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

    那真是一个很柔软的夜晚,四周的轻风,皎洁的明月,当湖水泛起碧波,夏夜的第一感官拂乱世界燥热的氛围。逾越万年的时光,回到彼岸。

    我点燃一只烟,是日本产出七星旗下的一支MEVIUS(WIND BULE),烟盒是天蓝色,我选择香烟第一眼是看中外观,其次是口感,由此我看人,第一眼也是抉择那些外貌标致的人,其次是他们的人生。对于我而言,我的人生,或者说我的生活,只不过是平庸到极点的,譬如许久未曾见过阳光的衣柜底的那一层灰。无论是谁都不愿打开来清扫,也不愿了解我那晦涩的过去。

    正如书上所说:“倘若不愿死去,丢掉回忆,那就离开此地,奔赴他乡。”我在十三岁起开始看书,从书里找到归宿,阅尽人生,每每当我迷茫无助时,我就会翻开书里的一段,来为我的无助解谜。于是我来到这,来到一座靠海的城市,在一家名为海滨餐厅的旅馆生活,我不知我该去哪,也不知我该做什么,我只是想每每在我困惑或疲劳时都去那——一条从未有人涉足的海岸线,那是属于我的海滨,我是一片荒漠上的国王,当月亮升起时,我高歌吹响为我一人而奏的凯歌,我,只有我,独自生活在陌生的城市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当我逃离一个地方时却又迫切的想要在另一个地方找到归属,那种源自内心的恐惧,我不愿再只身一人活着,但又不愿同过去作过多的纠结,我想走进一家满是男人女人的酒馆,坐下,呼来店员,要一杯白兰地混其他的什么酒,如何花哨的名字,如何艳丽的色彩都无所谓。我只想要一杯能让我看上去好一些的饮品,在我饮下三分之二时,我会朝左边或者右边的男人或者女人搭话,我会说我的生平,说我的过去,说遗憾与初恋,说如何远渡重洋来到这,直到夜深我俩喝的酩酊大醉后消失在那深沉的夜晚。

    又或者,我来到一家便利店或者书店成为那的店员,日日是朝九晚五,人来人往的平方里我与每一个人说:谢谢,再见。我介绍食品如何使用或者保质期或者书籍,在深夜和我搭档的员工谈天,在休息日来到海岸,看云卷云舒,海浪轻拂。漫步在我数十年朝思暮想的柔软细纱上,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

    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在被人说出我的人生未成定局时已然注定。逾越万年的时光,我来到这,回到彼岸。来到新的城市,用新的洗发露或者香皂,认识新的人,和新的人说出新的如果,如此往复…

    在故事的结尾,我从那包MEVIUS中抽出最后一支烟,点燃,啜吸,当淡淡的烟雾沉进我的肺后又随之呼出,雾云弥漫我的过去,继续啜细,呼——吸——呼…于是最后一支烟被我吸完,短暂的沉入尼古丁带来的晕眩快感中,我不禁这样问我自己,这样无味的日子我还要重复多少遍。

    ......

    2021年秋。文递交辞呈回到故都,此时枚树凋零,密布在没有痕迹的小道,文用身体在密密丛间分开一条路,路的尽头是一片湖。细数已是恋上湖的第十一个年头。文愈发怀念至而辞去工作回到湖边。

    文三十出头的身体已然不紧致,松弛而下的皮肤连同一颗疲软的心。在文十一岁那年湖交给她一盆兰花并让她为其取名。文说:叫兰花好了。湖没有异议。用纤细的手臂轻轻搂住文在耳边轻声说“我会一直在。这样就好。”于是双方开始展开如火如荼的恋爱。

    “有四次。”文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那支烟的手托起酒杯。“我有四次恋爱。恋上同一个人。”

    湖将文带回家中,纤细的手牵住纤细的手像握住一缎丝绸。文的另一只手抱住兰花,兰花被奔跑迎面拂来的风吹的乱颤,几欲碎裂。湖将文带回家中穿过客厅,客厅的大椅上坐着一个男人文知道那个木讷的男人是湖的父亲。他抬头盯了一会最后把目光凝固在那盆兰花上,在这个过程中,文感到十分不自在因为他的眼皮一次也没眨过。湖不管这些只是蛮不满的像是思考了一会便拉着文回到自己的房间中。一进房门,文在湖的眼中便察觉到无可遏制的火。

