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咏对桑舰的抱歉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他是一个人到的临城,意味着他要么原地返航,要么开启一个人孤独的临城之旅。
桑舰:“你这两天还回临城吗?”
安咏愧疚的难以启齿。
桑舰低下头终于对自己妥协:“没事,我一个人逛逛吧,到时候北京见吧。”
安咏再次道歉:“对不起啊……”
桑舰:“没事,不过你怎么这么早去北京?”
安咏说:“谭漾生病了,我去看看他。”
“他怎么了?”
“发烧了。”
“……”
桑舰自讪的笑了一下,他好像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高估了安咏对自己的感觉。
他以为安咏是很喜欢他的,所以当他喜欢上安咏的时候,以为会是一场双向奔赴,但是他也知道在一起的分量太重,不能说太快,所以他慢慢的靠近,想着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告白,来临城就是他想的最合适的机会。
在她最熟悉的城市,感受她走过的路,去融入她的生活,她的喜好,然后在她曾经说过的临城许愿最灵的许愿树下写下和她一辈子在一起的愿望。
只可惜他想的太美好了,现实却是错过。
-
北京的雪天出行不便,大家出行的交通工具几乎都换成了地铁,安咏在拥挤的车厢里行李箱差点被挤掉了,最后提前一站下车,在雪地里走了一站,才到医院。
输液大厅,安咏隔着透明门帘看见了谭漾,一边输液一边在键盘上敲打,也不知道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多久了,针管都不滴液了,她连忙叫护士去帮忙,护士一边帮谭漾调整,一边说:“你这个手可不能再那样弄了。”
护士人刚走,谭漾又不听了。
安咏无奈的走过去,把行李箱放到边上,然后拿走了他的笔记本,谭漾感到莫名其妙,一抬头,看见了安咏。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
“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
谭漾拿回自己的笔记本,说:“谢谢关心。”
安咏捏住他的下巴,弯腰看着他:“谭漾,你的命是我的,我说了算。”
谭漾这才意识到,或许不是幻觉,是真的她。
“安……安咏?”谭漾感到不可思议。
安咏拿手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病的不轻。”
谭漾的眼里逐渐的有了笑,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工作状态的面无表情里,同事都以为他这个人不会笑,其实只是没有遇到让他笑的罢了。
而安咏永远是他的快乐。
“你怎么来了?”谭漾问。
安咏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来管管你这个病人。”
谭漾乖乖的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然后笑着说:“那你做到了。”
照顾到病人了,安咏不安的心又飘到了桑舰那边。
主要是她真以为桑舰不来了。
但如果提前知道他要来,她就好像开始做选择题。
答案A:谭漾,答案B:桑舰。
她在两个名字同时的进行下很难选。
“有心事?”谭漾问她。
安咏说:“嗯,桑舰来临城了,但是我来北京了,你说我俩是不是特别没缘分呀?”
“你可以明天回临城。”
“算了吧,太折腾了。”
“后悔吗?”
“什么?”
谭漾看着她,说:“因为我,和他错过了。”
后悔这个词对安咏来说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但是安咏故作心痛的捂着心脏的位置:“后悔死了,你要怎么弥补我啊,谭同学。”
谭漾看的出她在演戏,且演技很差,不免笑了一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哦?”这个好像是有点诱惑的,安咏说:“我要你的命。”
“你忍心?”
安咏仰头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得给我好好珍惜身体,要爱护生命,我还想和你一起白头偕老呢。”
“白头偕老?”
安咏加以解释:“好朋友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词?”
谭漾抿唇一笑:“有点暧昧了。”
安咏:“……”
-
挂完针,谭漾回去了学校,安咏住在了旁边的酒店。
因为对桑舰良心上过不去,所以安咏给桑舰发了不少微信,桑舰都没回。
第二天,安咏醒来的时候手机上还是没有桑舰的回复,安咏心想,完了,好像无法弥补了。
谭漾白天要去上班,安咏一个人也无处可去,就在酒店窝了一天,无事可做加上愧疚感,她刷新了无数次桑舰的朋友圈,在傍晚时分,他的朋友圈终于有了更新。
定位:临城。
发了一张照片,他戴着墨镜穿着羊绒大衣站在兴善门的城墙上,身姿挺拔,双手抱臂的拍照姿势。
“看起来心情还可以。”安咏自言自语一句,然后给他点了个赞。
过了一会儿,赵尖尖发了微信过来:【桑舰去临城了怎么没去找你?还有那个乔羽斐怎么和他一起?】
安咏愣了一下。
乔羽斐?
