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卢平给格兰芬多的每个人都加了五分,给纳威加了十分——因为他成功对付了两次博格特。
然而哈利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他和赫敏都没能有机会与博格特交手,赫敏倒是对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博格特充满好奇。
艾琳一路低着头,心情显然糟糕透了。赫敏一直走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却似乎无济于事。罗恩则完全沉浸在兴奋中,在他看来,这无疑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精彩的一节黑魔法防御课。
事实上,不止罗恩这么想,大多数学生都因此爱上了这门课。卢平教授之后的每一堂课都像第一堂那样生动有趣。
然而流言就像秋天的落叶,在霍格沃茨的每个角落打着旋儿飘散。当博格特事件的细节在城堡里传开时,艾琳·洛维拉选择了逃避。
她害怕哈利、罗恩和赫敏关切的询问,更害怕在他们眼中看到哪怕一丝疑虑——即使博格特只是扭曲的幻象,但那被揭露的、对被抛弃的恐惧如此真实,让她无地自容。
接下来的几天,艾琳像一只受惊的麻雀,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仓皇穿行,只为避开所有可能遇见那个人的路径。
是的,就是德拉科·马尔福。斯莱特林们早就听说了艾琳的博格特事件。她害怕的不是他的嘲讽——那反而是她熟悉的、属于“马尔福”这个姓氏的常态。她害怕的,是看到他眼中可能流露出的任何一丝了然或怜悯,那会让她精心构筑的心防彻底崩塌。
每当远远瞥见那一抹淡金色的发丝,她的心总会先于理智猛地一缩,随即是慌乱的转身,或是低头混入人群。她甚至开始绕远路,只为了不使用那些他可能经过的楼梯和走廊。
这种刻意的躲避持续了整整四天,但该来的总会来。
每周四的魔药课,格兰芬多学院是与斯莱特林学院一起上的。
潘西·帕金森故意用她能听到的声音对德拉科说:“看来你的威慑力比摄魂怪还强呢,德拉科。”
艾琳低着头搅拌坩埚,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她不敢抬头看他的反应,却听到他冷淡地回答:“管好你自己的事,帕金森。”
他的声音里没有往常的得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别理她就好。”赫敏在一旁小声对艾琳说道。
城堡里流传的当然不止这一个流言。关于博格特变成斯内普教授,又被纳威强行套上他祖母衣服的事也传得沸沸扬扬。斯内普教授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现在只要一提到卢平教授的名字,他的眼睛里就会闪现威胁的光芒,而纳威也因此承受了比以往更多的刁难。
魔药学结束后,艾琳为了避开人群而选择一条偏僻的走廊返回格兰芬多塔楼。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石柱后踱了出来,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她的去路。铂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也依旧显眼。
“洛维拉。”德拉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艾琳的脚步猛地停住,抱着书本的手臂下意识收紧,指节泛白。她垂下眼帘,试图从他身侧绕过去。
“我最近听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德拉科轻轻挪了一步,再次挡住她的去路,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听说你的博格特……是我?”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让艾琳瞬间脸色发白。她慌乱地后退半步,声音细若蚊蚣:“抱歉,我还有课……”
“等等。”德拉科伸手虚拦了一下,没有碰到她,但动作中的坚决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就这么恐怖?你要这样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艾琳抬起头,对上他灰蓝色的眼眸。那双总是盛满傲慢的眼睛,此刻却格外认真。
“我……”艾琳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能说什么?说她的博格特不仅变成了他,还说出了那个最伤人的词?说她害怕这一切成真,害怕他真的像博格特表现的那样看待她?
德拉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声音放得极轻:“听着,博格特展现的是你内心最害怕看到的。但那不是真的。”
他的目光认真而专注,仿佛这一刻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值得他这样郑重对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德拉科看着她依然不安的神情,语气稍微软化了些,但依然带着他特有的傲慢:“博格特依靠恐惧为生。你越害怕什么,它就越发强大。你害怕朋友们的误解和疏远,对吗?所以它先变成了他们。”
他停顿了一下:“虽然我认为和一群格兰芬多交心这件事本身就很愚蠢,但如果你真的想战胜博格特,就该去面对你最害怕的事。”
“比如?”艾琳轻声问,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颤抖。
“比如去找波特他们,把你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他的语气带着一贯的傲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我猜,他们并不知道你荆棘血脉的事吧?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对吗?”
