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就这样，苏见月在这些事上从来不管别人怎么说。但现在攻击到了她直播间的粉丝，她就不能当作视而不见了。

    “我很理解大家为人父母的心情，但我建议大家也适当地站在孩子的角度想一想。难道真的有人放着面前明摆的幸福生活不过吗？”

    【就是，一点都不考虑自己孩子的想法。】

    【觉得自己比别人多活了几十年就了不得了，也不看看你这几十年都过得怎么样。】

    【最烦这种倚老卖老的，尤其是仗着自己年纪大管完自己家的还要插手别人家的事，觉得自己厉害坏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自己过得好吗就让别人学你！】

    ……

    大家顿时同仇敌忾，反驳的声音因为打字太慢淹没在了“汹涌”的弹幕里。

    【“月亮放心上”：强烈建议主播把他们都踢出去，不要给年轻人灌输错误的思想。】

    不知道齐山什么时候来的，但看样子已经待了有好一会儿。

    【同意！】

    【快踢出去！】

    【一群自己过得不怎么样的人，还要拼命把自己的孩子也送进火坑，真是你亲生的么？】

    【怎么，这样能彰显出你很有本事？】

    “大家别急哈，那些人我都踢出去了。”

    从弹幕上的风向开始变苏见月就已经在把那些ID一个个移出去了，她不允许有人在她这里被洗脑PUA。

    “我还是那个观点：凡事我们都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人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了，我们就有拒绝的权力。

    好了，今天我们也聊得不少，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我们明天继续。”

    白天要研究自己新的直播策略，晚上还要准时准点地开播，苏见月最近对于睡眠时间的要求越来越高，这还没到十一点就已经哈欠连天了。

    *

    下播后微信收到来自齐山的消息。

    【明天有时间吗？天气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去爬个山？】

    这个齐山还真是能精准抓住她的心理。

    青市和苏市都地处平原，别说爬山了，就是正儿八经的山都没几座。附近唯一能算得上“山”的可能就是苏市郊区那个海拔不过三四百米的“小土坡”，昨天她才在刷视频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人说山上的枫树开始变红了。

    要说爬山这个爱好还是苏见月在上大学的时候养成的。

    山对于平原地区长大的人的意义就好比大雪对于南方人的意义——因为没见过，所以尤其向往。

    苏见月选大学的时候也考虑了这个因素，毕竟自己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好不容易有个出远门几年的机会，当然是要往从没去过的地方看看。

    尤其是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更是被这个相同的爱好绑在了一起。春秋冬三个季节几乎每个月都要去爬次山，夏天的频率会降低些，但也不会超过两个月不去，周围的同学都打趣，说他们是妥妥的“运动系情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市这个“小土坡”开始在网上火了起来。这山苏见月很多年之前去过一次，那个时候还都是野路，虽然不危险，但路两边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看着还是有些瘆人。

    也不需要买门票，随到随进，当时经常被附近的部队用来训练。

    前两年才开始不断有旅游团宣传那里，宣传词都是统一的：曲径通幽、鸟语花香。看得出地方也是出了力的，不光是路两边都装上了结结实实的围栏，上面还专门搭建了“游客疏散中心”，也开设了专门的接驳车在登山口和各个车站、地铁站之间全天候不间断地运行。

    枫树算是山上比较“古老”的代表性植物了，反正苏见月第一次去的时候就看见不少，现在从视频里来看，应该就是有专人定期修剪，让它们看上去更精神没那么潦草了。

    【行啊。】

    苏见月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想明白了，反正大家都五十来岁的年纪，日子怎么算都是过一天少一天。她和齐山现在的关系说复杂也不复杂，不过就是三十年前年轻时候没长嘴导致的，跟三十年后的现在没啥关系。

    说得难听点又不是她的问题，搞得她郁郁寡欢的到时候气出病来得不偿失。况且齐山最近的表现还不错，她老揪着不放显得心眼子小的是她。

    那边齐山也没想到苏见月能答应得这么爽快，甚至两位军师都被他早早“按”在沙发上，就等着她拒绝后集思广益看怎么让她回心转意呢。

    “老头，可以啊你。”齐素素盘腿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左倚靠在姜启身上，手里抱着平板在看刚刚部门总监给她发过来的季度总结，“已经出师了，我月亮姨是不是已经快被你拿下了？”

