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死了?”

    甘草一听,立马瘫软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眼里满是惊愕的看向崔婉。

    但是这也只是崔婉单方面的猜想罢了,可是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如果不是有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的话,宣平侯府又怎么会这般遮掩?

    至于那小孩的存在,估计是不想让崔家发现端倪,更确切的是不想让崔老太太知晓此事。

    崔婉被自己的这个念头震惊得浑身发软,她伸出手强撑着倚在书桌边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翘和春桃见崔婉快要摔倒忙不迭跑上前想要扶住她。

    崔婉将手一扬,抬眼沉声道:“连翘,春桃,你们两个赶紧再去打听一下,看看之前咱们见的那个姑娘到底去了哪里,如果真如猜测的那般...死了的话,”崔婉眸子噙满愤怒,冷哼一声开口:“好一招瞒天过海啊。”

    连翘和春桃得了令就急忙出门去了,甘草也缓过劲儿来,爬起来将崔婉扶坐到了榻上,又斟了杯茶给她压压惊。

    从这里望过去,恰好能看见那棵伴她长大的白玉兰树,树枝噙满了白色的花朵,在这冬日里迎风盛开着,倒是一副壮美风景。

    崔婉一边捧着手里的茶小口呷着,一边凝眸盯着窗外细细思索着,甘草在旁边站着一声不吭,这番情形,即使甘草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知道此间事情的严重性。

    这桩婚姻是许映月在世时,崔家与郑家双方定下的指腹为婚,可今时不同往日,原以为郑书文是可以托付终生之人,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丧心病狂!

    崔婉前世只知道郑书文早就在外面养了外室,还育了一个孩子,只觉得他花心了一些,没成想眼下却可能犯下人命官司?!

    崔婉思及此,捧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道。

    强压下心里的那股恶心,崔婉眼眸流转,“眼下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那姑娘只是外出去了,郑书文不一定会是如此穷凶极恶之徒。”

    崔婉开始给自己找理由,因为她不愿意相信她的父亲崔明谦会恨她到这般地步。

    恨不得她去死,也不肯告诉她实情。

    崔婉复又忆起醉香楼崔敬先对她说的话,崔明谦明明知道郑书文品行不堪,可却仍旧不管不问。

    崔婉心口泛酸,胸口也闷得慌,她紧紧的攥着胸前的衣衫,攥的发皱了也丝毫不松手,豆大的眼泪流了下来,直接模糊了她的视线。

    甘草看见自己姑娘这幅样子,急忙上前给她擦去面颊上的泪水:“姑娘,你别难过了,兴许,兴许他们都被蒙在鼓里罢了。”

    蒙在鼓里?

    崔婉嗤笑一声,眼睛里满是心酸与苦涩,还有绝望。

    “我的姐姐和妹妹,时时刻刻的欺我辱我算计我;而我的姨娘呢,恨不得将我撕碎在地;夫人呢,日日端坐上首,一副贤惠敦厚的样子,背地里却在暗算于我恨不得要了我的命!”

    崔婉越说,语气越激动,说到后面突然笑了,“而我的父亲,我的好父亲,他是怎么想的?他明明知道一切!却眼睁睁看着我跳进那个火坑里去!”

    此时的崔婉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万念俱灰,崔家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恶心,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崔婉没了力气,伤心过度,哭晕了过去。

    “姑娘——!”

    甘草尖叫着跑上前接住摇摇欲坠的崔婉,手足无措的张嘴大哭着,边哭还边大声喊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崔婉晕倒的消息霎时传遍了整个崔府,崔老太太听到这件事之后大为震惊,急忙过来绛雪阁照顾崔婉,又请了大夫来给崔婉诊脉,说是伤心过度一时气急攻心,这才晕过去的。

    崔老太太听到大夫这么说,心里甚是惊讶,代帝师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崔婉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春桃是崔老太太身边送过去的,也是这几个丫头里边最拎得清的,崔老太太坐在崔婉屋内罗汉床上,看向垂头站在下边的春桃,说:“春桃,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崔婉事先与她们三个吩咐过,绝不可以将此事泄露给其他人,特别是崔老太太,她身子本来就不好,万一被气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得了。

    连翘和甘草听见崔老太太的问话,皆站在底下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

    春桃环顾了一圈屋内,见没有其他外人在场,便上前回话:“老太太,姑娘是因着郑小侯爷的事情,才会如此的。过几日便是先夫人的忌日了,一时伤心过去,两件事撞一起这才......”

    崔老太太继续追问:“郑小侯爷的事情,婉儿先前不许我过问,怎的如今会闹的这般地步?”崔老太太说话声音大了一些,拍桌怒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且细细说来!”

