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

    冷冽剑锋划断雨丝,陆小小站在原地没有躲开,阮太后冷眼觑她,心中嗤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去岁陆小小同陆渊回辰国,她兴许还会留她一命,可她却是不知廉耻得攀着她的皇儿不松手,既这般,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想着,阮太后微眯起双眼,眸光似毒蛇的信,朝薄雾中的女郎探近,势必将她一击致命。

    然而下一刻,杀手手中的长剑落地,与青石碰撞出的嗡鸣声,在山谷回荡,久久不能平息。

    阮太后只当是杀手办事不利,没有拿稳剑,于是呵斥道:“没用的东西,让你办这点事也办不成,还不快捡起剑,杀了她。”

    她说话时,眼睛一直在陆小小身上游弋,女郎面容淡定,脚步丝毫未动,面对即将而至的杀意,她面上没有半分畏惧。

    她这样子,让阮太后更为恼火,看她的眼神里面带了刀子。

    “太后娘娘,这里……这里还有其他……高手。”

    杀手单膝跪地,左手拖着被青石击碎的腕骨,从扭曲的表情不难看出,此时的他痛苦至极。

    “什么?”阮太后从步辇上站起来,举目四望,周围分明只有高山树木,看不见一个人影,但却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叫她也不安起来。

    于是她大叫道:“来人,把她给我杀了,快。”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一刻也等不下去,无论四周有什么高手,陆小小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埋伏在四周的杀手闻声而来,他们朝陆小小扑去,见此阮太后的心才稍安了些,重新坐下。

    此次来辰国南境,她可是带上了自己暗中培植的一万精锐兵士,饶是陆小小身边有再多高手,她也无需惧怕。

    想着方才失态的模样,阮太后理了理鬓角,叫自己看上去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仪态万方的大雍的皇太后。

    可面上可以重作镇定,但心却无法落到实处,七上八下的,总觉有什么东西被她漏掉。

    一旁的嬷嬷伺候阮太后数十年,自然看出她平静面庞下的忐忑,她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阮太后眉心轻蹙,问她:“皇上是不是一直在宫中没有出来?”

    虽然桓景玉写给陆小小的信都经过了她的手,从信上内容看,桓景玉的确相信她屡次三番想取陆小小性命是受圣主蛊惑,也相信她不会再对陆小小不利。

    但阮太后是个疑心重的人,饶是桓景玉相信她,她也不放心,担心桓景玉故意在她眼皮子下演戏,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既而引她露出破绽,所以此次出门,她是借由去温泉山庄的名义来的辰国,同时也暗中命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若他有异动,她可以及时得知。

    嬷嬷笑道:“太后娘娘您就放心吧,探子两个时辰前说了,皇上在宫中好好的。”

    嬷嬷不知阮太后的心事,只当她是关心桓景玉,毕竟自从圣主死后,母子误会解开,二人僵持的关系,肉眼可见缓和了,阮太后出门在外,心里记挂着皇上,时时让暗探回报皇上在宫中的近况,这也情有可原。

    听了嬷嬷的话,阮太后的忐忑的心才算平静下来。

    可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击破了阮太后平静的心湖。

    “母后,你不是说去温泉山庄的,怎么来了辰国?”

    男子从陆小小身后走来,把她护在怀中,而他的暗卫则和阮太后带来的杀手厮杀在一起。

    显然,暗卫更胜一筹,不久杀手便落了下风,死的死伤的伤,但阮太后一直看着陆小小身侧的男子,目光从不可思议,到了然,到最后的冷若冰霜。

    她母子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皇儿当真对青禾公主一往情深啊,可把母后骗得好苦。”阮太后还想用言语镇压桓景玉。

    桓景玉闻言冷笑:“阮太后不也在骗朕吗?”

    阮太后听桓景玉这般唤自己,怒斥道:“大胆,你不孝,为了个女子,你三番四次忤逆本宫,对本宫不敬,岂有为君之理?”

    “你说朕不孝?”桓景玉盯视着阮太后,“若朕不孝,只怕如今的大雍早已没了太后,若朕不孝,岂会容你一次又一次伤害小小?”

