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他……他眼皮动了一下。

    我,我看错了?

    我凑近看,他睫毛在微微颤动,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些。

    我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吹气,他眼皮抖动了。

    醒了,我确认。

    谢天谢地!

    “霍启洺,你醒了还装睡,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霍启洺睁开眼睛:“苏苏,如果我说我失忆了,不敢面对你,你信不信?”

    “信,我信你个鬼!” 我哭着跑开了。

    一口气冲到住院楼楼下花园,坐在长凳上,放声痛哭:太好了,他醒了。

    三十六个日夜,还好,不算太久。

    我望着天,天咋这么蓝,云咋这么白,路边的野花咋这么好看。

    没等我缓过来,护士姐姐就到了我面前:“霍少夫人,你快去看看少将,他吵着要下楼,可他的腿……”

    我没听护士姐姐说完,跑回去摁电梯。

    病房内,护士医生围着霍启洺,手忙脚乱。

    “少将,这针不能拔!”

    “少将,你不能下床!”

    “少将,小心的你腿!”

    “少将……”

    “霍启洺……”我一声怒吼。

    很好,动作静止了,世界安静了。

    我十分抱歉地对医生和护士说:“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事会按铃。”

    等他们都出了病房,我问霍启洺:“你现在醒得这样惊天动地,是要闹那样?”

    “苏苏,我错了。”他伸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

    “错?说说哪儿错了?我失忆的少将大人。”

    “你这么担心我,我就算失忆了,醒来也该第一时间让你知道。”

    “行,失忆了,那你说说你还记得什么。你爸妈是谁,你原本是干什么的?”

    “记得,爷爷霍长清,我爸霍征江,我妈秦丽,我是刑警。”

    “行啊,记得很清楚,那你到底忘了啥?”

    “就是,跟你的相处,记不太清除。你这样年轻,这样貌美,这样胖点真好看。”他胆肥的手还来捏我的脸。

    他能醒来,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仁慈,失忆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以后一起制造新的记忆不就好了。可我要是这么容易放过他,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天的胆战心惊。

    “感情你这是选择性失忆。就把我忘记了呗。那你肯定不知道我们还有三个崽。”

    “什么?三个崽?那我是真的完全不记得,这怎么可能?”

    “因为我从来没有告诉你。”自我感觉讨回了一点点,我摁下铃。

    为了霍启洺,特地从京城调到永城的主治军医,国内脑科权威谢医生进来了。

    “谢医生,他有点失忆,像是片断性的。”

    谢医生初步给霍启洺检查之后,决定推他去做详细检查,我被赶回了家。

    次日,谢医生告诉我:“经历创伤之后,片断性失忆很正常,按照我们的检测并参考刘警官跟少将的对话,我们目前断定,他丢失的是近四、五年的记忆,对此次东南亚任务的认知也是有些错乱的。其他,目前没有异常。

    “霍少夫人,有件事霍先生叮嘱我们不要说,现在既然少将醒了,我觉得我可以告诉你。在抢救之后的第二天,少将出现过自主呼吸丧失,并且大概有十分钟左右,我们没有检测到脑电波。

    “所以,霍少夫人,少将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医学上的奇迹。你不要着急,丢失的记忆,或许有一天也会恢复的。”

    死里逃生,的确是奇迹:“多谢谢医生开解,那后续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再观察一个礼拜,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就去康复医院做腿部复健。断骨已经接好,但伤得太重,完全康复的可能性不大,即便复健情况再理想,也会有点跛。”

    他能醒过来就好,跛脚算什么,不过走慢点。他原本长腿长脚的,两个人散步,一个不小心,我就要小跑才能跟上他,那以后这个问题就没有了。

    “好的,谢谢谢医生。”

    霍启洺这样的,有根拐杖也很酷。

    只是,这样一来,退役是肯定的。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心,还是不告诉他吧,先让他专心复健。

    病房里,霍启洺睡着了,我趴在他病床边,数着他的眼睫毛。

    男人长这么长的眼睫毛?是个睫毛精吧。

    他眼皮动了,睁开眼睛。

    我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问他:“少将大人,还认得我不?”

    “苏苏,我错了。”

    有些人喜欢勇于承认错误,却死不悔改。霍启洺,你不行,你得改。

    我抿嘴一笑:“你都把我忘了,怎么一开口还知道叫我苏苏?”

