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尤安又低头看向靠在她怀里的林冬至,轻轻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蛋说:“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还没缓过来呢。”
林冬至打了个喷嚏,耷拉着眉眼不说话。
“喝点姜茶,别感冒了。”许尤安戳了戳她的酒窝,温声说。
林冬至摇头,她最讨厌那个味道了。
“行啊,之后去医院打针的时候别哭。”
林冬至沉默,纠结片刻后小声说:“我喝。”
许尤安面色淡然,还治不了她吗。
...
转过几个巷口后,车子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外,木门木窗上雕刻着许多精美的图案,屋顶的瓦片错落有致,覆着一层青苔,散发出厚重的历史气息。
这就是如今赫赫有名的缕月坊。
许尤安刚下车,迎面就走来一个年轻的女人,还是个熟面孔。
“许小姐,这是夏老师让我准备的衣服。”李秋池把手里的袋子分别递给他们,声音如黄鹂般婉转悠扬。
“更衣室在里面,请跟我来。”
许尤安朝她点了点头,她不是第一次来缕月坊,和她们也都认识。
进到室内,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绣品展示区,有山水画卷、花鸟图等,针法细腻,色彩鲜艳,栩栩如生。
坊内的绣娘们在另一侧的房间里,她们的手指在绣布上灵活地穿梭,神情专注,绣针闪烁着银光,仿佛在诉说古老的故事。
“冬至,你先跟着这个姐姐,不要乱跑。”许尤安把她交给李秋池,低声嘱咐道。
“好。”林冬至一脸乖巧,牵住李秋池的衣袖。
“这位就是封先生吧,也请跟我来。”李秋池看向封蔺,温和有礼地说。
“你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许尤安对上他的目光,示意他别磨蹭。
“那我待会儿再来找你。”封蔺眸光柔和,声音带着丝丝哑意。
“多喝点热水吧。”许尤安听着他说话,顺口说了句。
“文心,我们先去见夏老师。”她转过头和秦文心低语,两人一起上了二楼。
“这位封总看起来,像是生怕你丢了。”秦文心忍着笑意,调侃道。
“粘人哟。”她故意拉长语调。
“非议老板的私事,回头扣你工资。”许尤安皮笑肉不笑,声音淡淡地说。
“...我这人就爱多嘴,老板你别当回事?。”秦文心非常的能屈能伸,微笑着说。
许尤安轻嗤一声,不再和她斗嘴。
走到二楼深处的房间,许尤安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令人亲切的声音。
“进。”
许尤安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窗边的气质儒雅随和的女人,她穿着身藏青色的旗袍,脖子上挂着一副眼镜。
“夏老师,好久不见。”许尤安靠在门上,笑盈盈地说。
“你来了啊。”夏榆头发半白,眼角现出几丝皱纹,眉梢间带着点温吞的笑意。
“都坐吧,别站着了。”夏榆招呼她们,给两人倒了水。
“听说你跟人去坐船,结果掉水里了?”她声音调笑地问。
“一看就不是我掉水里了啊。”许尤安随性地说,她顶多湿了点裤脚,没遭殃。
“下午的活动也邀请你了吧,又不准备露个面就走吗?”夏榆整理好桌上的稿纸,语气像是在和她话家常般。
“我什么都不会,只是个外行人,怎么能够跟各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坐在一起呢。”许尤安开玩笑道。
“你也算我半个徒弟,怎么不能了。”夏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说。
“我可担不起这个名头啊,秋池才是您正经的徒弟,您当初还嫌我笨手笨脚呢。”许尤安那点水平在专业人士面前自然是拿不出手的,可不敢以夏老师的徒弟自居,平白败坏了她的名声。
“就知道劝不动你。”夏榆叹了口气,坐在摇椅上说。
“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但老杨他们心里也很感激你。五年前雾江还是什么样子我们都还记得,要不是你肯做赔本生意投进来一大笔钱,雾江哪能发展成今天的模样。”
“您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许尤安摇摇头,失笑不已。
“不说这些了,知道你不爱听。”夏榆顿了顿,止住话头。
秦文心手机突然响了下,收到现场工作人员发来的消息。
“老板,你和夏老师好好聊,我出去对接下工作。”
许尤安点头,示意她尽管去忙。
秦文心出去后,夏榆打开抽屉,转头对许尤安说:“你之前把你母亲的一张设计稿寄存在我这里,这套衣服要用到的苏绣工艺太复杂,仅凭你的手艺很难做出来。所幸不负所托,我把它完成了。”
许尤安接过她手里的设计稿,珍惜地抚了抚泛黄的纸页。
“您真的做出来了。”她表情惊讶,一开始把设计稿交给夏老师只是心中留着个念想,没想到夏老师这么快就实现了她心中所愿。
夏榆拉开角落里的布帘,对她笑了笑说:“你穿上试试。”
另一边,封蔺换完衣服后站在楼下等许尤安,等待的间隙接到了徐望飞的电话。
