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家长

    顾宅的雕花餐桌上,青瓷碗里的莲子百合粥还冒着热气,奶奶用银匙轻轻搅动,碗底的红枣在粥汤里浮沉,像极了苏晚晴此刻动荡的心。昨夜见过家长后,她手腕上的翡翠镯便再没取下过,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自己在这场戏里的角色 —— 顾氏孙媳,言深的妻子。

    "晚晴啊," 奶奶突然放下汤匙,布满皱纹的手覆在她手背上,翡翠镯与桌面相撞发出清响,"你和言深结婚三个月了吧?"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映着水晶吊灯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清亮,"我像你这么大时,言深爸爸都能满地跑了。"

    苏晚晴的脊背骤然绷紧,瓷勺从指间滑落,在碗里溅起细小的涟漪。顾言深正在给她盛汤的手顿了顿,汤色在白瓷碗里晃出细碎的光斑,映得他眉间的川字纹格外明显。

    "奶奶,晚晴最近忙设计比赛,等她空下来......"

    "忙什么呀!" 奶奶打断他,从旗袍口袋里摸出个红绸小包,里面躺着枚刻着 "早生贵子" 的玉佩,"当年言深妈妈怀孕时,我特意找玉匠刻的,你俩先戴着,图个吉利。"

    玉佩坠在苏晚晴胸前,凉得像块寒冰。她望着顾言深,发现他耳尖通红,正用汤匙搅动鸡汤,仿佛那是世间最复杂的事。想起昨夜在别墅,他倚在书房门框上看她改稿,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西装上投下条纹阴影,像极了梧桐树的枝桠。

    "我们......" 苏晚晴刚开口,餐厅的雕花门突然被推开,顾振国的雪茄味先飘进来,身后跟着位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士,栗色卷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腕间的云纹翡翠镯与她的几乎一模一样。

    "言深,晚晴,这是叶岚。" 顾振国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云尚设计的首席设计师,刚从巴黎回来。"

    苏晚晴的手指骤然掐进掌心,指甲在掌纹里刻出月牙形的印子。叶岚的笑容优雅而精准,像走秀台上的定点 pose,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翡翠镯上时,闪过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暗色。

    "久仰大名,苏设计师。" 叶岚伸出手,指尖的红珊瑚美甲在灯光下格外刺眼,"言深总说你对梧桐叶情有独钟,果然连旗袍纽扣都是梧桐木的。"

    顾言深的汤匙 "当啷" 落在瓷盘上,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苏晚晴注意到他握餐巾的手背上青筋微凸,袖口的梧桐木袖扣与叶岚的翡翠镯在餐桌中央形成微妙的对峙。

    午餐在诡异的和谐中进行,奶奶絮絮说着言深小时候怕蝴蝶的趣事,叶岚适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而顾振国始终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顾氏集团的股价曲线。苏晚晴机械地往嘴里送着蟹粉豆腐,突然听见奶奶说:

    "叶岚啊,你和言深当年的订婚宴,我还留着录像呢。你穿的那件鱼尾婚纱,后背绣着蝴蝶,比现在的明星还要漂亮。"

    餐厅里的空气骤然凝固。苏晚晴看见顾言深的指节在桌布下泛白,叶岚的笑容却愈发甜美:"顾奶奶说笑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言深找到这么好的太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转头望向苏晚晴,栗色卷发滑落在香奈儿外套上:"苏设计师的 ' 梧桐系列 ' 我看了,很有想法。不过......"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餐桌上的梧桐叶摆件,"自然元素在巴黎已经过时了,现在流行的是科技感面料,比如顾氏新研发的记忆纤维。"

    苏晚晴的后背贴上椅背,冰凉的红木让她清醒了些。记忆纤维 —— 正是顾氏集团上周刚授权给晴初设计的专利,而叶岚此刻提起,像在提醒她这场合作背后的利益链条。

    午餐后,奶奶执意要带苏晚晴去看顾家的族谱。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时,她听见叶岚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混着雪茄的烟雾:"顾伯父,云尚设计希望能参与星耀百货的合作,毕竟当年我和言深......"

