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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英方已经决定派遣米尔巴特城军事基地的士兵前来协助,卡布斯听到这个消息后难掩喜悦之情,尽管他们只派了五百名军人过来。此时,外面雨滴拍打帐篷的响声已经停止。

    “殿下,雨停了。”布尔汗激动道,“而且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之后应该不会再下大雨。”

    “传我军令。”卡布斯站起身居高临下宣布,“皇家卫队向卡塔县发动总攻。”

    “是。”布尔汗将军领命,“我亲自率兵前去。”

    卡布斯仰天长叹,一场战祸就要开始,无论结果如何死伤的都是自己的臣民!

    叶秋雨和努尔达一行人躲在角落里休息,光明逐渐消散,也许是内心的恐惧,总觉得炮火声从远处传来。

    “要不我回部落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叶秋雨再也等不了了。

    “我们也去。”老人叫住了她。

    “可是这样很危险。”

    “我儿子还没回来,就算逃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要在家等着他回来。”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眼含热泪说。

    “那……好吧。我在前面走,你们跟我保持五十米的距离,一有什么情况我大叫一声你们就跑。”叶秋雨套回罩袍,经过那具尸体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男人头部被打得血肉模糊,眼珠子甚至掉了出来,手枪被丢到两米处,她捡起枪支放进罩袍里。

    熟悉的小道上花草被践踏得凌乱不堪,叶秋雨加快脚步,原本破损的房屋竟倒塌下来。

    “阿米纳!艾妮萨!”叶秋雨一边跑一边大喊,原本温馨的屋子现在却是凌乱不堪一片狼藉,七七八八的东西全被翻出来扔到门口。

    “艾妮萨?”叶秋雨一眼便看着她躺在炕上,“她怎么了?”

    “姐姐,姐姐。”法拉杰也跟着进来。

    “她怎么了?”努尔达眼里满是愤怒和悲伤。

    “被雨…淋了…还在…发烧。”阿米纳哽咽着一抹眼泪。

    艾妮萨面黄肌瘦没有一丝血色,“我…我没事…”她努力睁开双眼,“爸爸…你们…回来了…哥哥呢?”

    “他不久就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努尔达枯槁的脸上再填一丝苍凉。

    “乳香…没被…拿走……”艾妮萨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儿。

    “乳香还在,是你保护了乳香,你很棒。”阿米纳拿出一撮乳香,“我们焚上一些,你就好了。”

    “不…不…”艾妮萨艰难伸出手阻止,宽松的罩袍下少女的手细得像根木棍皮包骨头,“等…等…哥哥…回来……”

    “嗯,等巴德尔回来,他答应过我们,到开斋节的时候全家一起焚香。”

    叶秋雨站在旁边眼角突然一酸,侧过身只见法拉杰画在墙上的圆圈,他已经画了三十五个!

    “姐姐,你好好休息就好了,我以前发烧,喝一大堆水睡一觉就好了。”法拉杰小小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对啊,得好好休息。”

    “嗯。”艾妮萨眉眼弯弯,她面容恬静地闭上双目。

    “我们出去,不打扰她。”努尔达说,只留下阿米纳在旁边守着。

    “你们找到法迪玛了吗?”奶奶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上前问。

    “她——”努尔达头痛欲裂举起拳头一敲自己的脑袋,“我一路找过去都没见到她。”

    “啊!”奶奶大呼一声,随即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现在到处都很危险!”叶秋雨只能跟在后面。

    奶奶像没听到般走着,“法迪玛,法迪玛……”

    黑暗里一个模糊的身影走了过来,叶秋雨警惕性地握起拳头,只见矮小的身躯如幽灵般一顿一顿蹒跚而来。

    “法迪玛!”奶奶冲上去,“你没事,回来了!回来就好!”她兴奋不已。

    法迪玛呆若木鸡依旧往前走着,她凌乱不堪的长发参杂着几根杂草,破烂的罩袍虚掩着里面淤青的□□。

    “你你……”奶奶瞬间明白了什么,深度凹陷的双眼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叶秋雨盯着她的□□,血红的颜色一点点渗透了出来。

    “我…我们…回去…”叶秋雨把自己身上的罩袍盖到她身上。

    法迪玛像抓住救命稻草,把罩袍紧紧抱住,“我…我要…洗……”面如死灰的脸上瞬间流出了两行热泪。“呜呜呜……”她终于哭出了声,“呜呜呜……”

