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温琼已经清醒着意识到自己醉了。
她需要找一个地方躺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
然而昏昏沉沉的脑子,让她忘却了时间,这个时候不再是瑞安年间,而是承中十七年。
她此时还是公主,而不是皇帝。
她的寝宫也不对了位置,她做皇帝的那些年,将当时和虞寄书一起生活的院子固定下来。‘
偶尔会过去躺一躺,在沉醉过程当中放弃许多奇思妙想的想法。
那个时候也是偷偷的,虽说没有人会知道二人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以防万一,李温琼从未表现出和虞寄书有任何的关联。
在春兰宫的时候,也都是悄悄,背着人溜到了这里。
每一次这样做,李温琼也都会让人将整个宫殿再收拾一番。
因着这样的经历,她便能神奇的躲过了诸多的卫兵和侍女的巡逻,朝着离她寝宫越来越远的方向离开。
轻车熟路进入了一个地方,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连防备之心也没有升起来,就钻了进去。
然后在不知不觉之间睡去。
虞寄书和福来等人一起回来,婉拒了两个人一起喝酒的要求。
早就和于白说过后果,他还是选择这个时候回来。
在最需要解释和安慰的时候一走了之,自己的心情平复又准备回来好好解释。
对方会接受你所谓的解释吗?
虞寄书想到自己,给出的答案应该也会是不接受,毕竟他这里还是一摊烂账。
他现在终于明白,殿下最开始的诏书将他夸的说什么只有他能够胜任这样的工作。
就连让他回来的那份诏书之前也都是让他继续努力,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再回到长安。
他终于明白,这些都是赶走自己的谎言。
虞寄书慢慢回味过来,一年之间,他能够见到殿下的机会微乎其微。
这一次回来,所有人都在说殿下可能的婚姻,虞寄书和殿下聊完之后,开始认真观察这个场景里面的所有人。
他仍旧坚持以前的想法,他不觉得,有人能够配的上殿下。
自己上一世,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若是能够再来一次这样的机缘巧合就好了。
虞寄书将自己的脑子撞上红柱,他怎么能够有这样的想法。
先不说这一世的殿下还未确定是不是他喜欢上的那个人。
虞家家训是一生之能够喜欢上一个人的,他这样的做法,分外不妥,分外不妥。
简直就是违背家训,他绝对不能够这样想。
虞寄书将自己的头不住地撞上红色柱子,可是脑海中的出格的想法还是控制不住。
“先去洗漱,然后不要再想了。”虞寄书揉了揉自己毫无感觉的额头。
虞寄书对这里熟悉的很,又祖母并不愿意过来这么远的地方,他也不需要所谓的人来照顾。
所以府里的人没有带过来,这里的侍从他也没有选择。
是以一切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打水沐浴,将身上的酒气清洗干净。
他将自己陷入水中,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甩掉杂念。
凉水还是压制不住心中荒唐的念头,几乎是要在水里睡过去之前,虞寄书才站起来,擦干了身体、
他的身材很好,穿上衣服的他虽然并不符合众人对于武将的一般认知。
但脱下来之后,身上明显的伤痕和看着不大但刚刚好的力量感,让人知道只是久经沙场的武将。
这样的身材在他长大之后,似乎就只有前一世李温琼完完整整看过。
将贴身衣物穿好,虞寄书踏进了他的房间。
他嗅了嗅房间,为什么会有一股浓浓的酒气。
他闻了闻自己刚换上的衣服,并不是从这里传来的。
随着向床那里靠近,酒气越来越重,直到那个拉下来的帘子。
虞寄书警戒之心顿起,他放慢脚步,凝神,掀开帘子之后。
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
而是席间高高在上的殿下。
但如今的她确实发丝凌乱,身上酒气缠绕,抱着被子,不知道梦见什么。
怎么会这样?
这是虞寄书的第一个想法。
他没喝酒,也没有醉酒,他是沐浴之后,所以更加清醒。
这是他的房间,和上一世一样的房间。
为什么殿下会过来?