艾琳心里一紧,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德拉科接着说道,“所以你害怕,害怕他们知道真相以后,就会远离你了,因为觉得你是另类?”
艾琳低着头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德拉科轻轻的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听着,艾琳。”
艾琳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嘲讽与傲慢,只有难得的认真。
“他们不会远离你。我知道了这件事,但是我有远离你吗?”
艾琳怔怔地望着他,德拉科接着说道:“你害怕失去他们的信任。但真正的友谊经得起考验。如果你一直把秘密藏在心里,它就会一直成为你的弱点,被博格特利用。”
他的话像一束光,照进了艾琳连日来阴郁的内心。她怔怔地望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以傲慢面具示人的斯莱特林,竟然如此准确地看穿了她的心事。
“如果你害怕,就去面对。拿出你格兰芬多的勇气。如果波特他们真的远离你…”
德拉科不自然的看向别处,缓缓说道,“还有我呢。”
艾琳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温暖的情绪取代。夕阳的光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为什么?”她轻声问,“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些?”
德拉科明显僵了一下。他侧过头,让阴影遮住自己突然变得不自然的表情。当他重新转回头时,脸上带着一种故作镇定的烦躁。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生硬,“梅林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总是……”
他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词,灰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你总是打乱我的计划,扰乱我的思绪,让我做出一些完全不符合逻辑的事。”
德拉科的语气越来越快,“我本该离你远远的,本该像对待其他泥……其他麻瓜出身的人一样对待你。但我好像总是拿你没办法。”
说完这番话,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迅速侧身让开道路,恢复了一贯的傲慢姿态:“现在,去找你的朋友们吧。别让一个博格特继续看你的笑话了。”
艾琳望着他故作镇定却掩不住慌乱的样子,唇边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她点了点头,抱着书本从他身边走过。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轻声说:“谢谢……德拉科。”
艾琳已经想清楚了,德拉科说得对,真正的友谊经得起考验。她决定找个时间向哈利他们坦白一切。
十月初,魁地奇季节赛临近了。哈利又开始了每周三次的魁地奇训练。
“终于到周末了!”罗恩瘫坐在壁炉旁最舒服的扶手椅里,满足地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这周末我们可以去霍格莫德了!”
就在这时,罗恩突然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叶子?怎么自己飘起来了?”他困惑地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使用漂浮咒,更令他震惊的是,这片叶子还在一块一块的消失。
艾琳忍住笑意:“幻幻,别捣蛋。”空气中传来一声慵懒的“喵呜”。
“梅林的胡子啊!”罗恩瞪大了眼睛,“我差点忘了你的那只隐形猫!”
“它叫幻托莫,”艾琳纠正道,突然,幻托莫发出一声轻微的“喵呜”,用看不见的脑袋蹭了蹭艾琳的脸颊。艾琳会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新鲜的薄荷叶,叶子立刻漂浮起来,发出清脆的咀嚼声。
“它在吃叶子?”罗恩难以置信地说,“这太奇怪了!”