    两人把她搀扶回屋,努尔达和法拉杰围了过来。

    沉默!可怕的沉默压抑着众人。

    “奶奶!”法迪玛坐到炕上便扑到她怀里,“哇哇哇…”

    奶奶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搂住她,随后又帮她缕了缕打结的长发,“都过去了,有奶奶爱你,永远爱你。”

    “我!”法迪玛把脸埋进她的膝盖上,“我要洗澡。”

    “你去叫阿米纳出来。”努尔达一脸严肃对叶秋雨说。

    叶秋雨愣住脑袋一片空白,“这事只有阿米纳懂,我去烧水。”努尔达继续说。

    她这才反应过来,走进艾妮萨的房间,昏暗的煤油灯光里少女闭目侧躺着。

    叶秋雨敲了敲门口示意阿米纳走出来,“法迪玛,她,她回来了!”

    “她怎么了?”阿米纳惊愕住。

    “她被…”叶秋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那帮男人把她——”

    阿米纳走到大厅,法迪玛依旧蜷缩在奶奶的怀里,“呜呜呜……”她低声哭泣却更加悲凉。

    “法迪玛快跟我去清洗,不然会…”阿米纳上前道。

    “呜呜呜”她哭得更大声了,叶秋雨偏过头,霎那间眼泪夺眶而出——原来,只有眼泪永远不干涸!

    “听,奶奶的话,快去,去了就好了。”老人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法迪玛这才在两人的搀扶下走进浴室,看着面前氤氲雾气的热水,她再次发疯般抱住双腿,紧紧把身体缩成一团。

    “我…我…不不洗…不要…嫁人…了…”

    “跟奶奶,奶奶永远陪着你。”奶奶走到旁边抱住她,可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哆哆嗦嗦。

    在外面的叶秋雨闭上了双眼,她这才觉得疲惫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艾妮萨的房间特别寂静,难道她是睡下了?叶秋雨推开一个缝隙——床上一毛毯平整摆放着。

    叶秋雨身体一震,剧烈的恐惧感再次袭来,她推开门拉起平放的毛毯——空无一人!

    “艾妮萨!”叶秋雨大喊一声,立即跑了出去。

    “怎么了?”阿米纳惊慌失措从浴室里出来。

    “艾妮萨!艾妮萨不见了!”

    “快去找!快去找!”刚刚躺下的努尔达从炕上跳了下来。

    “姐姐。”法拉杰向四周呼喊,“姐姐,你去哪里了?你不要我了!”几人着急地寻找……

    艾妮萨迎着月光奔跑,重病缠身的躯壳突然变得轻飘飘……

    眼前焚烧乳香烟雾缭绕,一家人在山坡上静坐,她躺了下来,旁边一大堆羊群和箩筐满满的椰枣玉米和小麦……

    一番痛苦地挣扎后,她蜷缩着身体,露出微笑的表情,等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切都结束了!解脱了!

    “艾妮萨!”阿米纳大喊。

    少女躺在草地上,月光如玉色而淡泊的液体,万物浸在月色里。她死去了,月光的审视下,如在天园般平和而安宁。

    “哇哇哇……”阿米纳和法拉杰抱起艾妮萨的尸体,“姐姐,哇哇哇……”

    叶秋雨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来,两脚瘫痪,她立即摊倒在地,“呜呜呜……”

    艾妮萨的身体其实早就不行了,只是为什么死亡来得那么猝不及防?她才十多岁,可这十多年的岁月里她全部都是在承受疾病的摧残!她本该有个美好的未来,却这么匆匆结束了!

    “呜呜呜……”,叶秋雨张开四肢拼命往淤泥里趴,任由身体沾上脏物。原来真的有地狱!这里就是地狱!

    “呜呜呜……”三人嚎啕大哭起来,哀嚎响彻天际久久难消,“呜呜呜……”

    “不许再哭!”旁边的努尔达怒吼,满脸皱纹的父亲挺立在那里,深陷的眼里布满泪水,却控制住了掉落!

    “先知(穆罕默德)曾说过生是死的起点,死是生的必然结果。艾妮萨已经去了,如今她复命归真,所有人严禁对着她的遗体嚎啕大哭!”