“封总,上次的舆论已经彻底平息,顺利挽回了公司的形象,没有造成太大损失。因为有褚总的配合,进展的很顺利。”
“只是天耀科技的手段也太下作了,特别是他们那位韩副总。背刺的人分明是他,还好意思倒打一耙。”徐望飞小声吐槽道,关于星垣和天耀科技的爱恨情仇,公司的内部职员多少都知道一些。天耀科技现在的韩副总原本是星垣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封总和褚总的旧友。后来不知道是由于理念不和还是其他纠纷,反正众说纷纭,最后的结果是韩茂和他们反目成仇,带着公司核心技术转投天耀科技,对星垣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致使公司当时濒临破产。
“小人多作怪,他们这位韩副总心胸真是狭隘,老是盯着咱们使绊子。”徐望飞很是看不惯韩茂的作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封蔺垂着眼睑,神色平静。
“不管他还藏着什么手段,都不会如愿以偿。”
对于韩茂这个人,封蔺早就不放在眼里。
“还有一件事,您让我暗中留意慕生集团的动向,听说许大少现在并不在京北,好像出差去了。”徐望飞忽然说。
“出差?”封蔺蹙眉,眉宇间透出几分思索之意。
他眸光微抬,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目光落在身姿款款的许尤安身上,突然一愣。
她穿着一袭做工精致的黑色旗袍,领口滚着细窄的银线,像暗夜里洇开的一缕月光。旗袍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暗纹,馥郁雍容,透出大气。
许尤安站在楼梯上抬眼看向封蔺,她握着扶手的手指纤长,开衩的旗袍随着步履轻晃,露出一截小腿,白的晃眼。
灯光在她肩头流动,勾勒出旗袍包裹的玲珑曲线。她墨色的长发盘起来做了个造型,插着根素雅的银簪,耳边坠着一对水滴状的紫玉耳环。
封蔺忘记了呼吸,神色怔愣。
“封总,您怎么了,有听到我说话吗?我说慕生集团的许总...”徐望飞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封蔺下意识挂断电话,满心满眼只能看见一个人。
细碎的光落在许尤安半垂的眼睫上,眼波流转间,她唇上的一抹正红与旗袍的墨黑撞出令人惊心动魄的艳。
周遭的声响仿佛都被这抹身影吸走,只剩下她清晰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踩在封蔺的心跳上。
许尤安走到他面前停住,扬起眉问:“封蔺,你发什么呆呢?”
封蔺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垂下眸轻咳一声。
“没有。”
他目光重新落在许尤安身上,片刻后轻声说:“衣服很衬你。”
许尤安没留意到他红透了的耳朵,“谢谢夸奖。”
她打量起封蔺身上的衣服,同样是墨色,好像是缕月坊近期新出中式套装,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白鹤,清隽矜贵。
许尤安皱了皱眉,心底忽然有点别扭,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情侣装。
她保持沉默,没有点出,不然尴尬的就是两个人了。
“尤安姐姐,你和哥哥穿的难道是传说中的情侣装吗?”
就在许尤安暗自庆幸的时候,林冬至拉着李秋池的手从更衣室出来,嗓门很大地说。
“……”
“……”
那一刻,许尤安察觉到屋内很多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和封蔺身上,变得别有意味。
许尤安抚额,突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封蔺倒是很坦然,嘴角上扬,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林冬至小跑过来,一脸惊奇地围着他们二人打转。
许尤安揪住她头上的丸子头,低声阴测测地说:“林冬至,回去后我一定要告诉林姨,从今往后剥夺你看电视的权利。”
林冬至吓了一跳,哭丧着脸不知道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她神色满是疑惑,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许尤安不再理她,避开封蔺投来的灼热目光。
林冬至抓着她的衣服欲哭无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李秋池看了会儿热闹,掩住嘴角的偷笑,正了正脸色说:“这件旗袍是老师的手艺,老师果然很厉害。”
她完全比不上。
“是啊,夏老师手还是那么巧。”许尤安莞尔。
李秋池观察着旗袍的针脚,心中暗暗惊叹,她还需要向老师学的东西果然很多。
几人言笑晏晏的时候,秦文心面色苦恼地走到许尤安身边低声说:“老板,活动现场出了点意外。”
许尤安一愣,“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