    苏苏,也就霍启洺一直这么喊我,别人都不是这么叫的。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告诉我啊。这些时日,我耳边一直有人在跟我说话,我知道是你,可这眼皮就是感觉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后来能睁开了,又怕你因为我失忆了生气。就想着多听听你说我们的往事,等补全了,我也就不用露馅了。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我昏迷了这么多天,我以为就一、两天。”

    也不能怪他,他要是知道自己昏迷一个多月了,肯定一醒来就睁眼了:“所以,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准备再装多久?”

    “也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天吧!”他看我似乎不再怪他,很认真地开起了玩笑。

    “霍启洺,你别以为你是病人,我就不敢打你。”

    我还真扬起了手,他把他的脸凑过来,让我打。

    我双手捧起他的脸,吻上他有点发干的唇。

    他青涩的仿佛初吻一般。

    “还真都忘了。行吧,我就当新交了一个男朋友。老公,要麻烦你继续追我了咯。”我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他笑,眼睛跟着一起笑:“好,我会认真追的。”

    他宽大的手护着我的后脑勺,抬头,贴上我的唇,温柔而霸道。

    “听说启洺醒了。”公公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看到我们正……,他又转了出去:“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

    这经典的欲盖弥彰!

    我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回去把他请回来。他原本正为霍启洺的事儿跟国外脑科专家见面,看到我给他发的信息,丢下正在办签证的专家,急匆匆从国外赶回来。这一个多月来,我守着霍启洺,为霍启洺担心。公婆虽然没有日夜守在霍启洺身边,可他们的担心只比我多,不比我少。

    要不是公公请了谢医生,霍启洺可能不会这么快醒。我可不能耽搁公公见儿子。

    他们应该有很多话想说,我提着水果篮去另一栋楼的儿童住院部,分水果去。

    这一个多月来,霍启洺收到的水果篮可太多了,有队里战友送的,有霍家让人送来的,有他曾经救过的人送来的,还有的一些,根本不知道是谁送的。

    水果给医生护士们分一分,给孩子们分一分,帮忙消灭一下。

    我想着霍启洺换洗的衣服还在车里,分完水果就出了儿童住院部,穿过门诊大楼,往停车场去。

    “呦,这不是阿芩嘛!”连敏拿着单子,看样子是在等着看医生,还是妇科:“听说你嫁了个大英雄,可惜快要死了。”

    “你才快要死了,你全家都快要死了。”要是前几天遇见她,我肯定把水果篮砸她头上,现在老娘心情好,只动嘴皮子:“你这是来做流产呢!”

    “瞎说什么,我这是常规孕检,快三个月了。哦,对了,我跟章智要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既然碰到了,请柬给你。”她一脸幸福样,从包里拿出请柬,快速写上我的名字,塞我手里。

    她这请柬是随机派送的?可真不讲究。

    不过连敏怀孕,跟章智结婚,行,这热闹得看:“那先恭喜啦,我一定到!”

    机器叫号:“请连敏女士就诊。”

    “到我了,我不跟你多说了。”

    我懒得跟她多说一句话,径自往停车场去了。

    医院停车场,我拿了衣服包,大老远看到了堂姐:“姐,你怎么来了?”

    堂姐跟我招了招手,打开后备箱:“昨儿个就想来,你跟我说那会儿太晚了,就没上来。妹夫醒了,我这不得代表家里人来看看他。”

    “那你这……也拿太多东西了。” 五六个水果箱子。

    “我就拿了些核桃,我妈说补脑。哦,还炖了一锅猪脚汤,在前头副驾那儿。”她指着那几个水果箱子:“其他的都是华老板一定要让我带来的,也是话赶话说到了,原来,妹夫三年前救过华老板一命,这次新闻报出来,他就把妹夫认出来了。他听说,这大英雄是我妹夫,说什么都要让我送。他还说医院VIP病房查得严,他之前自己送的未必能到妹夫手里。”

    得,看来华老板送的这些都不是什么水果了:“都是钱吧?”

    姐点头:“我看着这也不是什么贿赂,是探病,也是他感谢救命之恩的意思,我就带上来了。哦,对了,他还去寺里求了平安符。”

    我就说,谁没事把钱装水果箱里送病人,原来是华老板。

    “姐,你还真别说,他之前送的还真就到你妹夫手里了。不过,你妹夫他之前肯定没收过华老板的钱,所以,他才这么藏着掩着。趁着你这次来,其他几箱一并帮我带回去。他要是不肯收回去,你就收着,给他记一笔,算他入姐夫的苗圃公司的股。那个平安符收下,给我吧。”

    堂姐把平安符从包里拿出来,我看了一下,跟其他人送来的一样。霍启洺病房里攒了一小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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