    陆小小侧首看向身侧的人,他说话时,身体在颤抖,眼眸中氤氲着雾气,是他过去十几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

    他亲眼目睹,自己的父皇被母后所杀,最爱的兄长,因被母亲迫害死在了他的面前。

    若母亲是旁人,他只怕早就将人碎尸万段,去喂了狗,可这人偏偏是他的母亲,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所以他暗恨,容忍,想着有朝一日,他母后百年之后,所有的过往消逝,他的心能得到安宁。

    可他的母亲越来越过分,试图将他喜欢的一切夺走,甚至因他不听话,要取他的性命。

    陆小小不知如何帮他,只能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可你若孝,就应该听本宫的,远离这个女子,是她破坏了你我母子间的感情,只要你杀了她,本宫便不合你计较,你还是做你的皇上,后半生依旧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美婢侍妾你要多少,本宫便给你多少,否则……”

    “否则什么?”桓景玉冷笑看她:“否则你就要再次杀了我是不是,只要有人不听你的,你就要除之而后快是不是?”

    桓景玉之所以没被阮太后骗,便是知,她生来如此,狠厉薄情,贪权好利。

    阮太后没有否认,自己看着眼前的桓景玉她的确动了这样的心思。

    一个人,再三不受掌控,留着只会是祸害,可桓景玉到底是她的孩子,她还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于是她软下声音,“听话乖,杀了她,跟本宫回大雍,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此时的阮太后已经忍到了极限,看着和桓景玉依偎一处的陆小小,她恨不能立刻冲上去,用匕首插在陆小小的心口,取她性命。

    那样她的皇儿又会是她的了,此时的阮太后心里已经扭曲,她不允许自己的皇儿,同另一个女子对付自己。

    她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陆小小头上,心道只要陆小小不在了,她的皇儿还是那个听话的皇儿,她要做的事,就只要谋划着怎么吞并辰国,让大雍更为昌盛,而不是现在这般,不远千里而来,和自己的皇儿对峙,让母子之间走到穷途末路。

    “不好,他是皇儿的,谁的别想动她一根指头。”

    桓景玉把身侧的陆小小紧紧揽在怀中,给她极大的安全感。

    “好,很好,那你们今日便都死在这里吧。”

    随着,一声令下,阮太后带来的人,再次乌泱泱围拢上来,桓景玉带着陆小小往山林中逃。

    阮太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眸中没有丝毫温度,她不再是一个母亲,不会再为桓景玉的死感到悲痛。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为了修补二人的关系,她想尽办法,不再明面上与陆小小为敌,只在暗地里对付陆小小,让她的死,看上去是一个意外,这般便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母子亲情。

    可他呢,为何不能装不知道,为何要揭穿这一切,和她作对。

    她分明在尽力做一个好母亲,而他却要咄咄逼人,迫使她让步,让她的颜面何存。

    阮太后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桓景玉和陆小小身死的消息传来。

    林中,陆小小紧握着桓景玉的手,对他道:“谢谢你,文瑾。”

    若不是桓景玉,只怕她早就死在了大雍,现在他为了救她,不惜与阮太后为敌,落到母子相残的地步,陆小小很是指责,不想再连累他。

    桓景玉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紧了紧牵她的手:“放心的,我不会有事。”

    话落,一个杀手飞身而下,朝二人砍去,桓景玉把陆小小护在身后,抽出腰间软剑,同杀手厮杀。

    杀手得了阮太后的命,在明知桓景玉的身份时,依然招招往他要害处去,必要至他死地。

    桓景玉不敌杀手,手臂挨了一剑,陆小小见此,只得拉着桓景玉往密林深处而去。

    阮太后缓缓睁开眼,问前来禀报的杀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太后,皇上受了重伤,想必……”

    杀手不敢继续往下说,毕竟伤了皇上是死罪,虽然太后让他们取皇上性命,可若太后一时后悔,那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了。

    不想,却是听她说出他没说完的话:“必死无疑是吧,你们做的好,谁取来他和青禾公主的头颅,本宫重赏。”

    “是,小的遵命。”杀手飞身,继续去追桓景玉和陆小小已经和他们有关的人。

    嬷嬷见阮太后这般,试探问她:“太后就不再考虑一下?”

    “考虑?”阮太后侧首看她,眸光阴冷中透着不耐:“你是让本宫考虑,拿下辰国后,该如何杀光这里的百姓吗?”

    辰国早该是她的囊中物,是陆小小一而再的从中作梗,才让事情拖到如今,现在只要她和皇儿一死,就再也没人阻碍她了。

    阮太后的话,让嬷嬷脊背发凉,于是立刻闭嘴,不再多言。

    然而就在阮太后以为,胜券在握时,一声巨响,从林中传来,惊起的飞鸟,在天空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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