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咖啡店的老板为了新品下午茶特意进了一批好看的茶杯，澄澈的茶汤被装进绘有飞鸟与花枝的茶杯中，趁着还算清闲，瓦列里娅倒是也有几分仔细品尝的意趣。

    唯一可惜的是，窗外倾盆大雨，雨珠密集的看不清对面的街道，乌云压在天上，一丝光亮也透不出来。

    “真是可惜，如果是个明媚的天气就好了。”

    提姆也接着瓦列里娅抱怨，“这样就能坐在室外，好好享受一下。”

    两人碰杯又闲聊几句，无外乎还是那些天气和近况，大概是氛围不错，有些日子没见过面的瓦列里娅对提姆的那点特殊感情原本已经压了下去，但现在看着对方认真温和的脸似乎又被勾出来了。

    他尚有些疲惫，但在说话间却逐渐精神起来，红茶滋润了他的脾胃，甜点补充了他的精力，他的视线牢固地黏在瓦列里娅身上，叫她的声音也跟着柔和。

    他伸出手搭在瓦列里娅的腕间，炙热的指腹若即若离，脉搏的跳动忠诚地反映着瓦列里娅此刻的情绪。

    提姆：“之前看你的状态并不好，就没有问你那天在医院爆炸后你怎么样。不过今天见到你，看到你还很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那天发生爆炸后，瓦列里娅的精神一直恍惚不安，原本快要遗忘的细节，此时也逐渐浮现在脑海中，她是在提姆面前晕倒的。

    “啊，提起这个我还要向你表示感谢。”瓦列里娅反手握住提姆，“当时我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病房中，真是谢谢你的帮助。”

    “这没什么，我想大家发现有人在自己面前晕倒时都会帮帮忙的，何况那个时候警察来了，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救你进医院的。”提姆顿了一下，他克制住自己指尖的微动，“不过在哥谭英雄救美的机会并不多，还要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如果之后能够让我和侦探小姐多聊聊天，我想我会更加开心。”

    “侦探小姐当然会同意你的请求。”瓦列里娅挑眉笑道。

    “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被骤然照亮，提姆的蓝色眼睛里却仍然盛着阴沉的雨天，这让瓦列里娅感觉自己被潮湿的水汽紧紧包裹住。

    她松开了提姆的手转而握住茶杯，温暖仿佛从未离开。

    瓦列里娅还记得提姆说过他喜欢侦探小说，之前还尝试着委托她去推理案件，瓦列里娅想了想决定和他说说近期的一个新闻，那起事件她也曾参与过。

    “提姆最近有关注新闻吗？”

    提姆迟疑地问：“哪一方面？”

    “校园犯罪。”瓦列丽娅回忆着报纸上的描述，“在美国校园霸凌其实很常见，但近期引起广泛关注的霸凌事件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我可能知道，据说有好几个学生死掉了。”提姆很清楚，他的另一重身份已经把这起事件的起因彻底调查清楚了。

    “你知道那就最好，这样我就不再赘述前情。”瓦列里娅喝了一口茶继续，“我会关注到这起事件也是巧合，毕竟报纸上只简单说了校园霸凌导致的死亡，但事实并非如此。”

    “出于某些原因，我与案件中死亡的学生有点联系，所以知道他们遭遇的霸凌并不足以导致死亡的出现。出于好奇，我进行了一些调查。”

    瓦列里娅说的案件其实就是她上一次失败的工作，被红罗宾打断后她的工作就失败了，尽管Big Jim原谅了她，她也决定放下这次工作的失败，但随着大卫死亡，她经常在夜晚梦到曾经处理过的尸体。或许是因为过往工作的真相在她清理的过程中挖掘出来，她最常梦到的还是那幢灯光迷幻的别墅，影音室中、娱乐室中、圆形沙发上还有泳池上漂浮的尸体们，年轻的生命逝去，他们不甘地抬头指责瓦列里娅，质问她为什么他们死去。