    族谱室的檀香格外浓烈,苏晚晴盯着泛黄的族谱,顾言深的名字旁赫然空着配偶栏,而她的名字,被用红笔工工整整地填在旁边,像是早就预留好的位置。

    "晚晴啊," 奶奶摸着族谱上的云纹图腾,"顾家的媳妇,手腕上都要戴云纹翡翠镯,胸口要别蝴蝶胸针,这样蝴蝶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老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梧桐树,"你知道吗?言深妈妈去世那晚,树上的梧桐叶都落光了,可你来了之后,今年的叶子特别茂盛。"

    苏晚晴的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翡翠镯在腕间发烫,像块烧红的炭。她想起在别墅工作室,顾言深帮她调试缝纫机时,指尖划过她腕骨的胎记,说 "这个位置,刚好能卡住纽扣的榫卯"。

    离开顾宅时,暮色已经笼罩了梧桐大道。顾言深的车开得很慢,仪表盘的冷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苏晚晴望着窗外飞逝的路灯,突然开口:

    "叶岚的翡翠镯,和我的是一对吧?"

    方向盘猛地打转,车子在路边停下。顾言深转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是父亲当年给未婚妻的信物,我母亲和叶岚都戴过。"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胸前的玉佩上,"现在轮到你了。"

    车内的檀香突然变得刺鼻,苏晚晴摘下玉佩,红绳在指尖留下勒痕:"顾言深,我们的契约里,没说要生孩子。"

    男人的喉结滚动,伸手关掉车内照明,黑暗中只有仪表盘的微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奶奶的阿尔茨海默症,需要持续的良性刺激。" 他的声音低下来,像怕惊醒某种脆弱的平衡,"医生说,让她相信我们在备孕,有助于病情稳定。"

    苏晚晴望着他被阴影覆盖的半张脸,突然想起在医院看见的场景:他蹲在奶奶床边,握着老人的手,说 "奶奶,晚晴喜欢吃您做的桂花蜜",语气里满是温柔的哄骗。原来从一开始,这场婚姻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而她,不过是骗局里最关键的道具。

    "好。" 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片梧桐叶,"我会演好这个角色,直到契约结束。"

    车子重新启动时,车载广播正在播报财经新闻:"顾氏集团与云尚设计达成战略合作,或将重启当年的 ' 蝴蝶计划 '......" 苏晚晴关掉广播,视线落在手腕的翡翠镯上,云纹在路灯下明明灭灭,像极了顾言深眼中捉摸不透的光。

    深夜回到别墅,苏晚晴站在三楼工作室,望着江面上的航标灯。工作台上摆着未完成的旗袍,领口处的梧桐木纽扣旁,不知何时多了片银色的蝴蝶装饰,翅膀上刻着细小的云纹 —— 正是顾言深袖扣上的图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小羽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叶岚与顾振国在顾氏大厦前合影,腕间的翡翠镯格外醒目,配文是 "商业联姻,蝴蝶归来"。苏晚晴摸着胸前的碎钻胸针,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这场游戏的旁观者,而是被卷入漩涡的棋子,与顾言深的命运,像旗袍上的盘扣,紧紧纠缠,再难分开。

    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顾言深去书房的方向。苏晚晴走到门口,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雕花门后,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红绸小包 —— 正是奶奶给的 "早生贵子" 玉佩。

    这一晚,别墅的两个房间里,灯光次第熄灭。苏晚晴摸着翡翠镯上的云纹入睡,梦见自己站在顾宅的喷水池旁,叶岚的高跟鞋声从身后传来,而顾言深站在梧桐树下,朝她伸出手,掌心躺着片刻着 "契约" 二字的梧桐叶。秋风掠过水面,将叶子卷入池中,涟漪扩散时,她看见自己腕间的胎记,不知何时变成了蝴蝶的形状。

    缝纫机的针脚还在记忆里穿梭,可这一次,她终于明白,有些谎言说得多了,便会变成比真相更真实的存在。就像她设计的改良旗袍,盘扣上的蝴蝶与云纹,早已在穿针引线间,织成了再也解不开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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