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裴瑾颠簸着,被抱进梧桐院,远远地就听见了一阵尖锐的哭喊声,这是……

    “行了别哭了,你们母亲已经去世了,现在哭有很用,不若在她丧礼上好好哭”

    一股冷漠语调的女声穿过屏风透进裴瑾的耳中,听的裴瑾心思不断往下沉。

    太刻薄寡情了吧,裴瑾拧着眉盯着屏风后面的人。

    面容富态的女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不断抽泣的陈氏姐妹,用力地搁下手中的茶具,吓地连个半大点的孩子抽噎了一瞬,眼神怯怯地望着她。

    上位坐着的女子,抽出锦帕捏在鼻翼处,面带不耐的看着陈氏姐妹。

    裴瑾看着这人对着麟儿和昱儿面带嫌弃,面色暗沉,小手紧攥着,目光直白的盯着那女子。

    只因小孩哭的鼻涕涟涟,就这般嫌弃,出现在这屋的人,怎么说也是陈府的直属亲属,对着与自身血脉相连的小孩,竟这般无情,裴黎眼中冷冽遽然。

    “麟儿昱儿,来祖母这。”

    程子露看着坐在上位的陈家主母,眼神冷淡。

    朝着孩子捏帕子嫌弃,刻薄寡亲。

    程子露蹲下身抱着两孩子,给她们擦去脸上的泪痕。

    瞧着两姐妹,大一点的陈麟,紧拉着小一点的陈昱的小手不松,心里翻涌不定。

    “瞿锦,孩子不是你陈家的血脉?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程子露搂着两孩子,抬眼看着坐着的陈家主母,面露不齿。

    对着自己的亲孙女居然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白瞎了她那一幅珠圆玉润的面相。

    张怀峰将裴瑾递到程子露怀里,将两个小女孩,抱起来放到软榻上坐好。

    裴瑾盯着两孩子的面容,看着一岁多一点的小孩眼神亮晶晶的看着祖父母,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听着那女人的话,两小孩不会是与自己一样……

    裴瑾盯着低垂着头面色倔强的大女儿,心头一沉。

    “黎儿是如何出事的,不交代清楚,我们就请京都府衙好好断断。”

    程子露抱着裴瑾站到瞿锦面前,面露不忿的说着,盯着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赖我,我不过就说了她两句,她自己想不开投了湖,跟我有什么关系。”

    瞿锦不慌不忙地撇开,杯子中的茶叶微抿一口,余光瞥到程子露面容扭曲,嘴角还往上翘了几分。

    怎么会对一条人命这么轻描淡写,毫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人性?

    裴瑾看着在座位上坐得四平八稳的陈家主母,心不断向冰库下沉,一点点冻僵了裴瑾的心窍,止不住颤抖起来。

    “无耻”程子露看着眼前人说出这样的话,眉眼低敛,面色黒沉。

    “我陈府的事和你张家有什么关系,你家死女儿,跑到陈府撒什么泼。”

    瞿锦说完,放下手中茶具,盯着程子露出言讽刺,眼神满是不屑,低劣如脚的沉屑。

    程子露跨步上前,一巴掌扇到瞿锦的脸上,手掌的回鸣震得,程子露暗自咬牙挺住了。

    “你个不要脸的泼妇。”

    瞿锦没想到张家这个疯女人,这么不知礼数,捂着自己肿的老高的脸,瞿锦眼神凶狠的瞪着程子露。

    出口越发恶毒。

    “你在我家撒泼有何用,还不是把自己女儿女婿克死了。”

    程子露抱着裴瑾的手臂绷紧,听着瞿锦讽刺的话,心里一颤,眼神有丝悲情,但看着半边脸红肿的瞿锦,程子露勾住唇,上前几步。

    “阿黎也是我女儿,她的事怎与我无关,陈平那个畜生在廊桥上私会被我们撞见,转头我家阿黎就了投湖,你们没搞鬼。”

    程子露单手抓住瞿锦的手臂,眼神暗压着,裴瑾因为在程子露怀中,离陈家主母更近,看着陈家主母听到外祖母的询问,瞳孔微缩。

    裴瑾眉头紧锁,他们在隐瞒什么?

