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一旁的伏特加没憋住,惊呼出声。
就刚刚那架势,他还以为这女孩儿是来找架打的。
谁家打工人投简历前,还会偷偷藏起来刺探公司秘密啊?
还在端着枪的琴酒没有动,但看他面沉如水的脸色,就知道他不可能答应。
此人知道的太多了,断不可留!
其实他还想扣动扳机,直接杀了对方的,毕竟送上门的人头不要白不要。
但很可惜,其实他枪里已经没子弹了,目前也就是摆个样子,想要威慑一下对方。
就刚刚女孩儿躲子弹的速度来看,他如果出手跟对方来场近身肉搏战,恐怕一时半会是没有结果的。
何况这地方灰尘太多,锈迹太多。
只要看他即使站在扬灰之中,也依然保持接近的大衣,一头极难打理的白发却洁白如雪。就会知道其实他这个人还是有点洁癖的。
但九井月很没有眼色的装作看不见,用刚刚拍灰的手抓向琴酒的拿着枪的那只手的胳膊。
嘻嘻,就是你小子害我工作干不完,是吧!
“不要这么警惕啊,都说了有话好好说嘛。”笑眯眯的她,把抓在手里的胳膊往下按。
按,按不动,因为琴酒在暗暗发力抵抗。
那就更好了!因为胳膊按不下去,就要用更大的力气去按啊!
为了加持更大的力气,九井月将另一个灰扑扑的小手也按上去,还使劲上下擦擦,假装是在找合适的发力点。
她一边按一边假惺惺地说道:“不要生气啦,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又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难以忍受的琴酒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他额头上迸发出无数个井字,却不愿把枪拿下。
最后只能冷声呵斥:“把你的脏手给我放下。”
而他自己的手这时候已经悄悄摸上了刚刚收到的新短刀,随便拿一把吧。
马上就砍死这个浑身脏兮兮,丝毫没有边界感的女人。
站在一旁,充当路人背景板的伏特加,吓得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勇的人吧?
还在擦手的九井月撇了眼搞笑派的伏特加 ,摸摸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气哼哼道:“好啊,这就是你面对新同事的态度吗?差评!”
她早就注意到琴酒探向短刀的手。
于是,“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杀我。小心你们老板把你炒鱿鱼!”
“啊,不对。毕竟是违法的恐怖组织,那就应该是让你下地狱才对!”
唉~难道真的是个什么大人物?
得罪了大人物,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保他?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像爽文打脸的剧情,是不是有点儿串频道了?
憨憨的伏特加看着女孩高傲自信,理所当然的样子,一时间既犹豫又担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
面无表情的琴酒扯扯嘴角,同伴伏特加智商感人这件事他已经领教了许多次了,根本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孩,眼神阴鸷难辨,手上的刀飞驰而出:“ 听着,不管你是谁,我今天都能杀了你!”
原地伫立的九井月一脸淡定,这时候,就是考验她哥面子有多大的时候到了。
她清清嗓子,大声道:“我哥可是刚刚走掉的那个九井阳,咒术界高层,年轻一代里的咒具师第一人。”
“你敢搞我下试试?我一死,你就别想从我哥那儿拿咒具了。”
听完此言,琴酒手动撤回一把杀人的短刀,如果可以,他还想撤回一句话。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骄傲的女孩,纯金的发丝,祖母绿的眼眸,乍一看跟那个黑发黑眸的九井阳不能说不大相似,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但细看之下,除了颜色差异巨大,两人相似的脸型,相似的眼型,无不在默默诉说他们之间的关系。
黑衣组织还要靠九井阳才能获得咒具,自然不可能,放任他得罪九井阳的妹妹九井月。
可现在事情变得有点麻烦,这个女孩藏匿在一边,定然看到了他们与加茂家相交的事实。
这事儿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可能是对九井家的背叛,但往小了说也可以是无所谓的事。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伏特加看着九井月,崩溃地挠头。
“都说了是想要加入你们。”眼神亮晶晶的九井月,斩钉截铁地又重复了一遍。
“顺便一提,我在总监会都已经是个小高层了,选我不可能亏的。”
她脸上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的威胁:“如果很没眼光的拒绝我,我就立马回家接发你们两头通吃哦。”
对于眼睛向来长在头顶上的咒术师来说,加入黑衣组织可不是什么香饽饽的工作。
正相反的是,如果一个咒术师加入全是普通人的组织,搞不好都能被同行嘲笑一整年。
这也是黑衣组织一直没有找到咒术师的原因,甚至连诅咒师也没有,因为就算是诅咒师,也同样看不起普通人。
两眼放光的伏特加看起来恨不得立刻表示同意,毕竟组织里总会有不适合外人前去的地方出现咒灵。
这种时候,除了他们自己人拿着咒具自己上,就只能找诅咒师前来帮忙,当然在对方拔除咒灵之后,出于保密原则,他们不得不再费劲把诅咒师给杀掉。
日积月累,恶性循环。
现在他们请谁,谁就死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诅咒师群体,走到哪儿都堪称是人嫌狗憎。
以至于他们已经快连诅咒师都请不到了。
真是说出来都是一把心酸泪啊!
