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舞

    傍晚,上海虹桥机场。

    来接柳寒池的白飞飞远远就看见了在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的闺蜜。闺蜜出去一段时间,看样子还是很有必要的。整个人的气质都更舒展了。

    她开心地对柳寒池摇手示意。摇着摇着,白飞飞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嗯?我闺蜜腿边的这个萝卜头是谁?走散了的小孩吗?他爸妈呢?

    柳寒池领着菇菇酱走到了她闺蜜跟前,啥话也不说了,先来个熊抱先。

    白飞飞1米6的小巧女孩被1米7的柳寒池抱在怀里,硬是有一种微妙的和谐。像个大人在抱洋娃娃。

    白飞飞生生从柳寒池怀里挣脱出来,淑女地捋捋衣服头发,又伸手一指菇菇酱,打趣问:“你生的啊?”

    柳寒池一本正经点头:“嗯,我刚刚在厕所生的。”

    菇菇酱眼神抗议:姐姐,你就嘴上没把门吧。

    可不就是她刚刚在厕所里点燃了引灵香,然后引来了菇菇酱。结果她抱着菇菇酱一打开厕所门,差点没被其他乘客当做流氓给收拾了。唉,人生啊,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

    白飞飞领着她往外走:“别跟我吊儿郎当的,快说,这是谁家小孩啊?”

    菇菇酱大眼萌萌地看着柳寒池:上次说我是你闺蜜生的,你闺蜜现在就在这儿了,我倒要听听你这次怎么编?

    柳寒池扶了扶并不是很需要的墨镜:“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白飞飞掏掏耳朵:“说过?那你再说一遍。这次我仔细听听。”

    柳寒池组织了下语言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前段时间拜了一位师傅学中药的嘛。最近我师傅在兰德岛那边落脚,所以我也经常飞过去看他。这位呢是我的小师弟。”

    白飞飞眯了眯眼睛:“我怎么觉得你在这跟我编故事呢。”

    柳寒池笑笑,眼看着白爸开着车过来了。她热情地不留空隙地跟白爸寒暄,呲溜一声钻进了后车座。

    又把菇菇酱往后座一放:“来,菇菇啊,叫白姐姐,叫白叔。”

    菇菇酱乖又萌地瞪着豆大的眼珠子:“白姐姐好,白叔叔好。”

    白飞飞立刻母爱爆棚:“哎哟,哎哟哟,好可爱的小孩,好圆的脑袋。”

    白爸一边开车一边问,这小毛孩是谁。柳寒池又把她的谎话说了一遍。唉,怎么办,谎话越说越多了呢。

    白叔问:“那你小师弟叫什么名字啊?”

    菇菇酱转脸看向柳寒池:你继续编吧。

    柳寒池面不改色:“田……田正国。”伸手一捞把菇菇酱带到自己怀里:“他就是小小田正国啊。”

    白叔:“这小孩,名字起的挺正的。跟他的眉毛眼睛鼻子还挺搭的。”

    眼看白爸又要开始摆弄他的名字五行学,白冰冰赶紧拉着:“爸,赶紧的,我妈饭都烧好了,正等着呢。”

    大人们一路人上说说笑笑,而小小田正国此时被大上海的夜景迷住了。啊,真好啊,又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白妈唠唠叨叨地把几个人招呼进家,一看菇菇酱,也是被迷住了,直接就把他搂怀里不撒手了。

    菇菇酱对所有年龄层女性的杀伤力可见一斑。这是天赋啊,别人学不来。

    洗完手往折叠大圆桌上一坐,嗯,今晚的家常菜都是柳寒池爱吃的。红烧肉,四喜烤麸,茭白肉丝,毛豆炒鸡蛋,响油鳝丝。吸溜吸溜,光听名字就要流口水啊。

    白爸掏出他的神仙大曲,这是上海特产白酒,被誉为“上海小茅台”,地道老上海人的最爱。“小柳啊,要不要来一杯。”

    白飞飞看了眼柳寒池:“能喝吗?不能喝给我。”

    柳寒池伸手接了过来,小口抿了一杯,真就是好久没喝了,这一口酒味真是久违了啊。

    白爸看着她能吃能喝心里高兴:“好好好,小柳啊,叔真为你高兴啊。”

    白妈给怀里的菇菇酱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拦住要煽情的白爸。“咦,差不多行了。我做了那么多菜呢,来来来,小柳来吃菜。我原来还说我们要不要去秋月楼订一桌饭菜,飞飞跟我说你们离家的孩子最想吃的就是家常菜了。”

    柳寒池:“可不是吗?我好久没吃到地道上海菜了。白妈,你手艺真的越来越好了哦,秋月楼跟你比起来都差远了。”

    白妈被捧得笑哈哈:“小柳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小甜嘴。你不是故意捧我吧?”

