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一通，宋子泠睡意都没了，但是她又不愿意跟陈疏讲话，一上车就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发呆。
陈疏觉得自己也是犯贱，都这样了，还要热脸贴冷屁股主动跟宋子泠搭话。
“还生气呢？”
“要不下次我也让你甩一次，你把我赶下车，行吗？”
宋子泠还是不理陈疏。
“不然你说，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好吗？”
“周日说好的你要来我生日聚会，现在还算数吗？”
宋子泠终于开口：“不去！”
一个天天耍着她玩的男人，她何必上赶着给他庆祝生日，她又不是犯贱。
“我都告诉他们了，你不去我多丢人。”
宋子泠觉得陈疏完全是在装模作样：“你那么多女朋友，想去的人多的是。”
陈疏：“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多女朋友了，你这是污蔑。”
“你听谁说的？”
宋子泠哼了一声，这还用听谁说。
“庄文柏告诉你的？”
“还是上次……”
“没有谁告诉我。”宋子泠怕她不说清楚牵连了其他人，“我都见过你好几个前女友了。”
她也是有脑子的，猜也猜到了。
陈疏握着方向盘，似乎是在想着该怎么开口，因为宋子泠说得确实是事实，他没法反驳，但是：“那都是分了好长时间了，很久没联系了。”
“我现在是单身。”
宋子泠没领会到陈疏的意思，说：“你是说她们缠着你？”
事实本就如此，但是陈疏觉得自己这么说显得太装了，他也不好影响那几个女生的名声。
“你魅力那么大呢，要不是你给别人信号了，人家怎么可能对你死缠烂打，你就是仗着没人对质，所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陈疏不满：“我说一句你顶我一句，对那些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倒是无条件的信任，我怎么你了，我给你当司机，把你爸妈哄得那么开心，你就算看在我出钱出力的份上也不该对我有这么深的偏见吧。”
宋子泠心想，你就是个会花言巧语的渣男。
那么多前女友，做这些事根本是得心应手熟能生巧，都成习惯了。
习惯性地撩人，习惯性地对所有可能成为他女朋友的人和她们的家人朋友释放自己的魅力。
宋子泠还是没忍住，说：“你又不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
他本来就是做这种职业的，讨人欢心让消费者满意就是他的工作，他早就形成惯性了。
陈疏差点没被宋子泠的一句话给气吐血，合着他忙前忙后花这么多时间精力都是因为闲的。
宋子泠到底知不知道他一天能挣多少钱啊，遇到宋子泠这种木头，他纯属媚眼抛给傻子看，白费功夫。
陈疏凉凉地说：“是，我就是一天没事干了，专喜欢给人当苦力。”
宋子泠当然听得出来陈疏是在说反话，但是她觉得他说得本来就是事实，她也没再刺激他，悄悄地点了下头。
陈疏开着车，没注意到宋子泠的小动作，忍住了继续数落宋子泠的冲动，换了个话题，他怕再继续下去他会被气死。
“记得我前面跟你说的事吗？”
“什么？”
“周三下班后在公司门口等我。”
宋子泠本来还想说几句，但是看陈疏都这么低姿态了，她也不好得寸进尺，只能问：“去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记得在门口等我，我接你。”
“你不会把我骗去卖了吧？”
“你觉得你值多少钱，我费心费力花这么长时间，投入这么多，就是为了这，我像是骗子？”
“不像会拐人的。”
“像骗人感情，让人心甘情愿给你花钱的。”
陈疏猛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地库，黑着一张脸，对宋子泠说：“到你家了。”
宋子泠这回没忘记自己的包，下车之后习惯性地要说谢谢，但是想起陈疏之前耍她的事，硬生生地把那句谢谢咽了回去：“我走了。”
“嗯。”
宋子泠这下没什么心里负担地提着包转身往电梯口走。
“等一下。”
“嗯？还有什么事吗？”
陈疏下了车，走到宋子泠面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纸袋：“送你的。”
宋子泠显然是非常意外：“给我？”
“为什么？”
“你不要？”
陈疏说着要把手里的东西收回去，宋子泠立刻抢了回来，对着陈疏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说：“你什么时候买的？”
虽然无功不受禄，但是宋子泠很没用原则地接受了陈疏这个不知道算不算道歉的礼物。
陈疏看了一眼喜好都摆在脸上的宋子泠，故意揶揄：“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会要呢。”
宋子泠的动作果然僵住了，很是纠结地看着手里的香水，又抬头望向陈疏。
她真的不能要吗？
好像是不应该，但是她真的抵抗不了这个诱惑啊，白吃的午餐不要，简直是傻子。
陈疏也不再逗宋子泠了，说：“当然可以收。”
“我买来就是送给你的。”
当时结账的时候他就看到宋子泠在旁边柜台转来转去，销售人员太热情拉着她试了好几款，看得出来宋子泠也很喜欢，但是她最后还是很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陈疏当时就想，宋子泠恐怕又要把她过得如此拮据的原因归咎到他身上了。
我一天在你身上花了好几万，我是真的没钱了。
要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过得这么凄惨。
陈疏都能想到宋子泠的表情了，所以他当时趁着宋子泠去洗手间的时间就把几瓶香水都买下来了。
宋子泠接过袋子偷偷瞄了一眼，更是震惊：“你买了多少？”
她就觉得不对劲，如果只买一瓶的话，袋子不可能这么大的。
“忘了，好像三四瓶吧，让她们推荐的。”
宋子泠觉得自己很是肉疼，虽然是陈疏的钱，她还是舍不得，他买的都是50毫升的容量，算下来这都六七千了。
“算了，我还是不要了。”
收陈疏这么贵的礼物，她自己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就当你的报酬了，周末我不是还要让你帮忙？”
宋子泠还是觉得不太合适，陈疏说：“你不想想你给我花了多少钱？”
陈疏这话很有效果，宋子泠心里的小算盘一打，立刻觉得没那么内疚了。
“比起你花的钱，这也没多少。”
宋子泠没说话，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就是。