    “老太太莫生气,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姑娘听说除夕夜那晚,六姑娘私下里与郑小侯爷见面的事,担心事情传扬出去会害了崔府的名声,这才晕倒了。”

    春桃回答的恭敬又谨慎。

    连翘在旁附和着:“是的老太太,这些日子姑娘本就因着先夫人的事情伤心郁结,撞上了六姑娘的事情这才一时想不开。”

    崔老太太闻言,眼底满是怒意,生气的立即站了起来:“月娴丫头?她怎么会、她怎么会如此不知检点!竟与外男私相授受!而且那人还与她姐姐有婚约!”

    崔老太太越想越气,马上就要出门去找崔月娴和赵姿兰兴师问罪:“赵姿兰教出来的好女儿!当真是要把我们崔家毁了不成?!”

    事态紧急,连翘和春桃还有甘草都忙上前拦住崔老太太,李嬷嬷也在旁边帮着稳住崔老太太,“老太太,您先消消气,若此事闹出去了,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咱们崔家吗?而且,五姑娘的清誉也要要紧呐。”

    一家亲姐妹为了同一个男人互相争抢,若是传扬了出去,那崔明谦的仕途还要不要?

    崔老太太望了一眼还躺在帷幔内尚未苏醒的崔婉,心里就一阵心疼,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得顾及体面。

    连翘开口:“老太太,我们姑娘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先前也与您聊了,您且放宽心,等着我们姑娘如何做吧。”

    崔老太太想起之前崔婉与她说的话,心神一下子就回转了过来。

    她说过,退亲一事她不会累及崔家,她会用自己的方法让郑家自己退亲。

    李嬷嬷见崔老太太不似方才那般激动,便缓缓地将其扶坐回榻上,又倒了杯茶递过去。

    “老太太,姑娘院子里还有眼线呢,咱们还是多小心些,莫被人抓了把柄,最后坏了五姑娘的计划才好,咱们等五姑娘醒了再从长计议。”

    李嬷嬷的话沉稳有力,崔老太太听了瞬间明了,之前崔婉就派人告诉过李嬷嬷,寿安堂里面有安插进来的眼睛,崔老太太毕竟是老江湖,不出几日便揪出了那人,可是她们却按兵不动,静看那人的动作。

    绛雪阁里边同样也有眼睛存在。

    崔老太太平缓了一下气息,开口:“好,既然婉儿先前吩咐过,那等她醒了再说吧。”

    正说话间,帷幔那头却有了动静。

    崔婉醒了。

    连翘扶起崔婉靠在软枕上坐着,甘草端来一杯水给她润润嗓子,崔老太太坐在床边泪眼婆娑的看着她,伸出手抚摸着崔婉那清瘦苍白的面颊。

    “祖母。”崔婉刚醒,声音还是有点虚弱无力。

    崔老太太眼角的皱纹更深了,看向崔婉的眼睛里全是心疼:“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让祖母担心了,真是对不起。”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今后有什么事情别一直憋在心里,可以与祖母商量,祖母自会为你做主。”

    床前崔婉的三个丫鬟都聚齐在一起,因为崔婉的醒转都纷纷泪目,拿起手里的帕子擦拭着眼泪。

    “你也是的,既知道六丫头与郑书文私下来往的事情,何不告知于我?怎的自个儿咽下?”崔老太太深叹一口气,看着崔婉的目光也有点埋怨。

    崔婉闻言,抬眼扫了一圈春桃、连翘和甘草,瞬间明了,幸好之前崔婉就提前知会过她们三个。

    “祖母身子不好,我怕让您知道了身子受不住。”崔婉苦笑着。

    崔老太太伸出食指轻点了一下崔婉的额头,嗔道:“你呀,虽说你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可是毕竟年岁还小,经历的事情有限,你该告知我的。”

    “是,祖母,孙女今后不敢了。”

    崔老太太见崔婉认错的如此迅速,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做事务必要当心,切不可操之过急。

    又同崔婉说,知晓许映月的忌日快到了,如今她不便同行,让崔婉去的路上多带些家丁护卫陪同。

    而后又对春桃她们多加嘱咐,务必照顾好自家姑娘,见崔婉没什么大碍了,便和李嬷嬷一起回了寿安堂去。

    早前程念华与何蕴清也来慰问过崔婉的病情,只是崔婉还昏迷不醒,就只是留下了一些补品便回去了。

    崔婉轻咳了几声,朝她们三人招了招手,“连翘,春桃,我让你们去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春桃与连翘面面相觑,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最后还是连翘开口:“姑娘,我和春桃姐姐在去的路上,在河边撞见了殿前司在办案。”

    连翘眉心紧皱着:“是从河里捞上来的女尸,我看了,就是咱们之前见过的那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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