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帷幕

    “沫沫,肚子不舒服吗?告诉我!”

    霍延总算从神游中恢复,用力地握紧余幼沫的手,神色关切,而余幼沫唇色泛白,颤颤得说不出话来。

    谢清露果断拨了电话,语速很快:“医疗队马上来。”

    游轮上的配套设施完备,医疗队来得很快,将余幼沫抬上病床,风风火火地推走。

    “真突然。”谢清露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笑眯眯地挑拨:“刚发完微博就这样,谭小姐,你猜,她会不会说,都是被你气的?”

    谭皎沉默地瞥了她一眼,但又觉得按照那两人的甩锅属性,这个猜测很有合理性,恰好谭乐游上前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说:“跟去看看。”

    两人从地图上找出了医疗中心的方位,匆匆出了赌场。

    谢清露将筹码都推到一处,伸了个懒腰,看到谢颂仍在慢悠悠地喝酒,埋怨说:“啧,麻烦。你怎么还在这儿?不跟着人家跑啦?”

    “我很忙。”谢颂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他拍了拍外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向外走去。

    “我可看不出来,很忙的人在这儿做了这么久陪玩。”谢清露的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

    谢颂没有再回应她,几步就没了踪影。

    医疗中心。

    余幼沫在里间做检查,霍延坐在长凳上,做出了等候家属的常用姿势——抱着头使劲揉头发。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瞬时面露警惕,“你跟过来做什么?还觉得不够吗?”

    谭皎没被他的话震慑到,自顾自走到病房门外,说:“人道主义关心。”

    “虚情假意。”霍延讥讽。

    相对无言,一刻钟后,医生推开病房门,陈述道:“只做了一些基础检查,霍先生,您夫人的这一胎不稳,数值比正常的都偏低一些,她需要静养。”

    余幼沫循着声音侧过脸,恰恰看到暗处的谭皎,失声尖叫起来:“啊,让她走!阴魂不散,神经病!谭皎,你害我身败名裂,还不够吗,你还要害我的孩子!”

    她一只手上插着针管,另一只手胡乱地摆动,将床头柜上的花瓶和文件一股脑地扫到了地上。

    霍延赶紧挡住她的视线,他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说话声蔫巴巴的,“谭皎,你有多少嫉妒心都冲我来,不要牵累沫沫和孩子,你用心也太歹毒了。”

    委实是很诡异的画面,她只是想来看看情况,却被当成豺狼虎豹般阻拦,仿佛她是后宫电视剧里的恶毒娘娘,下一秒就要毒杀嫔妃的孩子。

    她只是站在这里,余幼沫就能精神崩溃,而霍延在她大病未愈的时候让她签署离婚协议,她既没哭也没闹,她都有些敬佩自己的冷静了。

    谭皎摊摊手,满脸无辜:“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你精子质量太差,受|精卵不健康,当然,我祝他健康。”

    撂下这句话后,谭皎施施然转身就走,将病房内外的咒骂声全部抛诸脑后,在转角处拉上等候的谭乐游,朝着客房走去。

    夜色已深,不能再和那俩人耗时间,谭皎甚至后悔走了这么一趟。

    房间。

    谢氏财大气粗,每个登船的人都能独住双人间,但从医疗中心回去的路上,谭乐游跟牛皮糖一样一路跟着谭皎,一直跟进了房里。

    “乐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谭皎一边从行李箱里摸索着睡衣和洗漱用品,一边顺口问道。

    超常发挥、在赌场待足几小时的谭乐游竟没有耗尽精力,她抱臂站着,神气十足地说:“不止一件。”

    谭皎窝进沙发,邀请般拍拍自己身侧的空位,无比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先说重要的。”

    “好。”谭乐游把玩着发丝,吞吞吐吐地说:“我总觉得,余幼沫的孩子可能有什么问题,但是剧情里也没具体写……”

    “嗯?”谭皎扬眉,这事儿她感兴趣。

    谭乐游解释说:“她和霍延分手后留在国外,又和别人在一起了,分开时间未知。他们俩应该没有留联系方式,那是怎么复合的呢?余幼沫特地飞回国找他吗?”

    那似乎有些麻烦了,虽然只是一张机票的事,但男人的长情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余幼沫不像是会冒这么大风险的人。

    母女俩对视一眼,两人无声地达成一致,要去查查余幼沫近两年的动向。

    “这个交给我。”谭乐游揽下活,又说:“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只有你和谢颂没出去吧。”

    提及异性,谭皎试图蒙混过关,抱起睡袍说:“啊呀,我们正好都不想上呗。好困哦,今天要早点睡,明天很重要呢。”

    “我猜到他会跟着你。”谭乐游冷不丁地戳穿事实,在赌场里,她内心小小地斗争了一波,最终才决定离开,不做他们相处的绊脚石。

    只是几乎是同时,她听到了系统满意的咂嘴声,像是他们的独处会横生枝节,碰撞出特殊剧情点,总之听得她险些拔足狂奔跑回去。

    她是好不容易忍到复盘环节。

    谭皎言之凿凿:“乐游啊,都怪妈妈魅力太大,让你担心了。但你放心,只是一晚赌局队友,我很有定力的啊。”

    “你,真不是恋爱脑?”女儿发出致命问题。

    “你是怀疑谢颂会让我脑子坏掉?哈哈,怎么可能!”谭皎对自身的节制能力相当自信,但她转念一想,思及乐游透露出来的她的糟糕结局。

    兴许人的思想会在突然间腐烂,她改了语气,虚心求教:“剧情里,谢颂是个什么样的人?”

