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招刀风刚起,剑尖已经点向他的肘弯,逼得他不得不收刀回防,手腕转得都快抽筋了。
第五招时,柳乘风瞅准个破绽,猛地一声低喝,像平地炸了个雷,一刀带着破空声劈向笑笑醉心口,刀势又快又狠,带着股子要把人劈成两半的劲儿。
谁知笑笑醉手腕猛地一翻,天罡剑的剑脊“啪”地磕在刀背上,力道不大却带着股巧劲,像打在棉花上又弹回来,震得柳乘风的刀晃了晃。
柳乘风只觉虎口一阵发麻,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又麻又胀,那股劲儿顺着胳膊往上窜,连肩膀都酸了,佩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刀尖在青石板上蹦了三下,最后扎进石缝里颤个不停,像是在哭似的,刀身上的寒光都暗了几分。
笑笑醉弯腰捡起刀,用袖子擦了擦刀身的尘土,把刀上的指纹都擦得干干净净,随手抛给柳乘风,拍着他肩膀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顺着脸颊往下掉:“老刀,你这速度,赶不上我家隔壁追兔子的大黄狗”。
“那狗见了兔子,耳朵一竖就跟离弦的箭似的蹿出去了,尾巴都绷得笔直,比你这刀快多了,上次还把兔子逼得跳进了河里呢!”
柳乘风红着脸接住刀,指节捏得发白,手都在抖,刀鞘都没敢再碰,愣是没说出一句话,嘴唇哆嗦着像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喉咙里“咕噜”响了一声。
他盯着地上被刀劈出的浅痕,那是刚才刀掉下去时划的,耳根子红得能滴出血来,像抹了层胭脂,转身就进了庄,“哐当”一声关上了厚重的木门,门闩“咔哒”一声插上,那声响在寂静的庄前格外刺耳,连着三天没敢踏出庄门半步。
连庄里的伙计都不敢提“刀”字,吃饭时碰了刀叉都赶紧收起来,生怕触了庄主的霉头,灶房切菜都改用了剪刀。
最惊人的是他挑战“擎天掌”传人秦岳。
那秦岳的掌力在江湖中堪称一绝,去年在终南山论剑,他站在百丈崖边,衣袍被山风刮得猎猎作响,下摆扫过崖边的野草,对着三丈外一块丈高的青石碑随手一掌。
那石碑是前朝遗留的功德碑,石质坚硬如铁,“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崖底回声连连,像闷雷滚过山谷,层层叠叠响了半盏茶功夫。
坚硬的石碑竟从中间裂成两半,断面齐整得像被巨斧劈过,碎石飞溅得老远,有的石子甚至蹦到了崖下的溪流里,“噗通”一声溅起水花,惊得溪里的游鱼四散逃窜。
连崖边的杂草都被震得死死贴在地上,叶片蜷成了团,半天没缓过劲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掌风过处,碗口粗的松树都得弯下腰,枝头的松果“噼里啪啦”掉一地,砸在石头上脆响,像在给这掌力喝彩,江湖人送他“开山掌”的名号,听着就带着股能劈山裂石的狠劲,寻常人见了他掌风,躲都来不及,生怕被那股气劲掀飞,连靠近三尺都觉得胸口发闷。
这天秦岳正在终南山下的演武场练掌,场子边的青石地上被他拍出一个个浅坑,坑里积着昨夜的雨水,倒映着天上的流云,掌心练得泛着淡红色,像抹了层胭脂,透着股刚猛的热气,连指尖都带着股灼人的力道。
刚运气拍断一根碗口粗的木桩,木桩“咔嚓”一声裂成碎片,木渣子溅得四处都是,有的还嵌进了旁边的土墙里。
他正收势喘气,胸口微微起伏,额角渗着细汗,就见笑笑醉斜倚在旁边的老槐树上,树疤被他靠得发亮,树皮蹭得他衣襟发毛。
他歪着身子嚼着野果,是山里刚摘的山杏,黄澄澄的透着酸气,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洇出小水点,像撒了几颗星星。还时不时吐个果核,有的核子带着股劲儿,“嗖”地飞出去,差点溅到秦岳的皂色布鞋上——那鞋面上还沾着晨露,是刚从场边草叶上蹭的。
秦岳见他这般散漫,把演武场当自家后院啃果子,眉头顿时皱成个疙瘩,像块拧在一起的老树皮,当即收了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稳稳站在地上,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微微发颤。
他运起十成功力,双掌缓缓推出,掌心渐渐泛起一层白雾,像笼着团寒气,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刹那间,一股浑厚的掌风如墙般压过来,地上的落叶被卷得漫天飞,红的黄的搅在一起,像下了场热闹的黄雪,连旁边半人高的石碾子都被吹得微微晃动,碾盘与碾底摩擦出“嘎吱”声,像老牛在哼唧,听得人牙酸。
空气都仿佛被掌风挤得凝固了,呼吸都觉得滞涩,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连远处的虫鸣都戛然而止,整个演武场只剩下掌风呼啸的声响。
笑笑醉“噗”地吐出果核,那核子带着点湿意,“嗖”地飞出去,正好打在卷起的叶团里,惊得叶团散了又聚,像朵打转的花,在掌风里起起落落。
他不慌不忙,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随着掌风微微晃动,像水面上的浮萍,自在得很,连衣摆都跟着风势轻轻飘。
剑随身走,第一招“轻云蔽月”使出,剑尖带着股轻柔的力道,贴着掌风边缘滑开,像一片云绕着山走,剑身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丝毫没被掌风带乱,反而借着那股劲调整着身形,像与风融为了一体。
第二招“流风回雪”剑势陡然放缓,剑身在空中划出个圆润的弧线,像雪花打着旋儿飘,轻盈得没声音,竟借着对方掌风的力道旋身而上,人像片粘在风里的叶子,跟着掌风的轨迹飘,离秦岳不过三寸远。
第三招“星落九天”来得又快又准,剑尖骤然变向,如流星般骤然坠下,快得只留下一道寒光。
像夜空里坠下的星子,拖着亮尾,贴着秦岳的手腕轻轻一点,力道不大,却像根细针精准戳中了穴位,带着股天罡剑特有的巧劲,像水流进了石缝,恰到好处地卸了他所有力道。
秦岳只觉一股奇异的巧劲顺着手腕蔓延开来,像有条小蛇顺着经脉钻进了胳膊,滑溜溜的带着麻意,又像被细密的针轻轻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