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需要握苍苍的手？”
云书书瞪大眼睛，听圆一大师讲解潭中法阵布置，不过稍稍走神，就听到这让人欢欣雀跃的一句。
谷幽兰别开视线。
莫苍苍脸色微红。
圆一大师张开嘴，茫然了一小会，然后给了云书书一个“你在想屁吃，这种事自己想想就好，实在要早点来和我商量，为什么要当众说出来，搞得大家这么尴尬”的眼神。
云书书：“……”
“是要握住避水珠，注入真气，则可在水里呼吸自如，方丈大师让你们先试试。”
试试就试试嘛，又不是逝世，老和尚坑我！
装作没有看到谷幽兰的白眼，云书书镇定自若地握住溜溜球，不是，避水珠，微微运气。
避水珠内心OS：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发个光？谁来告诉我？
“没问题！”
感受到避水珠运转正常，云书书给了圆一一个肯定的眼神。
那边，莫苍苍也点了点头。
圆一大师一甩袈裟，摆起架势。
“那老衲就开始了，为二位施主打开防御阵。”
云书书礼貌一拱手：“请开始您的表演！”
圆一大师站在潭边，法相庄严，双目紧闭，手上开始结从简单到繁复的佛印，同时口里念念有词：
“妈咪妈咪，般若波罗，半个菠萝菠萝蜜，三个核桃……”
云书书悄悄拉了拉莫苍苍衣角。
“皇城司能让他做一寺主持，方丈大师的佛学修为，应该是过硬的吧，哦～？”
最后一个“哦”字，拉长音，语调上扬，充分表达出提问者内心的不安。
莫苍苍眨了眨眼，表露出自己的无辜。
“我也不知道呀，我……”
话未说完，潭边东南西北四角，突然亮起光芒。
仔细看，有细细的线，不知是实物还是真气具现，在水面上，结成了一个“封”字。
圆一大师不知何时睁开双眼，身上袈裟无风自扬，他维持着手上的佛印，大喝一声：“开！”
潭水上空的“封”字渐渐变淡了。
就是现在！
不等圆一大师招呼，云书书拉着莫苍苍，运起避水珠，直接潜入潭中。
走之前还不忘冲谷幽兰喊了一句：“小兰，照顾好自己，晚上关紧门窗！”
“噗！”
圆一大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你这是在内涵谁呢？！
……
水里。
云书书觉得自己到了一个新奇的世界。
不但可以像陆地上一样，毫无阻滞地呼吸，而且，还可以随意触碰身旁的游鱼、水草，触感真实。
视觉、味觉、嗅觉、听觉、触觉，都与先前一般无二。
避水珠，真是个好东西！
看来，回去后，给圆一和尚送一本小人画册，也不是不可以。
珍藏版什么的，就算了。
都能看，要看纸张印刷那么好的做什么？这种东西，不就图一个幻觉和错觉？朦朦胧胧更加好！
打定主意的云书书发现，右侧有一条红色的大鲤鱼，正鼓起眼睛瞪自己。
然后，他极其无聊地伸手，在别人肚子上挠了挠。
触手滑腻，还有点鱼身上特有的冰凉感。
反倒是那条大鲤鱼，呆滞了一刹那，然后“哗”地一甩尾，无比惊恐地游走了。
“它可能要回去找妈妈，哭诉：自己被人摸了，不干净了！”
“什么啊！”
听了莫苍苍的话，云书书不满，既而有些心虚。
“我不就是测试下避水珠的功效。你看，我们这样说话，水也不会灌进来，啊啊啊……”
莫苍苍不忍卒视。
“那是因为我们周遭有一层真气形成的保护膜，既不影响五感，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将我们与水隔绝。”
“若是坏了呢？”
“坏了？”
莫苍苍凝神想了想，“那就看你的真气能支持你憋气多久啦。”
云书书打了个哈哈：“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就不要去想了，我们先潜到潭底看看吧。”
莫苍苍点了点头。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的手？”
“我有牵你的手吗？”
云书书一低头，发现还是在一开始，自己拉着别人小姑娘手腕，进了潭，就一直忘了松开。
他故作讶异地道：“拉手腕，也叫牵手？”
莫苍苍看着他，眯了眯眼睛，不说话。
云书书尴尬一笑：“啊哈哈，我若说是我忘了，你相信吗？”
“我相信你个鬼！”
“啊！不要动手，节约真气，万一待会遇见危险怎么办？”
“你上！”
……
“我上就我上，迷人又闪亮！”
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云书书沉到潭底，绕着找了一圈，毫无意外地，发现了一条地下暗河。
暗河深处黑乎乎的，不知通往何处。
“我走前面，你要不要拉着我？”
云书书大方地伸出手。
然后被莫苍苍白了一眼，后者运气凝神，握紧刀，径直走……不是，游了过去。
靠近水面的浅水层，光线充足，视物无碍。
而在这地底暗河，就只能靠避水珠发出的幽幽绿光了。
好在二人修为足够，只要有些许的光，周遭情况，还是尽在掌握中。