    小甜嘴二号菇菇酱也忙里偷闲从饭碗里抬起头:“真的好好吃。”

    大家哄堂大笑,柳寒池今天实在是开心,忍不住跟白叔对酌了好几杯。还是白叔见她已经醉意上头才打住。

    柳寒池一路高歌回到酒店,菇菇酱今晚叹的气比他这辈子都多。没想到姐姐喝醉了,是这个类型。

    终于收拾完躺床上,菇菇酱觉得自己累得胳膊肘都抬不起来了。

    双人房,一人一张床,菇菇酱美滋滋地关了灯。

    还没乐呵够呢,柳寒池一掀菇菇酱被子,呲溜钻了进去。菇菇酱无语,你今晚滋溜地可真够多了。

    菇菇酱从柳寒池的胳膊里艰难伸出小脑袋:“别抱那么紧,我喘不过气来了。”

    柳寒池眼皮子有千斤重,稍微松了松胳膊,在菇菇酱耳边含含糊糊说了一句:“菇啊,有爸有妈的孩子可真幸福哦。”

    菇菇酱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一下子安静下来,本来还在想要说点什么,听到耳边熟悉的呼吸声,又放弃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良久才轻轻伏在她胸口,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最后噘着嘴落下一句话:“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再沾一滴酒。”

    晚上EMO的柳寒池跟白天的柳寒池有什么关系?第二天一起床,就又是一条好女。

    “菇啊,我们去吃上海的大馄饨吧。”

    小小年纪眼圈黑黑的菇菇酱看着眼前生龙活虎的柳寒池:女人,你休想再得到我的安慰,哼。

    去万顺斋,点了蟹粉小笼包、三鲜大馄饨、蛋黄馄饨、葱油拌面。

    “菇啊,你吃完早饭就要回去了吗?”柳寒池突然记起几人今天似乎有什么重要行程。

    菇菇酱一脸惊奇地体会蟹粉小笼包的滋味,是第一次尝到的味道呢。“嗯,今天要开粉丝见面会呢。我可不能昏昏沉沉的,我要用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见阿米。”

    “好吧。”柳寒池对他的工作态度表示赞许:“那我晚上再点烟,到时候我再带你去逛逛夜晚的十里洋场。”

    “十里洋场?”菇菇酱:“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菇啊,你虽然是小人一个,但也要有点人生追求嘛。”

    “什么人生追求?”

    “晚上姐姐带你去跳广场舞。”

    “……”虽然不知道广场舞是什么,但看你这不值钱的表情,我就深表怀疑。

    打发走了菇菇酱,柳寒池先去找邢叔。之前说的房子终于有点眉目了。

    眼见着邢叔开车把她带到了一个带花园的二层小红楼外面。柳寒池一脸雾水:“邢叔,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小花园独栋,人家会卖?”

    “你先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

    柳寒池点头:“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房子在上海属于有价无市,随随便便一拆迁,就是一夜大富翁。就算不拆迁,这地理位置,那也是刚刚的。

    “这是上次你回来见过的那位大老板的房子。”邢叔:“卖给你,他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他的请求?”

    “请求?”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柳寒池皱着眉头:“不会是他家的孩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邢叔:“你猜得真准,庄老板虽然没有跟大儿子大儿媳计较,不过也把他们俩打发到了美国。就是他那个小儿子,不知道怎么的,怎么也不见好,夜夜噩梦惊醒,那可还是个小婴儿呢,哪里吃得消这个。”

    “医生也查不出来?”

    “全国有名的儿科,都去过了。”

    “其他的大师呢?”

    邢叔点了一支烟:“什么神神叨叨的大师都请过了,苦药汁符水也都喝过,十字架也带过了。”

    柳寒池叹了口气:“叔啊,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邢叔:“你个小丫头片子,别不识好人心。要是成了,你白得一个上千万的房产,就算不成,你又吃不了什么亏。再说了,我也想知道你在外面跟师傅学了些什么,这么久,多少也有点长进吧。”

    柳寒池:“行吧,去看看。”

    邢叔开车拐到了上次庄老板的豪宅。再次见到庄老板,这次明显感觉到他面相浑浊,田宅宫深陷,不是什么好迹象。

    庄老板让保姆把孩子抱出来,那保姆看惯了这些花样,用看骗子的眼神扫了柳寒池一眼。

    孩子抱出来了,完全没有小婴儿的活泼灵动,整个人都有点呆呆的,而且明显感觉太瘦了。

    柳寒池接过孩子,他也一点不哭不闹:“他怎么这么瘦?”

    保姆没好气地说:“喂的奶,稍微多一点就要吐掉,还要时不时喝点奇怪的东西,能胖才有鬼了。”

    庄老板脸色也不太好:“你先下去吧。”

    没想到保姆一甩胳膊走了,看样子对孩子这种状态也是忍无可忍。

    庄老板:“见笑了,见笑了。”

    “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柳寒池替保姆说话,

    庄老板苦涩一笑:“我知道,都是我做的孽。”

    柳寒池仔细观察手里的孩子,发现他印堂有一丝黑气游走。这跟他上次在咬钱蟾蜍身上感受到的邪气很相似。估计是那蟾蜍上的脏东西附到孩子身上了。不过,还好只是死的邪气,不然她这三脚猫可一点用都没有。

    “借你没有监控的房间用一下。”