    齐山嘴角是压不住的弧度，但心里还有些没谱：“这……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齐素素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样从姜启身上弹起来，然后皱巴着脸看向姜启，“老公，他说不知道欸！”

    姜启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可能是真不知道呢？”

    “怎么能不知道！”齐素素着急了，最近他们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人有时间给他出谋划策，难不成他外面还有别的军师？

    “可能是最近我出现频率高了点？”齐山不确定地说道。

    “出现频率？”齐素素精准捕捉到关键信心，然后秒切换至八卦频道，“你最近干啥了？”

    齐山一五一十地把最近去找苏见月这几次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其中被邀请留下吃饭那天更是用了足足十五分钟详细讲述，齐素素听得入神，脸上震惊的表情都换了好几种。

    “你可以啊。”齐素素听完后朝齐山竖起大拇指，“一段时间没注意你，你已经学会自我学习了。”

    这个夸奖是真心的，最起码齐素素和他朝夕相处这二十几年来从来没见他在感情上这么用心过。

    齐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是有效果的，待会儿要去自己收藏的那几个博主橱窗里下几单支持一下，就当是感谢费了。

    但他又提出新的问题：“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回？”

    齐素素一副“刚刚的你和现在的你难不成不是一个人”的表情：“答应了那你就把明天的计划发过去咯。几点集合？整个的行程的怎样的？需要她准备什么？出行方式是什么？还有吃饭怎么解决……”

    “啊？我就试着问问，没想到她一下子就答应了。”齐山发出去这句话之前确实没想到苏见月这么快就答应，本来想着按照以往的经验怎么说也要先等几天，他正好利用这等的时间去做做攻略，甚至还能自己先去探个路。

    “我真服了你了。”齐素素脑袋里此刻有一群乌鸦飞过，她无法共情做事情不提前做准备的恋爱脑。、

    但自己老爹的爱情自己总归是有义务帮忙的，而且那可是苏见月，虽然没见过几面，但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老公，公司今年的年终团建是不是就定在那里的？”

    齐素素想起来前段时间策划部刚提交上来了公司的年终团建策划案，地点就在那座山上新开发的度假酒店。

    “对。”姜启点头，随后拿起手机就给策划部总监发了消息：今年团建的策划案改好了吗？先发我一份。

    收到消息的策划部总监吴旸一个趔趄，差点被遛狗绳绊倒，赶紧抱起还没完尽兴的狗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

    他们老板什么都好：性格好、人品好、能力强，除了紧急情况还从不支持大家加班，也不要求大家下班后多少分钟之内回消息。今天突然让他加班一定是有什么重要原因，所以他啥也没想，到家后就一头扎进书房开始赶工。

    幸好最近上班不太忙，这份策划案早就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他花半个小时进行了扫尾，然后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保上次被指出的问题都已经改掉了才拖着文件发送过去。

    【ok，明天你上午可以不来公司。】

    吴旸激动得攥紧双手对着空气打了一套拳。他就说他老板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吧？一个小时的工作换来半天的休息，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还能多一笔奖金，他要在这里干到死！

    收到文件的姜启先打开看了一眼，确保内容适宜后立马反手转发进他们三个人的家庭群。

    “这是公司团建的策划案，三天两夜的，爸你可以看看挑几个项目。”

    齐素素懒得打开，直接靠在他肩膀上看：“这个吴总监效率还蛮高的嘛，看上去活动也不错，我都想跟着一起了。”

    “那到时候一起去。”

    “不行啊，还要看到时候要不要出差……”

    每年年底那会儿都是齐素素出差的高峰期，出差也都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就是A市哪个合作伙伴的年会了，B市哪个甲方的评选了，C市哪个客户的答谢宴了……

    然后自己家公司的团建还都定在年底，这么多年来她能参加的次数屈指可数。

    “肯定能的。”

    姜启拍拍她的肩膀，因为他已经提前和她的助理打过招呼，也把今年的团建时间提前了一个月。

    “希望如此。”齐素素光是看着策划案就心动到不行，冬天的山上气温低但是能看到不少罕见的风景，她去不成的话真的要后悔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