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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争(七)

    夜里。

    办公室的晚上十分寂静,元初弦把自己裹在睡袋里,躲在自己的办公桌下。睡袋还是上次她出任务时买的,当时需要在野外观察野生白鹿,作为一种珍稀品种,它们的血极为珍贵,可以入药。不过因为灵能者的滥捕滥杀,这种白鹿已经濒临灭绝了。那次任务便是追捕偷猎者,也是她正式进入式部的考核任务。

    她偷偷玩着手机,只戴一边的耳机,以此消磨时间,已经晚上3点了,元初弦打了个呵欠,忽然觉得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有些瘆得慌。纯粹的黑暗滋生了她的恐惧,只有手机屏幕那一点微弱的光源,才算得上她的慰藉。

    门口忽然传来门禁的响声,元初弦连忙关掉手机,屏息凝神。似乎有人在黑暗中走动,他脚步轻盈,走到元初弦的电脑附近,元初弦看着这个人打开了自己的主机,才意识到自己的主机侧板是透明的,自己还装了灯带,这人只要一低头,就能发现自己。

    好在这人并没有发现元初弦,估计是个心大的傻子,元初弦用灵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她偷偷从睡袋中挣脱出来,拿出准备好的手铐,将来人拷在了自己的椅子腿上。

    那人终于发现不对,想要逃跑,却被元初弦的椅子绊了一跤。她打开手机电筒,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大喝一声:“哪里跑!”

    她看清那人的脸时,却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南屿?”

    “……是我。”南屿高傲地仰起头,仿佛刚刚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青丝飘落在他的下颌旁,有种凄厉的美感。南屿的长相属于偏女气的。作为南流景的堂弟,他和南流景在某些程度上,可谓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把我解开,元初弦,不然我就……”

    “你能干啥?”元初弦觉得好笑,她一只脚踩在倒在地上的办公椅上,很仔细地避开了自己的坐垫,“你现在是手下败将,懂不懂?”

    “……”南屿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她。

    元初弦看着那张和南流景如出一辙的刻薄的嘴,生怕他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连忙继续发问:“你告诉我为什么来翻我的东西,我就放了你。”

    “你?”南屿冷哼,“你不配知道太多。”

    “那就没办法了。”元初弦叹气,“我只好叨扰一下我们可亲可爱的少主大人,不知道这么晚了,他有没有睡着呢~还是说,我找家长们更为合适?”

    “你——”南屿气结,或许是因为词穷,他搜肠刮肚,居然想不到什么攻击元初弦的话来,只能继续哼了一声。

    “……我说,你不要在我面前演那个哼哈二将,我的耐心有限,到时南流景来了,我想你也知道他的手段。”元初弦笑,“到那时,你的罪名可能就是窃取家族机密,违反灵能者信息安全法,别的我不清楚,但是离你的家主梦可能就很远了。”

    “我不想当家主。”南屿反倒冷静了些,“都是家长们逼我的,要不是因为她,我才不屑于翻你的电脑。”

    “……”元初弦总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那你要干嘛?”元初弦问,“专门翻我的报告,发现我一字没写,又找陈青词帮忙,一点你想要的信息都没有,北郡美食分享好看吗?”

    “……你欺人太甚。”南屿怒目圆睁,“别扯上我哥们,有事冲我来!”

    “还挺讲义气。”元初弦皮笑肉不笑,学着南流景的样子威逼利诱,“这样,你不妨告诉我你想干什么,甚至不惜瞒着那么多人,就为了看我电脑里的一份报告,说不定,我能给你一点有用的信息呢。”

    “……”南屿犹豫,“你能先别这样跟我说话吗?”

    元初弦收回脚,帮南屿把椅子扶了起来,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站着。

    “好了,说吧。”元初弦把脚放在椅子上,随时准备来上一脚,“看看你说的能不能让我满意。”

    “……许璐是被人杀死的,不是自杀。”南屿说,“我知道你要和我说那个命定的预言,而且我也知道,那个预言其实……没那么简单。”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元初弦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战鼓擂擂。南屿居然也知道许璐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甚至他了解的还要比元初弦多些,她决定套一下此人的话,“就这些?似乎还不能够让我开口。”

    “许璐是被我妈妈诅咒的。”南屿低垂眼帘,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层阴影,“那年我3岁,我记得很清楚,我妈妈自缢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她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诅咒许璐。”

    “为什么诅咒她?”元初弦不解,“按理说,你妈妈和一个3岁大的小孩无仇无怨吧?”