“幻幻就喜欢这些,”艾琳笑着说,“它尤其喜欢温室里种的魔法薄荷。斯普劳特教授还特意允许我每周去摘一些。”
赫敏好奇地凑近观察:“隐形兽和猫狸子的杂交品种...太神奇了!我在《神奇动物在哪里》的补充读本里读到过,它们能够预知危险。”
仿佛为了证明赫敏的话,幻托莫显形了,此刻它正慵懒地梳理着它银色的毛发。
这时哈利刚好训练完回到公共休息室,他注意到大家都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道。
“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罗恩指着旧布告板上的一张通知说,“十月底。万圣节前夕。”
哈利亢奋的情绪渐渐消沉下去了。赫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哈利,我敢说你下一次就能去了。”她说,“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抓住布莱克的,人家已经有一次看见他在什么地方了。”
“布莱克不会笨到那样,不会妄想在霍格莫德干什么事的。”罗恩说,“问问麦格这次你能不能去,哈利,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罗恩!”赫敏说,“哈利是应该待在学校里的——”
“他不能是惟一留校的三年级学生,”罗恩说,“去问问吧,哈利——”
“好吧,我会去问的。”哈利下定了决心。
赫敏开口想说什么,但这时克鲁克山轻快地跳到她的膝上,嘴里叼着一只很大的死蜘蛛。
“它一定要在我们面前吃东西吗?”罗恩咆哮道。
“刚刚幻托莫吃东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赫敏不满地看了罗恩一眼。
“聪明的克鲁克山,是你自己捉到的吗?”赫敏低头抚摸着克鲁克山的脑袋。
克鲁克山慢慢咀嚼着那只蜘蛛,它的黄眼睛盯着罗恩。
“就让它待在那儿吧,”罗恩烦躁地说,“斑斑在我书包里睡觉呢。”
只见斑斑在罗恩的口袋里疯狂颤抖,而幻托莫却完全不为所动,它甚至打了个哈欠,显形出一瞬间的粉色舌头,然后又消失在空气中。
“至少你的猫对斑斑没兴趣,”罗恩松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口袋里的老鼠,“它比那只姜黄色的怪物懂事多了。”
幻托莫似乎听懂了夸奖,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同时在椅垫上留下一个越来越深的凹陷——它显然已经睡着了。
“幻幻确实对斑斑不感兴趣,”艾琳若有所思地说,“即使斑斑从它面前跑过,它也懒得抬眼。”
赫敏立刻抓住了这句话:“看!连幻托莫都能感觉到斑斑不寻常!普通的猫怎么可能对老鼠毫无兴趣?”
克鲁克山仍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罗恩,一面轻轻摇动它那多毛的尾巴尖。然后,它一声不吭地来了个突然袭击。
“哦!”罗恩大吼一声,一把抢过他的书包。此时克鲁克山的四只爪子已经牢牢抓住书包,开始凶恶地撕咬起来。“放开,你这蠢猫!”
罗恩努力想把书包从克鲁克山爪下夺回来,但它紧抓不放,嘴角冒着白沫。
“罗恩,别伤害它!”赫敏尖叫道。整个休息室的人都在看热闹。罗恩抓着书包飞快地转圈,克鲁克山仍旧死死抓住不放。突然,斑斑从书包顶端跳了出来——
“抓住那只猫!”罗恩大叫。这时克鲁克山放开了书包,跳到桌子上追赶那只吓坏了的老鼠。
斑斑在二十双腿之间飞跑,一下子就冲到一个五斗橱下边去了。克鲁克山猛然停住,低低地蹲着,开始用前爪狂怒地伸到五斗橱下面去掏。
罗恩和赫敏连忙跑过去。赫敏抓住克鲁克山的腰部,费力地把它举起来放到别处。罗恩趴在地上,费了好大劲才抓住斑斑的尾巴,把它拽了出来。
“看看!”他狂怒地对赫敏说,一面拎着斑斑在她面前摇晃,“它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别让那只猫靠近它!”
“克鲁克山不知道它做错了什么!”赫敏声音发抖,“所有的猫都抓老鼠,罗恩!”
“这只畜生有问题!为什么幻托莫就不抓斑斑呢!”罗恩说,一面努力说服疯狂挣扎的斑斑回到他的书包里。“它明明听见我说斑斑在我书包里了!”
“胡说八道,”赫敏不耐烦地说,“克鲁克山是嗅到了它的气息,罗恩,你以为它还会——”
“那只猫就是盯着斑斑不放!”罗恩说,没有理会周围开始发笑的人群。“斑斑是先来的,而且它病了!”
罗恩大步走过公共休息室,上楼往男生宿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