羊毛出在羊身上，她在装什么，收就收了。
“好了，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那我走了。”
“小心点，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宋子泠没再回话，看了陈疏一眼，慢慢转身往里走了。
……
周三这天，宋子泠对和陈疏约好的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吃午饭的时候她正和同事聊得热火朝天商量着下班去哪吃饭，陈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因为周围坐着不少同事，宋子泠不怎么想接陈疏的电话，她可不想被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但是不到两分钟，陈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一次连同事都注意到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
“广告推销的。”
“不是吧，我看你备注了的。”
宋子泠尴尬一笑，只能接通了电话，为了避免同事听出什么端倪来，她一直努力只用少量的语气词来跟陈疏对话。
“下班在公司门口等我，还记得吗？”
“嗯……”
“吃饭了吗？”
“唔……”
“我大概六点钟能到，你下班早的话先在办公室等会，等我快到了再下来。”
“嗯。”
“你在干什么？”
“说完了吗，我挂了。”
“等……”
不等陈疏说完，宋子泠直接挂了电话。
但是她过于僵硬的动作还是引来了同事的注意。
“跟谁打电话啊，我看你连脖子都不敢扭一下，跟机器人一样。”
“推销的，拉业绩呢。”这么说陈疏也没毛病。
“我要是太热情了，肯定要被缠上。”
同事听了宋子泠的解释也没多想，继续说：“决定好没有，晚上去哪吃饭？”
说到这个，宋子泠才想起来刚才陈疏说的事。
“晚上我有点事，就不跟你们去了。”
宋子泠下班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四十五。
她想起陈疏的提醒，本来想在办公室多呆一会，但是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会问一句怎么还不走，有些熟悉点的同事还会调侃她说她转性居然主动加班了，这让宋子泠实在是顶不住，只能拿上包往楼下走了。
宋子泠在门口站了两分钟，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男人来。
“你好。”
“你好。”
“走哪边，我开了车，要不要送你一程？”
宋子泠看着眼前的男人，奇怪地问：“我们认识吗？”
男人扶了扶眼镜，对宋子泠说：“我经常在大楼里见到你。”
“能不能认识一下？”
男人拿出了手机，把二维码递到了宋子泠面前：“我就在十八楼上班，你应该知道那个公司吧。”
宋子泠有点印象，是个规模不小的科技公司，在业内很有名气。
“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
“一直想认识一下，但是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这样不会很冒昧吧。”
出于礼貌，宋子泠摇了摇头，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不感兴趣，但是为了不伤害对方，还是拿出了手机。
“等很久了吗？”
陈疏刚一下车就看到了拿着手机似乎是打算加男人微信的宋子泠。
陈疏几步走到宋子泠身边，问：“你朋友？”
宋子泠摇头：“不是，在一栋楼里上班。”
男人自从陈疏出现，眼神就在陈疏和宋子泠中间转，观察到两个人没什么亲密的动作，一时间也拿不准他们的关系。
陈疏瞥见男人的打量目光，没说什么，接过了宋子泠手里的包，说：“走吧。”
宋子泠对男人笑了下：“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就跟上了陈疏。
陈疏看见宋子泠离他始终有两步的距离，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过来把你包拿着。”
宋子泠快走两步，跟陈疏并排走到一起，然后伸手去接自己的包，谁知陈疏却突然换了只手拎着宋子泠的包。
“你干嘛？”
“开玩笑的。”
宋子泠瞪了陈疏一眼，就听到陈疏问：“刚才那人找你干嘛？”
“就说想认识一下，让我加个微信。”
“你加了？”
“嗯。”
陈疏冷笑一声：“是不是谁找你你都同意啊，来者不拒？”
“那男的一看就是个书呆子，又没情趣，个子还不高，瘦得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你喜欢这种？”
宋子泠不悦：“人家又没得罪你，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说什么了，只是陈述事实，他确实没我高。”
“他是没你高没你帅，也没你有钱，但是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你无缘无故地为什么人身攻击。”
陈疏深吸一口气，稳住了情绪，这才继续：“好了，当我没说过。”
宋子泠也不知道陈疏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地不满起来，她觉得为了避免继续让氛围更僵还是赶紧换话题：“我们现在去哪啊？”
“先去吃饭吧，我好饿。”
“为了跟你见这一面，我都把跟同事约好的聚会推了。”
两个人走到车边，宋子泠看着还没有完全关上的车门，问：“你没关车门？”
“忘了。”
两人上了车，陈疏终于对宋子泠提出的先吃饭要求做了回应：“想吃什么？”
“你选吧，我都可以。”
“把你手机给我。”
“干什么？”
“我手机没电了，看一下路线。”
宋子泠没怀疑，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陈疏。
陈疏拿着宋子泠的手机，先是打开了聊天软件，看到最新的一条消息正是来自于一个新加的陌生人。
对方做了自我介绍，又发了两条日常寒暄的话。
陈疏看了宋子泠一眼，直接把人删除了，最后又觉得不够彻底，直接把他拉黑了，号码也放进了黑名单，然后把手机还给了宋子泠。
“看好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