冷漠的琴酒尚存有自知之明,总觉得这自己找上门的咒术师有问题,遂脑子里警笛轰鸣,言简意赅道:“解释。”
看在九井家的份上,少见的咒术师身份上,她再给自己塑造个叛逆少女,家里嫉妒大哥的不孝子的身份,降低黑衣组织的警惕。
加入其中也是简简单单的事啦!
九井月深吸口气,开始自己的表演,讲述一个闻者落泪,听者伤心的动人故事:“我是提前偷听到哥哥的日常安排,偷偷埋伏在这里的。家里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他们只重视大哥,根本看不见出众的我!”
“呆在那个腐朽的家里,即使是总监会高层又如何?即使是一级咒术师又如何?因为我的术式“不正经名片”。几乎没有潜力可言,空余强大的咒力。”
“继续待下去,到了一定的年龄,无非就是被当做工具一样拉出去联姻的命。”
“但是,”她深沉握拳,目光坚定,“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能像个玩偶一样再任由家族摆布了。”
“我要觉醒,我要叛逆,我要让他们啪啪打脸,然后跪倒在地,追悔莫及!”
这话听的伏特加感动地都快咬着手帕,眼泪汪汪:“太励志了,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对,一定要让曾经看不起你的人,在以后对你高攀不起!”
啊~九井月眼神微妙地划过伏特加,身为反派还共情能力这么强吗?
总感觉最近好骗的小傻子格外的多。
面无表情的琴酒,看着被骗的像是快倒戈了的小弟,顿感一阵心累,他亲启薄唇,残忍冷漠开口:“所以呢?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跟加入黑衣组织又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能打动我让你加入的理由!”
“什么?你36度的嘴里面,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心痛的九井月虚虚捂住胸口,眨眨生机勃勃的绿眼睛。
“当然有关系,因为家里是派大哥跟你们接触,如果我越过大哥跟你们接触,就是掌握主动权的第一步。”
“最后你我联手,一步步侵蚀九井家,助我登上家主宝座。”
她试图亲切的拉起琴酒的手,拉近两人关系,可惜被琴酒躲过去了。
“总之,等我成了家主,才有机会让那些人痛哭流涕,跪倒在地,追悔莫及呀!”
一想到这里,她都真实得开始兴奋起来:“到时候我就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泰国做变性手术,然后让他们组团出道,再收走他们的血汗钱,让他们变成终日辛苦打工还没有收入的穷光蛋!”
“哈哈哈哈,这样的人生都灰暗了吧?哈哈哈哈哈~”
斯~伏特加打了个冷颤,感到自己某个不可言说之处陡然一凉。
他望向九井月的眼光,已经从看一个无辜可怜清纯,但自强不息的小白花,转变到看在家人多年迫害之下,精神终于逐渐疯癫的变态啦!
连向来枪端的最稳当的琴酒都忍不住一个手抖,他沉吟片刻,提醒到:“如果靠着组织坐上家主之位,你的家族也会与组织产生紧密联系,从此无法逃脱组织的掌控,这样也没关系吗?”
先把后果说清楚,不然事成之后,如果对方接受不了要鱼死网破,对上这种全是咒术师,人脉广阔,历史悠久的传统家族,组织难免会受到巨大创伤。
“那当然,不是我当家主的家,那还能叫我的家吗?至于怎么当上的,家里会变成什么样?那都根本无所谓。”
双眸中贪婪尽显的九井月舔舔唇,又重复强调了一遍。
“只要能让我当上家主,这些都无所谓。”
听闻此言,琴酒的目光也变了,变得像在看一只肥的流油的小羊。
原本他们跟咒术界的那些家族都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难以避免被他们防备。
而如果真的让九井月当上家主,组织就说不定能向着咒术界迈进一大步。
原本封闭的市场,无法得到的人才,可望而不可及的资源……这一切都即将触手可得。
他终于放下手里的枪,点头颔首。虽然此人风格脱跳,疯疯癫癫,肮脏不堪。与他相性极差,让他感到极度不适。但如果是为了组织。
“可以,我会去跟先生说明情况。”
这是组织一个难得的,主动送上门的机会,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