    庄老板看了一眼邢叔,邢叔微微点头。

    书房里,柳寒池开始翻符箓书,她记得她看到过一个驱邪符的。啊,找到了,试试看,能不能画成吧。

    大概一个小时过后,她才把其他人叫进来。

    “我只能试试看。”柳寒池坏话说在前头。

    庄老板看着她手里的符箓,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你尽力就好。”他亲自去把孩子抱进来坐到沙发上。

    “记住,一定要把孩子稳住。”庄老板郑重地点头。

    灵气运转催动符箓,那符箓突然被扯直了一般立起。庄老板和邢叔,一句话也不敢说,只静静看着。

    符箓一被柳寒池贴到孩子的额头上,那上面的红色符文就开始闪动着红光。有黑色的邪气被硬生生从孩子身上吸了出来。抱着孩子的庄老板已经被惊呆了,手忙脚乱的稳住孩子,他感觉到了孩子的挣扎。

    柳寒池感觉到有点不妙,那邪气比她想的要更重。要看着符箓上的符文快要压不住那邪气了。柳寒池又想想自己手里还有什么驱邪的灵物,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假装摸了摸裤子口袋,把她的那瓶本来打算用来种植灵麦的灵泉水取出来。从茶几上取了一个喝茶的小杯子,倒了一杯灌到孩子的嘴里。果然那邪气先被灵气死死压住,然后被符箓全部抽出来。

    就在所有人眼前,那张符箓最后变成了一股青烟飞走了。

    邢叔大气也不敢喘,但看着庄老板更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他站出来问:“结束了?”

    柳寒池:“是,不过究竟有没有把邪气全部驱除,我就不知道了,这得看这孩子今后的恢复情况。”

    邢叔和庄老板表示理解。

    庄老板起身道谢,柳寒池对他说:“你让保姆好好养孩子吧,至于酬劳,你回头再跟邢叔谈吧。”

    离开庄老板家,邢叔感叹地说了句:“丫头,你今天可把我吓了一跳。”

    “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其实就是三脚猫功夫。幸亏那邪气只有一点,再多一点我也就是给人送菜。”柳寒池说出事实。

    停了几息,邢叔问:“你给那孩子喝的什么?”

    柳寒池一愣,懂了邢叔的意思:“是驱邪水,没有什么神奇的功能。”确实那灵水对病人没什么用处。

    邢叔自惭地笑笑:“你看我,魔怔了。”

    柳寒池安慰他:“怎么会呢,邢叔,如果我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家把大家的病治好,我真的求之不得。”

    邢叔开起了玩笑:“那你可要跟你师傅好好

    学啊,说不定哪天学了什么了不起的仙术。”

    柳寒池笑嘻嘻:“行啊,我一定努力。”

    邢叔又道:“还有庄老板那边我会帮你盯着的,不会叫他赖账。”

    柳寒池:“邢叔办事,我放心。”

    当晚,有点心烦的柳寒池拉着菇菇酱加入了黄浦江边的广场舞大会。

    大妈们个个精神饱满,身姿曼妙,身上还穿着统一的舞蹈服装。啊呀,别提多拉风了。领头的是一个秃头大叔,他比大妈们的更曼妙更动人,嘴边套着麦有节奏地喊着,“恰恰,恰恰恰,恰恰,恰恰恰。”

    “菇啊,快点快点,跟上节奏啊。”

    “菇啊,屁股,屁股扭起来啊。”

    让菇菇酱伸着小胳膊小腿跳大秧歌确实是有点为难人了。这就是十里洋场的成年人的快乐吗?菇菇酱无语,果然不该期待这个女人。

    一曲结束,领头的大叔对着麦喊:“有哪位学员想上来领舞的?请举手!”

    “这里这里这里!”柳寒池飞快举手,她还垫着脚,深怕别人看不见。

    “好好好,那位积极的同学,我看见你了。”周围的大妈投来热情的注视。

    菇菇酱小手遮脸,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用行动表示我跟这人不熟。

    可他还没来得及退到最边边上呢,就感觉有人一把提着他的后脖颈往前走了。

    菇菇酱睁开眼一看,头顶上是笑得不怀好意的柳寒池,周围是笑的前俯后仰的大妈们。

    不是,等等,你干嘛呀?叫多嘛得!

    柳寒池把菇菇酱往最前面一放,大声对大妈们显摆:“我们菇菇可是从小学舞蹈长大的呢。现在就让我们菇菇教教大家最时髦的兰德岛黑泡舞蹈。来来来,都鼓鼓掌,鼓励一下我们孩子啊。”

    不是,现在提什么兰德岛黑泡啊,合适吗?

    菇菇酱慌张地站在大爷大妈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也逃不掉,跑也跑不了。啊,真的是,丢死人了。

    此时,喊麦大爷对着众人报幕:“现在我们欢迎菇菇小朋友给大家带来舞蹈黑泡泡。”

    黑泡泡是什么鬼啦,菇菇酱简直要哭出来。再看一眼到处吆喝到处显摆的柳寒池:女人,我跟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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