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手机弹出消息：“你关注的歌手发新歌啦，快来听听吧～”
田柾国垂眸，他的私人账号只关注了一个人。
那个就算骂他是狗，自己都得再贴上去汪汪两句，求她摸摸自己的人。
田柾国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才点开那条推送。
专辑封面画着一朵凝着露珠的蘑菇，颤悠悠地破土而出，灰扑扑的伞盖上带抹纯净的白。
莫名让他想起十六岁的尹枝，跟在金硕珍身后的小尾巴，眼睛又大又亮，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的心猛地一颤。
他记得当时是为了庆祝拿到第一个一位，成员们私下约着聚餐。
人都到齐了就差金硕珍没到，经过一番狂轰乱炸，他才坦白去接妹妹了，等会儿就到。
金硕珍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疯狂道歉，最后以请客为代价得到了所有人的原谅。
金硕珍这才把躲在他身后的尹枝拉出来，揉着她的脑袋，向成员介绍：“这是我妹妹尹枝，和你们提过的。”
乌黑的头发被大手揉得毛毛躁躁，女孩有些不快，却也没说什么，像是生闷气的小猫。
她可能没意识到，自己生闷气的时候会鼓起脸颊。
望着她，田柾国心里冒出说不出的情绪，像是快要沸腾的热水，细密的小气泡从底端往上飘，一串接着一串，扰得他心脏加速跳动。
刚满十八岁的他尚且不明白这种情绪叫心动，却诚实地将目光凝在她身上良久，直到金硕珍带着尹枝走到自己面前，才回过神来。
金硕珍牵着妹妹走到缩在角落的弟弟面前，说道：“这是田柾国，我们队的忙内，但比你大两岁，你得叫哥哥。”
尹枝看向他，乖巧地问好：“你好，我是尹枝。”她歪着脑袋，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我可以叫你柾国哥哥吗？”
“……可、可以！”
田柾国紧张得差点咬到舌头，说完他又有些懊恼，生怕自己那一秒的停顿让她觉得自己不欢迎她。
金硕珍带着妹妹认了一圈人后，开始解释：“叛逆小孩离家出走背着父母报名了选秀，可是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麻烦大家帮她突击一下，能混过初评级就行。”
他叹口气，偏头看向尹枝，“死小孩，有事就知道来找我了。”他伸出食指轻点妹妹的额头，“先帮你蒙混过关，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可别一轮就淘汰，那也太丢人了，到时候出去别说你认识我。”
她捂着额头，又鼓起了脸颊。
女孩子都这么容易生气的吗？
田柾国想。
郑号锡第一个响应，“那妹妹和我学跳舞吧，不过先说好，我可是很严格的哦。”
尹枝放下捂着额头的手，认真承诺：“知道了，郑老师，我会努力的！”
“我、我也可以。”田柾国弱弱地举起了手，见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突然有些无措，放下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舞蹈还可以。”
尹枝弯起眉眼，“那就请多指教啦，柾国哥哥。”
为什么号锡哥是老师，我就是哥哥？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还来不及细想，就听金硕珍开始指派任务了，“玧其你教她rap可以吗？”
闵玧其靠在椅背上，宽大的帽子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令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啧”了一声，似是嫌麻烦，又碍于金硕珍，不得不答应：“……知道了。”
金硕珍长舒了一口气，他望了一圈，指着田柾国旁边的空位，说：“枝枝你坐柾国旁边吧，我去给你们拿饮料。”
金硕珍望向长桌角落，“柾国，你有没有什么要喝的？”
“柾国，柾国？”
金硕珍拍拍他，指了指已经先一步离开的成员，“到场馆了，该下车了。”
田柾国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他蹙眉用拇指按了按太阳穴，这段时间他们忙着巡演，全球各地到处飞，确实太累了。
他刚从梦中醒来，脑袋昏昏沉沉，走在了最后。
金硕珍回头望了眼弟弟，停下脚步，等他跟上来后才接着走。
金硕珍目光扫过闵玧其的背影，“你和玧其闹矛盾了？”
田柾国愣了愣，下意识否认，“没有。”
金硕珍没回答，可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我不信。
两人并肩走着，沉默了许久，直到他们踏进场馆，田柾国才重新挑起话头。
“其实哥你也知道的，不是吗？”田柾国笑笑，“玧其哥表现得很明显。”
金硕珍脚步一顿。
啊，是的。闵玧其在他们面前从未遮掩过。
刷到尹枝那条ins的，不只是田柾国，还有金硕珍。
尹枝从小就漂亮，现在更是出落得越发精致美丽，以至于他的弟弟们一个两个都爱上了她。
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长大了。
在人类数百万年的进化长河中，褪去了攀援的利爪，弱化了野性的鬃毛，那条辅助平衡的尾巴也随之消失。
人就不该有尾巴。
金硕珍没来由地想。
这样，他也就不会因为她不再需要自己而难过，也就不会因为看着她投入别人怀抱而嫉妒。
“是啊，我知道玧其喜欢她。”他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没达到眼底，“而你，还没放弃她。”
“哥和我的感情是一样的。”田柾国转过身望他，语气平静，“所以，才会这样来试探我。”
金硕珍在弟弟们面前一直装得很好，哪怕是田柾国宣布和尹枝交往的消息，他也微笑着祝福。
此刻被弟弟道破心思，金硕珍脸上没露出半分慌乱，他的目光越过田柾国，落在远方，像是在回忆。
“伯父伯母工作很忙，她可以说是我照顾着长大的。”
“小时候她每次犯错，都是我替她受罚。”
“直到我来公司做练习生前，都是我每天送她上下学。”
“她因为和初恋分手，边哭边写歌diss他的时候，也是我在旁边安慰的她。”
他收回视线，就这么直直地望着田柾国的眼睛，“柾国，我怎么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