至于再远点，云书书觉得，虾米米都能过，没道理，他和莫苍苍会在去长须国的路上遇见什么危险。
想当初，圆一大师一个那么小的娃都过来了。至于他是人与虾妖所生，天赋异禀这种事，就不要总是挂在嘴边了！
谁偶尔不说自己有一个朋友呢？
至于是真朋友，还是其他……
做人要善良，看破不说破！
也不知游了有多久，前方莫苍苍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云书书赶忙冲了上去，一边问，一边留神周边的情况。
河水似乎一直在山中穿行，逐渐越流越急。而且离谱的是，水量还很大，始终占据着整个水道。
原本云书书还以为，随着距离加大，水面会逐渐下降，这样他就可以冒出头看看。
现在看来，是要一直靠避水珠在水里游了。
这违反重力，不科学呀？
好吧，谁在穿越的世界讲科学！设定不合理，也不是主角的锅。
心安理得的云书书凑到莫苍苍身边，低声问道：
“什么情况？”
“看！”
莫苍苍举起手里的避水珠。却见其已不再是先前的圆润玉色，内里青气暗淡，渐渐停止旋转。
至于光，就更是发不出来了。
“好像身体被掏空了。”
云书书喃喃自语，然后被莫苍苍狠狠瞪了一眼。
“什么话，明明就是要坏了！”
云书书无语：“这崇敬寺的东西，靠谱吗？先前我就说那测灵石有问题，哪有一用就坏的。现在这避水珠也是，坏了一个，剩下一个我们两个人怎么办？”
说到这，云书书突然一个激灵，不知怎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圆一猥琐的微笑。
“眼下有一桩机缘，老衲待送与施主，如何？”
“老衲平生，没有其它爱好，就喜欢品味些人物画本，看小人儿打架。”
咦～
云书书惊恐。
这该不会就是老和尚暗示的、所谓机缘吧？
一方真气耗尽，一方用嘴度气？
水流湍急，衣衫尽湿，被迫拥抱？
云书书使劲摇了摇头，想要把一系列危险画面从自己脑海中摇出去。
眼前，莫苍苍眉目如画，肌肤白皙，一身劲装，腰细腿长。也不知是不是在水中，又光线暗淡的缘故，云书书总觉得她的眼，此刻看上去水汪汪、湿漉漉的。
好像，无辜的小狐狸；又或者是，小狗狗。
好想亲一亲啊！
“咔嚓！”
云书书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莫苍苍手里的避水珠已经坚持不住，先碎为敬了。
莫苍苍也应声对云书书道：“委屈你了，云哥哥！”
然后，一掌拍来。
云书书不防，手里的避水珠瞬间到了莫苍苍手中，动作迅疾快速，连衣角都未湿。
而这边，没了避水珠的云书书突然发现自己置身水里。
他开口，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水，才想起运转真气，暂时保证呼吸。
“唔……咕咕……你怎么能这样？”
和自己所想的差距太大，云书书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不讲武德！”
莫苍苍一脸歉意：“抱歉，云哥哥，我主要担心我衣服湿了会很尴尬。”
“咕咕……我衣服……唔……湿了就不尴尬吗？”
云书书此刻全靠真气内转呼吸，整个人潜在水里，全湿。
莫苍苍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前方：“要不，你先走？我怕你一口气撑不到出去。”
云书书气。
“你……咕咕……就不能给我度气吗？”
莫苍苍原地扭身子，对起了手指。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
又喝了一大口水的云书书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手捏剑诀，一指前方：“去！”
流云剑化为一道青光，带着他疾驰向前。
身后，是莫苍苍银铃般的笑声。
“云哥哥，等等我！”
……
像条死鱼一样将自己扔在草地上，云书书发誓，回去以后，不和圆一干一架，他就改姓莫。
赘婿文，貌似也很火啊！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出现在他眼前。
莫苍苍略弯腰，对他柔声道：“起来吧，那边我给你升了堆火，待真气恢复点，就把衣服先弄干，湿湿地贴在身上不好。”
云书书将头转向另一边。
“累了，起不来了。”
“要不要我抱？”
“再加个亲亲更好。”
莫苍苍收手，作势欲走：“那你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唉～”
云书书长叹了一口气，将头转回来，委委屈屈地，向莫苍苍伸手。
“拉我。”
白白的小手，和不那么白的大手，终于牵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