    “……许家家主有一个妹妹。”南屿说,“她的妹妹和我的妈妈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我妈妈怀着我的时候,那个女人也怀孕了。”

    元初弦倒吸一口凉气,“你家好乱。”

    南屿没有理会,接着说:“她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名字,但她知道那是一个女孩,和我一样,都是4月上旬出生的,于是她诅咒和我同一天生日的许家女孩,可没成想,诅咒到了许璐的身上。”

    “……”元初弦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呢?”

    “后来……”南屿苦笑了声,“我没了妈妈,我爸也不管我,他把我扔进了我表姨妈家,之后我就跟着南晓莹一起长大。表姨妈说她们这一支血脉的诅咒力量非常强大,基本上没有可能不准的。再说许家本身也存在诅咒……二者叠加,效力更强。”

    “许家本身的诅咒?”元初弦有些吃惊,这她可从未听许璐讲过。

    想来也是,许璐很少提及自己家里的事,她们也很少问,只是记得个大概。

    “每位许家家主必然身弱,直至绝嗣。”南屿说,“到许应之这一代,只有他和他妹妹许瑛仪两个人,而身为许家家主的许应之,就只有一位独女,这位独女还接受了命定之死的诅咒。我妈妈诅咒她,在二十出头,最风华正茂的年纪,带着一身荣誉死去,让许家人扼腕痛惜。”

    “许家没有别的旁支了吗?”元初弦问。

    “没有了。”南屿说,“这个诅咒根深蒂固,据称从千年前便开始了,传说许家的先祖得罪了来自日本的神使,因调戏御神子而被诅咒。天钿女命见他作恶多端,穷凶恶极,便诅咒他身弱,直至血脉断绝。”

    “许家先祖很害怕预言成真,于是他不停纳妾,生了特别多的孩子,将掠夺而来的财富都用于生育……结果那些孩子为了争夺家产,头破血流,周而复始,历经千年,这一代就仅有许瑛仪和许应之两个人了。”

    元初弦听得胆战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妈妈和许瑛仪是最好的朋友,曾经是。”南屿说,“当时她很高兴,自己的好朋友居然和自己待产期一样,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后来许瑛仪不声不响地结婚,却没有邀请她,那时她便觉得不对,但也没细想,毕竟新郎不是家族里的人。”

    “可后来,她在父亲房间里发现了一份亲子鉴定书。”他说,声音有些低落,“那个孩子的名字被划掉了,但是能看出是个女孩,她尖叫着质问父亲,问他为什么找外遇,我父亲却只淡淡地说——”

    “‘为了限制我的权力,他们给我婚配了一个你这样的疯女人,你的血脉根本不干净,后代生下来都是失情忆症的疯子,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多生几个’。”南屿自嘲似地笑了,“他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仿佛我生来就低人一等,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那个病。他只是先入为主。”

    “那之后我母亲就自杀了。”他说,“她用自己全部的灵力诅咒那个许家的女孩,可是没成想,诅咒的印记却出现在许璐的身上。”

    “我很愧疚,都是因为我,”南屿继续说,“如果我早点向父亲证明自己,和南晓莹一样,觉醒早的同时,能稳定地控制自己的灵能,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恨母亲,不会说那种话?……我不明白。”

    元初弦张了张嘴,正想安慰南屿,说不是他的原因,忽然间福至心灵,想起了什么,“该不会,你一直在默默关心许璐?”

    “……”南屿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闭上了眼睛,“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至于你想不想说,那都是你的事,我也无所谓。”

    “你猜对了,我确实在调查杀害许璐的凶手,同时我可以告诉你,在北郡,我并没有找到那个人。”元初弦用钥匙打开抽屉,先前她放了一个线索瓶在自己工位的保险柜里,正想拿给南屿看,却在抽屉打开的那个瞬间,愣住了。

    元初弦的灵能有一个很奇怪的特异点,这也是她先前的灵能被误判的原因,她能够闻到不同人灵能的香味,且能通过这种感知寻找相对应的人,甚至定位其准确的位置。

    线索瓶的灵能已经很微弱了,但依旧不依不挠,向外发散它最后的一点余威。

    元初弦将线索瓶放在鼻尖,轻轻嗅闻,不用说,她最近一定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个气味。

    这个蔷薇的清香……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她不由得浑身战栗,小脸煞白。

    是埃拉·英格索尔!亚瑟身边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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