安咏发给赵尖尖:【乔羽斐和桑舰一起在临城?】
赵尖尖:【对呀,桑舰不是发了张照片,透过墨镜我就看到了一个女生的身姿给他拍的,加上他去的是临城,我就以为他是去找你的,结果他说自己和乔羽斐一起,什么情况啊?寒假也不过二十多天,这都发生了什么?】
安咏重新点开桑舰的朋友圈,拉大了他墨镜的位置,果然是个女生的身影,确实是像乔羽斐。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安咏顺手把点赞也取消了。
安咏和桑舰的互动似乎结束在了错过的那一天,不久后,寒假的尾声,安咏搬回了宿舍。
付意带了男朋友来,说请大家吃饭。
认识半年,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男朋友,之前连照片也没有。男生叫张卫,高高瘦瘦的,长得挺清爽,在南方读大学,这次是特地送付意来学校,顺便和大家认识一下。
张卫是第一次来北京,所以大家带他去了市区吃饭,正好可以看一下北京有名的几个点。
饭店位置是赵尖尖定的,因为她最熟悉这座城市的吃喝玩乐,她选了一家有特色的地方菜,在一个小巷里,带院子的饭店。
“这里会不会很贵啊?”付意怕赵尖尖选的地方太贵,担心的偷偷问了赵尖尖。
赵尖尖说:“放心,好吃不贵。”
付意一直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谢谢啊。”
赵尖尖笑着说:“谢什么啊,今晚你们做东,应该我谢谢你们才对。”
这顿饭不单单是一个聚餐,更多的是去了解付意的爱情故事,两个人是高中同学,隐忍了三年,终于在高考后在一起,虽然不再一座城市上学了,但为彼此坚守,简单又纯粹的爱,是大家的心之所向。
吃完饭,赵尖尖说东家请完西家请,她要请大家一起去看电影,刚上了一部爱情电影,去蠢蠢欲动一下。
到电影院,安咏说东西家都请了,那么自己来请大家吃爆米花喝奶茶。她这次压岁钱拿了不少,终于可以对朋友们表表心意了。
梁京琪感到难为情了,说:“那我请大家吃夜宵吧!”
大家哈哈笑,安咏说:“谢谢老板,肯定吃穷你。”
梁京琪知道她在开玩笑,也开玩笑的撞了她一下。
人手一个爆米花和奶茶,大家准备进场检票的时候,赵尖尖无意的往后看了一下,愣住,说了声:“桑舰……”
她的声音实际上很轻,但是安咏离她最近,听得很清楚,回过头去,就看见了桑舰和乔羽斐从后走来,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就像是情侣装一样。
安咏连忙转回了头。
赵尖尖看到她的反应,憋了好多天了,终于敢问:“你和我哥到底怎么了?你总不能拒绝我哥的告白了吧?”
安咏说:“他没告白。”
“啊?”赵尖尖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会……”
赵尖尖清楚地记得桑舰在春节的时候和她说自己年后要去临城,并且准备了告白,还说等寒假结束再见到安咏的时候,让她喊嫂子。
安咏说:“他和乔羽斐才是官配,我们不凑热闹了。”
赵尖尖始终不懂为什么她总说他俩官配。
进场后,安咏和朋友们去找演播厅,路过的两个小孩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安咏,安咏手中没抱紧的爆米花于是就全洒了出去。
安咏看着满地的爆米花,很尴尬。
很像是制造了垃圾。
朋友们却以为她是在可惜地上的爆米花,赵尖尖把自己的爆米花递给了她:“吃我的。”
安咏说:“不是……我在想这地面怎么处理。”
赵尖尖直接拉走了她:“保洁阿姨会处理的,走吧,电影要开始了。”
几人后面,桑舰一直注意着她。
在她被碰倒爆米花的时候,还说了一声:“笨蛋。”
乔羽斐愣了一下,以为他在说她。
桑舰没有解释,把座位号告诉了乔羽斐:“你先进去,我等下来。”然后又走出了检票口。
演播厅里,连排的座位,安咏和朋友们按照座位号坐下。安咏把赵尖尖的爆米花还给了她,说:“我蹭你们的就行,我不太喜欢吃膨化食品。”
赵尖尖拿着爆米花,微微抬头看见了乔羽斐,她一个人在找位置。赵尖尖好奇的回头找了一下,没看见桑舰。
梁京琪也发现了乔羽斐,对安咏她们说:“诶?乔羽斐诶,好巧哦,就坐我们前面。”
乔羽斐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抬眸看了一下后排,都是话剧社的,于是笑着打了招呼:“好巧啊。”
大家也对她回了笑,然后她在前排坐下。
赵尖尖凑到安咏耳边说:“你说桑舰怎么不见了?”
安咏往入口处看了一下,桑舰正好回来,安咏回了一句:“他来了。”
然后安咏有些逃避心理,低着头假装看手机。
赵尖尖则是明目张胆的看着桑舰走近,桑舰拿了两桶爆米花,到座位的时候递给了后排的赵尖尖:“给你的。”
赵尖尖愣了一下,举起自己的爆米花:“我有。”
桑舰下意识的看了安咏一眼,然后强行塞给了赵尖尖:“买都买了,你多吃点吧。”
赵尖尖灵机一动,递给安咏:“我哥买给你的。”
安咏没抬头,淡淡的说:“你哥买给你的。”
赵尖尖说:“都一样。”
安咏伸手拿过了自己买的那桶爆米花:“那把我的还给我吧,你吃你哥的。”
赵尖尖:还能这样?
桑舰:?
这界限划的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