如果不是有人算计——
虞寄书的警觉之心立刻升起。
他出来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外人的踪影。
带着寒气的身影重新回来。
在最坏的结果被排除在外,
虞寄书考虑到了另外一个可能,一个在今晚之前他期待过却被狠狠拒绝。
又在刚才新生妄想的可能。
虞寄书跪在床榻旁边,仍旧保持着传统的君子距离。
一方面是自己身上还冷着,另一方面二人之间还什么都没有。
注视一个女子这么长的时间,本就不是君子的所作所为。
这快一年里,他一直在描绘着殿下的样子,如今十七岁的殿下,已经越来越成熟。
这份成熟,会不会就是因为加上了前世的记忆。
虞寄书趴在床榻上面,一双眼睛满满的,溢出来的情意。
今日他看着,就仿佛回到了瑞安年间。
那个时候从未看到过殿下,如今却有了这样近的可能。
在二人还未成婚之前。
“殿下?”虞寄书轻声喊道,如果殿下被发现是在这里,定然会传出不好的话语。
在怎么期待和幸运,总是要顾念着现实。
李温琼却被熟悉的声音惊醒。
一双泛着水意的眼,逐渐变红。
这是虞寄书眼睛里的李温琼。
她的双眼逐渐逐渐,聚焦在自己的脸上。
虞寄书混乱之中想要解释。
“殿下,臣不是故意偷——”
下面的一句话,却让他直接跌坐在下面。
“朕为什么会看见你?”
“你又为什么会入朕的梦?”
何人敢自称为朕,除了天子之外,谁还敢这样,况且公主殿下一向谨慎,怎么可能会对着自己妄自尊大。
那么“朕”这一字从何而来?
虞寄书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他的房间,为什么殿下醉酒之后,回过来这里。
为什么?
一切不是有了答案吗?
虞寄书看向殿下轻声问道:“酒儿,你还醉着吗?”
这是殿下的小名,据说叶皇后有孕之时,爱喝青梅酒,殿下因此得名,她的小字清玖也是如此。
听到这句话的李温琼酒意醒了大半。
可惜她摸了摸袖口,长备的武器不见了踪影。
然而武器不能,拳脚上阵。
成为君主之后,身边总是有一些宵小之徒,甚至还有一些用着和虞寄书极为相似面容的人过来暗杀。
李温琼自然知道虞寄书是什么样子的人。
虞寄书确是不敢过于声张以至于几乎是被李温琼压着打。
躺在不太干净的地上,里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不规则的胎记。
李温琼伸手摸了上去,疑惑道:“你为什么也会有?”
冰凉的手碰上灼热的身体,虞寄书仰着脸,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为什么这样,殿下的手还是冰冰凉凉的。
“原来真的是你。”李温琼将人拉起来,坐在床沿,“你是为了虞家的事,找朕报仇的吗?”
“要不你也放一把火,让朕体验一下?”李温琼的酒醒原来只是醒了一点。
虞寄书叹气:“我不会这样的。”
“陛下忘了,我们曾经见过一面吗?”
“你已经死了,只有在梦里才能和朕见面。”李温琼笑自己不知好歹。
却也觉得,这都是梦境了,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很完美的解决方法。
“你想怎么复仇?”李温琼一直执着于这个,“想要这个国家吗?”
“还是说,想要朕下去陪你们。”
“但现在是不可能的,如今刚刚国力刚刚恢复,继承人也还没有选好。”李温琼的手指缠上虞寄书的衣袍,听她说道,“你还要再等等。”
“朕的身体不好,如今更不好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可以了。”
“都是死亡过去陪你,晚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她低垂着头:“也不对,说不定你根本不想要见朕。”
“哈,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和朕说呢。”
虞寄书确定自己前一世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是又将两个世界的记忆给弄混了吗?
“我是有的,但那是在——”
话还是没有说完,李温琼就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体上。
他将人撑起来。
就看到一张睡颜。
戳了戳李温琼柔软的脸颊,虞寄书任命的开始收拾起来。
还是稍微等等再将人送过去吧。
虞寄书拉主李温琼的手,他好久好久没有和这个人说话了。
为什么一直在骗他。
骗他,她不是那个人。
虞寄书穿着已经脏了的里衣,坐在床榻上,拉着李温琼的手。
开始一步一步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从一开始的,出人意料的出现在城门之上,再到之后的对于卢清的宽容,在到去年针对暴雨却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
虞寄书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一切会这么顺利。
答案明晃晃的就在眼前。
而千言万语,只能让虞寄书说出一句:“我好想你,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