开小王山。
明烛也没问他还要不要收拾田家人,得了吩咐就去做了。
这边,时真回到王夫子家的时候,就见着王夫子还没睡,正坐在屋檐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真就走了过去,“王夫子,你怎么还没睡?”
王夫子却看向她道:“你回来了,没事吧?”
“没事。事情大概解决了,王夫子你以后和师娘安心过日子就是。”时真回他道。
“这次多亏了你。”
“我也没做什么,先前还不是不小心中了人的套。说来也是我学艺不精,早点发现那股邪风就好了。”
王夫子摇了摇头,“要不是你,我们兴许都回不来了。在梦里的时候,我没察觉到。后来想想,那尊瓷像似乎十分怕你,灵儿说她也感觉到了。”
时真就道:“既是梦,忘了就是,切莫叫它影响了你跟师娘之间的感情。”
“嗯。天不早了,你早点回去睡吧。”王夫子站起来道。
时真点了点头,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准备多留几天,等确定天南不会作乱再去东壑。
后面几日,虽然村里依旧有些风言风语,但因着王夫子一家都好好的,田家那边虽然疯了几个但好在没死人,大家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只依旧不敢往小王山上去。
时真第二天就发现天南跑了,她不知道别人闻不闻的到,反正天南身上好似有一股香气,她在王家村都能闻到。闻不到了,可不就是跑了。她也没去追,她现在还是个练气士了,除魔卫道也得看看自己的实力不是。
所以在确定天南不会再跑回来后,时真别了王夫子,往东壑去了。王夫子为了感谢她,硬是让王大爷赶车送她。
出了绿篱城,时真就让王大爷回去了。花了十枚灵石,坐上了散修联盟的逐风车。逐风车其实跟普通的马车差不多,只不过用的是灵材。除此之外,拉逐风车的也是低阶的灵马,比之普通的马车快多了。这样的马车,高阶修士当然看不上,但是对于没有飞行法器的低阶修士来说却是挺方便的。
马车很大,拉的当然不止时真一个。坐在时真旁边的是个穿绿裙子的姑娘,瞧着十分可爱。
因为车上只有时真跟她两个女修,所以一上车她就坐到了时真边上。
这会子马车跑起来了,她可不就主动跟时真搭起了话,“这位姐姐,你去东壑也是寻梦龙草吗?”
时真不答反问,“怎么你也是去采梦龙草吗?”
“对呀。姐姐你应该是外来的吧?往日我都没见过你。”余林茵笑着问道。
时真点了点头,今天她没穿宗门弟子服,穿的是凡人们常穿的衣裳。
余林茵立马抱起她的胳膊道:“那我们结伴吧,省得我又被哪些讨厌的男修欺负。”
时真却是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我想一个人单独走。”
“姐姐是怕被我拖累吗?我也挺厉害的。”余林茵有些委屈的道。
“可我们不熟,我不会将后背交付于一个不熟的人。”时真依旧拒绝道。
“那好吧。”余林茵失落的往边上坐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