    法拉吉立即停下了哭声,可胸口依旧重重抽搐着,右手抹去眼泪可又掉了下来。

    “让…艾妮萨…入土为安吧!”阿米纳凝视着她的脸庞,时间仿佛静止,哭声也停了下来。

    阿米纳强忍着眼泪端来清水,像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轻轻为她擦拭每一寸肌肤。

    此时艾妮萨宛若沉睡中的婴孩,躺在地上,静谧安详。干净衣物的包裹下,她四肢像根木棍,皮包骨头。

    无论穷与富,三丈六尺白布!努尔达拿着原本为自己准备的裹尸布,这一刻他的理性再也支撑不住了。硕大的泪珠一颗颗掉落,此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叶秋雨挥动锄头挖开泥土,每一下都是在剜自己的心,窟窿越来越大。蓦地,她丢开锄头,直接伸出双手刨,疯了似地用手刨开泥土,一下一下又一下……

    没多久她的手上全是黑色的血茄,指甲缝里塞满血垢和尘土,身体仿佛忘记了疼痛,手掌仍疯狂趴泥土……

    巴德尔和阿希尔一路小跑回家,熟悉的小径上总觉得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矮房林立人烟稠密的部落,早已空无一人。

    烛火光从熟悉的房屋里传来,“爸爸,妈妈。”巴德尔一脚跨进屋,“我回来了!”只见大家依旧面无表情站立着,他目光往下移动。

    “艾妮萨!”巴德尔连忙抱起睡梦中的人,“呜呜呜……”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躲过了枪林弹雨,回来竟是挚亲的离去。

    “巴德尔,所有的家人都见了艾妮萨最后一面,她可以入土了。”努尔达这才停住眼泪。

    “不!”巴德尔紧紧搂住她,“她只是睡着了!艾妮萨,你快醒醒,哥哥回来了,哥哥不该走!以后再也不走了!呜呜呜……”

    “哥哥,姐姐不希望你这样。”法拉杰小手握住他的大掌,“这样爸爸妈妈只会更难过!”

    “额呜呜额……”巴德尔哽咽难止。

    “送——艾妮萨——出去。”努尔达宣布,每个字都是那么沉重,他用裹尸布把她全身包住。

    “起!”担架被抬高,阿米纳侧过身去不敢再看,两人把尸体抬到坑前,艾妮萨被放了进去。

    人从泥土而来,死后血肉之躯复转成泥土,一切皆是自然。□□讲究速葬薄葬,不择时日,不问风水,就地而葬。

    叶秋雨也喜欢上了这样的葬礼,“别去!”巴德尔突然握住她的手臂,她的十指早已血肉模糊,无名指指甲掉了一半,“我们两个就行了。”

    努尔达和巴德尔掀起一抔抔泥,土坑被填平后便在上面放一块石头,走回去,银白的月光挥洒了一路。

    前面巴德尔失魂落魄走着,“政府军就要发动总攻,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冷冷说道。

    叶秋雨麻木到对一切都没了知觉,“哥哥。”一回屋法拉杰便扑到巴德尔怀里,他蹲下身跟他齐平道:“姐姐已经去了天园,那里有光明世界。”

    “嗯。”男孩紧紧泯唇点头,转而露出天真的微笑,只是眼角依旧泛红。

    “巴德尔。”阿希尔冲了进来,面前的人全都满脸泪痕,他不明所以地挠挠头。“你们都在啊,法迪玛她们呢?”

    “她,在里面。”

    阿希尔刚要进去,门口却被关上,里面的人死死顶住。

    “法迪玛,我回来了!快开门啊!”阿希尔激动道,可门框后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我答应过你一定要回来,我不敢死,也不能死啊!”他继续说道,换来的却是无言。

    “你不开门,我就不走了!永远站在这里!”

    “额呜呜……”法迪玛低声啜泣,“你走吧,我跟你的婚约解除,彩礼也会退还给你。”

    “为什么?”阿希尔身体一软差点昏倒,为了回来他苦苦支撑着,“为什么?奶奶,你快帮我劝劝法迪玛?”

    奶奶不再像以往满脸慈祥,“你走!我们退婚!”她毫不客气地将阿希尔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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