    “谁家郎君屋里没几房娇妾,你看看这京城有几家郎君屋里没人,怎么有私情我们就要杀了裴黎,你当我们陈家是什么人,自己心气高受不住气,想不开,现在倒要污蔑我们陈家杀人,张府就是这么教导当家主母的?”

    瞿锦听着程子露的诘问,心头微颤,大声出言反驳。

    这些年因裴黎的颜面,从不给平儿纳妾,自己生不出还不准平儿找,越想越气,越说越理直气壮,瞪着程子露的眼神也越加不忿。

    “这是一条人命,你一句简简单单的心气高,就把这事揭过去,你当裴张两家是摆设吗?”

    程子露没想到瞿锦这些年,做陈家主母做的脑子都没了,对上一条人命就这样轻易处置,看着她那眼神,还以为她家吃了多大的亏是的?

    裴瑾听着陈家主母的话,看着她神情从紧张到理直气壮,中间的跨度不到一秒钟,心思沉浸可怕。

    裴瑾一时间看不穿她的意图,每个人的意图都包含在他的话术中,前后的语句意境都在为她最终的意图做铺垫,那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陈家家主何在,你非要对簿公堂才满意?”

    程子露不想再浪费口舌,盯着瞿锦面色沉声唤着陈家家主。

    既然他们不愿意,那这件事就得请京都府衙来办。

    “我怕你?”瞿锦眼帘微颤,语气提高了一节,微抬着下巴,凝视着程子露。

    张怀峰抱着两个孩子,看着两人眼神胶着,目光在裴黎的房中巡视着,目光所及,皆是工整有序,透着一股别扭感,张怀峰皱着眉,想着这几日在裴府遇见的裴黎,目光暗沉。

    “够了”陈家家主带着陈平推门而入,听着瞿锦的话,眉头一拧,眼神幽幽地看了一眼瞿锦,向张怀峰方向走去。

    “张大人”陈文景看着抱着麟儿和昱儿的张怀峰,面色不变,站在张怀峰身前,准备出言寒暄,将这事框定在府宅后院。

    “你不必说了,我夫人的话言之有理,阿黎父母马上就到,有什么话等他们一起来说”张怀峰注视着陈文景递来的眼神,抱着孩子走到程子露身旁站定,掂着手里量孩子的身量,内心微微轻叹。

    裴瑾看着进屋来的陈家父子,看着他们身影之间错的有能塞进三个人的距离,有些不解,父子之间的关系这么生疏的?

    “老爷。”

    瞿锦看着陈家父子出现,两忙从起身走到陈文景声旁,听到张怀峰的话,面色不满,朝着陈家父子寻求依偎。

    “住嘴,你到底和裴黎说了什么。”

    陈文景没理会瞿锦的眼神,看着张家夫妇抱着孩子站在屋里,眼皮跳动不止,两忙大声呵斥瞿锦,以求张家夫妻待会别乱说话。

    “我也想听一听,我女儿到底听了什么选择投湖。”

    屋里的人听着这话,转身盯着从屋外慢慢进来的裴家夫妇。

    陈家父子面色暗沉了几分,盯着裴家夫妇眼神深了几分,瞿锦脸色白了几分,没了刚才嚣张跋扈的神情。

    两个小孩看着进来的裴家夫妇,连忙摆动着,要下去,张怀峰蹲下身放她们下来,看着她们跑向周氏,心里松了口气。

    裴仲钦和周氏抱着麟儿和昱儿,感激的朝张氏夫妇点了点头,转眼看着陈家三人,裴仲钦面露冷气。

    “你们陈家到底说了什么,我女儿去选择投湖?”