    谭乐游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给她爸创造点障碍,说:“就是最后你死了,他能活得好好的那种人。”

    “和钱谈恋爱最长情,我懂。”谭皎轻叹一声,女儿像是最严苛又洞悉人心的监工,手持无形的小皮鞭,恶狠狠地鞭策她回到正途。

    即便她想起了那段旖旎的画面,说到底也只是属于过去的小插曲,她要做的,无非就是将失忆进行到底。

    她不说,便只有天知地知。

    “但是,没人知道他明天要做什么。”谭乐游解锁手机,翻出几个文件,肃容说:“说正事,我调查过谢颂在国外的经历。”

    谭乐游口中的查,必然是涉及到些擦边手段的,但无伤大雅的部分,谭皎不会多干涉。

    谢颂远赴欧洲时不到十岁,那一年他的父母相继去世。

    他被送到的是枪支合法的国度,谢氏安排了人手保护他,但绝对不算是严防死守,他每天都要为人身安全而发愁。

    谭皎问:“他父母是怎么死的?有消息吗?”

    这件事在当年就被处理得悄无声息,也未见丧子的谢老爷子有雷霆之怒,而是重掌大权,重新调整了谢氏的架构。

    “查不到。”谭乐游摇摇头。

    谭皎拄着下巴,想了想,说:“没关系,这不难猜。你说,谢老爷子登船了吗?他们这对祖孙,感情如何呢?”

    谭乐游没有答话,只是不做声地又看了遍整理出的谢颂的资料。

    都是拼凑起来的边角记录,但足以模糊地拼凑起谢颂少年时孤独又惊惶的成长。

    豪门内部的权力倾轧永不休止,这样残酷的同室操戈,谭皎不能明白,也敬而远之。

    她忽然意识到,在极端环境里长大的谢颂,能好好地同她说话,似乎已经是很好的了。

    “你在想什么?”谭乐游瞥了眼母亲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答得意味深长,“在想,怎么才能攻略人心。”

    第二日,下午一点五十,谭皎梳妆完毕,准时出现在了剧场。

    今日她颇费周章,换上小姨挑中的荔枝粉挂脖裙,恰好露出好看的肩颈线条,不艳的粉色与她雪白的肤色相宜。

    她顺手打扮了一下谭乐游,就像她小时喜爱给芭比娃娃梳头换衣服一样,女儿就是一个真人版的芭比,可以乖乖地坐着由她装扮。

    在替乐游化妆时,她故意弱化了两人相似的地方,以免生出过多的猜测来。

    剧场入口处的地板、墙壁乃至天花板,都铺满了红色的幕布,乍一看颇为刺目。

    入口的服务生都戴着面具,并且同步将面具分发给入场的宾客,提示说表演开始后,是需要全程佩戴。

    来参与的商人有不少已过天命之年,暗自嘀咕小年轻就是喜欢耍花样,但碍于是谢家的主场,仍是顺从地接过面具。

    谭皎只是拿在手上把玩,一转头,谭乐游已经听话地戴好,一双瞳仁极黑的大眼透过灰白色的面具看着她,冷冷说:“浮夸。”

    在谢颂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在谭乐游心中亲爹积分表上的分数再次滑铁卢。

    今日的宴会,潜藏着谭皎势在必得的战利品,她要找出所谓的“彩蛋”,拿到谢颂的承诺。

    剧场内里空间极大,中央的舞台上正荡漾着靡靡的钢琴声与歌声,那歌者的嗓音微微沙哑,蕴含着缱绻的意味,让她不禁侧目。

    歌者同样遮掩住了面容,只不过她的面具似是量身定制,完好地贴合在了脸上,只能窥见一头暗红色的长卷发,身形倒是有些眼熟。

    边上是吧台,谭皎朝着酒馆里或坐或站的人影细细看了一圈,并没能见到主人公的身影,况且男人们都穿着裁剪考究的西装,价格昂贵,总有那么几个身材还算不错的,说不定她连霍延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主持人正在报数字,念到后可以进入红色幕布的后方,便是正式的演出场合。

    她前一日拿到的是鬼牌,可以做任意牌,而谭乐游手里是一张红桃八,在念到数字八后,谭皎戴好面具,和女儿一前一后,走向了真正的入口。

    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检查完她的牌,露出恭敬又客套的笑容,说:“请多多探索,谭小姐。”

    刚刚朝里走了几步,骤然间,走廊上的吊灯的光熄灭了,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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