    文对我说:

    “痛苦的爱源自内心,大家在摇摆不定中被迫选择些什么。其实那时我不想的,她只是给我我就接受。明白么,但恋上湖是我的命中注定。从那时起,我和她就已经痛苦的捆绑在一起。”

    文的唇十分的柔软细腻,似乎说出的话都只能是绵绵细雨,而湖的唇也同样柔软,只不过比文更加的喜悦些,当这样的两种唇接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不得而知,据文描述,吻就像吃棉花糖,甜蜜又富有烦恼。

    文不知所措的有点想哭,在很多时候不知如何是好时文就会哭有时轻轻啜泣有时号啕大哭。两行泪沿着文的眼角流下,到唇边时二者又尝了一点。

    “为什么要哭。”湖问

    “不知道。”文还在流泪。

    “讨厌我吗。”

    “不讨厌。”

    “不喜欢这样吗?”

    “不知道。”

    湖轻语:“文,放轻松。你可以快乐一点的。”

    快乐的定义是什么。文问我

    我沉吟了一会。“轻松。”文赞同似的点点头说:“我最放松的时候,在香榭丽舍。”

    香榭丽舍?

    湖躺在床单上轻轻伸出手,搂住在身侧的文,像写下什么符咒似的,用食指在文的背后轻拂,文敏感的止不住连同泪珠一起颤抖。

    “我想去香榭丽舍。”

    文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落泪。背后传来湖的声音:“在法国巴黎,那是世上最好的地方。”

    香榭丽舍。

    很多时候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或者说不明白自己该干什么。大家都是被驱使的机器,有人下达指令那就去完成,倘若完不成那就是有问题的机器,有些机器呢,总想着违抗指令。却不想而知,违抗指令就是他们被下达的指令。文被湖缠绵了三年,最后二者诀别因为文祈求父母让自己外出求学。湖在最后的会面中带着狡黠的笑仍再用目光解刨文。

    “我知道,我已经被全然被湖占据了…此后我闭上眼都是湖,不是我离开了湖,而是我成为湖的附属品。夜夜难眠,头疼欲裂。”文茫然的望向前方。吐出的烟云开始弥漫过去二十年。

    吧台侍应生抬起指针取下唱片后换了另一张。乐曲声随即响起,是《八月之水》。此时此刻属于我的独家记忆犹如尘封的盒子再度被什么人打开。

    在这个交换故事的夜晚。我的八月之水重见天日。

    两个陌生人相逢相识的几率为0.00487为此我十分珍惜和每个人相逢的机会。在夏天的尾声,一向无为的我,每日沉浸在懒懒幽幽的夜晚里,听音乐,喝啤酒,看小说。唯独没有吸烟,自我认为吸烟的人生已然到底,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摆脱烟云的囚笼。

    关于《八月之水》

    那是一曲爵士乐。我在光临唱片店时偶然听见的。由年轻店员每日更换不同的唱片外放来以示“这是唱片店”的事实。当我听到这首曲目时,连同燥热的八月一齐被拉进冰冷舒适的泉水里。

    曲目的前调轻盈,像独坐在海滨城市边可以望见海浪的咖啡馆,一点多余的噪音也无,唯有海浪扑在礁石上——哗哗。我就坐在那样舒适柔软的椅子上喝着咖啡看着碧蓝海蓝和一望无际的天空。到了曲中,突如其来的人声喧然,各种各样的声音:年轻女孩的笑声,孩童的嬉戏声,举杯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还有人高声唱:(Still there’s no place for a man like me。)一切溺死在愉悦中。在不知不觉中一曲将尽,海浪再次占领上风。盖过人声——起起落落,远远拂来的海风湿咸像橘子汽水。

    一曲终了,耳边适时宜的传来有人喊我的名字。

    “你喜欢这首歌吗。”

    “它叫什么名字。”

    由此,我和文的故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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