    一声诘问砸在陈家人心头,压着他们沉甸甸地。

    瞿锦唇角微颤,看着面色黑沉的裴仲钦,眼神瞥向陈文景父子,看着他们没一人吭声,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出声。

    “今日见戚家小女又来找平儿,就唤裴黎到花园里闲聊,问她愿不愿意让平儿抬平妻。”

    瞿锦抬头瞧着门口几人,看着他们几个面色不变,继续说着,手里的锦帕被揉的皱巴巴的,瞿锦捏着手里的东西,指尖用力。

    “裴黎却没接我话,却问着我别的,问我两年前陈平去嘉峪关前,有没有找我嘱咐什么事,我记得平儿两年前去关外,是给裴黎找一幅药引还嘱咐我不要告诉她,但现在平儿也回来了,我就给裴黎说了这事。”

    裴瑾听到这,眼神在陈平紧绷着嘴唇上扫视。

    陈平捂着肚子,听到母亲的话,眼神暗了几分。

    “当时她脸色就不好了,我太心急了,想让裴黎快快答应,出言讽刺了她几句,车轱辘话来回说。”

    瞿锦看着周氏脸色不好,心里颤了几分,眼神往陈文静方向瞥了几眼,看着他们父子二人还是没有动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心一横,把花园里的话全说了。

    “五年了,我到现在还没抱上孙子,你大哥的孩子都出生了,我陈家的嫡孙怎么还没出世?”

    瞿锦盯着裴黎羸弱的身躯,脸色焦急,这几日听着裴家的事,看的她心里焦急。

    裴宣的孩子都有了,我家平儿的子嗣怎就这么难,比着裴宣成婚年岁都大,但这收获却是比不了一点。

    瞿锦盯着屋里的那几人,面色逞强。

    “我有错吗,的确五年了,陈家连一个嫡孙都没抱上,我让平儿抬平妻有何错?”

    “我家黎儿一条性命就因为你的一句嫡孙搭上了?”

    周氏出言,抱着怀里的昱儿,手指发紧,眼神翁怒,盯着陈家人,心头愤恨。

    “平儿以前也常常劝我,不用在意嫡长孙,对麟儿和昱儿也是放在心上疼爱,但这两年平儿自己也对两孙女不放心上了,可见还是想要儿子带在声旁细心教导的,她裴黎生不了,我让平儿抬平妻生有何不可。”

    瞿锦看着周氏的眼神,心里一颤,往后侧了侧,喘着气回怼着,眼神盯着周氏腰间的玉饰,不再看着她的眼睛。

    裴瑾看到瞿锦的动作,心里疑惑。

    刚才还一幅理直气壮地样子盯着祖母,现在说了这句话倒是感觉有些心虚的样子。

    裴瑾绷着小脸紧盯着瞿锦,觉着她的态度转变的有些奇怪。

    “她自己听到这话投湖,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推她下去的?”

    陈家父子听到瞿锦的话,脚不动了几分,但任是闭嘴不言。

    裴仲钦冷眼看着陈家父子让一妇人与他们对持,心中不齿,眼神瞥看他们几眼,冷冽异常,盯着屋中妇人言辞越发不忿,冷言打断。

    “你们若嫌弃我家黎儿,一纸和离书放我女儿归家,为什么要白白让她受到这种侮辱。”

    “既然当初求取承诺不纳妾,做不到,我带我女儿回家总可以吧!为何要逼着她了解了自己的性命?”

    裴仲钦盯着陈家三人,一字一句说着,面色越发冷峻,盯着陈家几人眼神放冷光。

    张家夫妇抱着裴瑾站一旁,看着裴仲钦面色黒沉,眼神红血丝加剧,心中不忍。

    转眼看着陈家几人,心里不齿至极。

    “岳父”

    陈平出声唤着,看着裴仲钦几人神情压抑着,快到临近点了,面露谨慎。

    “不必叫我岳父,从现在起,你陈平不再是我裴家的郎婿。”

    裴仲钦瞥着陈平,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暗沉着盯着陈平。

    来时听着怀峰兄侍卫禀明,陈家这是准备搭上戚家的东风。

    还叫自己岳父,简直侮辱黎儿。

    裴仲钦恶狠狠地瞪着陈平,看着他胸膛清晰的脚印,对张家夫妇,心里感激。

    “我裴府的侍卫在何处?”

    陈平眉头一跳,听着裴仲钦的话,心里颤抖,一瞬间有些慌神。

    “他们犯事,被裴黎惩处,打发走了。”

    陈平硬着头皮,眼神低垂着回答。

    裴仲钦盯着陈平,听着他的话,冷笑。

    “陈平,京师府衙,你也这般说。”

    裴仲钦此刻完全阴沉下来,看的陈家三人眼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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