    称作愧疚也好伪善也好，瓦列里娅认为改变现状，该从解决这起案件开始，于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寻找这起案件的真相。

    “有些时候我很好奇，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够如此不同？”她真情实意的感叹着，“霸凌者不满只能在学校作威作福，又想寻求刺激，竟然胆敢惹上帮派，还指使受他欺负的人抢夺drug，这才是导致凶案发生的根本原因。”

    “这听起来真是太疯狂了，学生抢夺帮派的东西，还是drug，他们是被追杀死掉的。”

    “是的，是的，这其实是追杀。”瓦列里娅不能更加赞同，“第一次追杀并没有处理掉霸凌者，杀掉的学生中大部分是无关的人，这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竟然参加了霸凌者举办的派对。”

    而她也是从这里才开始进行独立追查的，她曾告诉过Big Jim帮派的存在以及霸凌者还存活的的信息，本质上来讲这是她在向Big Jim表现自己还有作用，但前因种后果，在她决定追查真相的时候，Big Jim需要的情报对她也同样有用。

    “那个霸凌者在第一次追杀中并没有死亡，他只是躲了起来，而且也运气也很好的知道了为什么在他的派对上发生了惨案。”

    提姆：“我猜这家伙在知道原因后并不会收敛，反而跑去挑衅了那个帮派。”

    “你猜的很准，那个笨蛋本来都已经躲起来了，但是在知道原因后，他竟然觉得很愤怒，因为有人敢朝他下手。”瓦列里娅嘲讽着笑出声，“于是那个愚蠢的家伙又集结了一波人想要向帮派复仇，如果他真的这么做还成功了，那么这起事件说不定到这里就会结束。”

    提姆也跟着嗤笑出声，“我并没有在报道中看到有学生向帮派复仇的信息，看样子他并没有成功。”

    “是啊，或许是因为他集结的那波人并不会一直听他的指挥。”瓦列里娅想起当初自己调查的结果，她耸了下肩，“跟他玩的好的那些人死掉了后，他怎么可能还会找到听话的朋友。聚集过来的只是乌合之众，有长期被他欺负的学生，也有想要趁机获取利益的学生，这样的团队是不可能凝聚一心的。”

    “我大概能猜到后续会发生什么了。”

    “的确，说到这里，后续会发生什么已经可以预测得到。”瓦列里娅伸出手指向提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听听侦探爱好者的推理吧。”

    “那我就在侦探小姐面前献丑了。”提姆搞怪的做了个脱帽行礼的动作，他接着往下说：“人心不齐，自然内部会分成许多小派别，霸凌者下达的指令会被他们互相推诿，或许是许多次完不成任务，或许只是一次没有完成任务，我想霸凌者对他的团队一定很失望，这样的团队是不可能对抗帮派的，他应该会选择找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家伙来，说不定是雇佣兵？”

    “在这起事件中的确有他们的身影出现。”

    “既然有后手准备，那霸凌者应该会倾向于让这些人打掩护。”提姆说出了那些人的真正作用，“也就是当炮灰。”

    瓦列里娅赞同他的说法，“的确，让一群怯弱有私心的家伙面对帮派，简单想想就能知道他们起的作用是什么，同样的他们也知道自己在霸凌者眼中是什么地位。”

    “我在韦恩集团中学到的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永远让你的属下觉得他们在我的眼中很重要，这样他们会更加认真工作。”提姆继续，“虽然举例与实际有些不同，但道理是相似的。在霸凌者眼中他的手下是不需要珍惜的，那么在他的手下眼中霸凌者也同样不是最重要的存在。”

    “没有人想死，哪怕是蚂蚁在临死前都会挣扎几下。所以在察觉到自己只是被霸凌者拿去给雇佣兵当做掩护物的炮灰，他们自然不同意这种做法，可惜的是在武器面前口头的抗议是最无用的东西。”

    “天呐，该不会这批人死掉，是霸凌者指挥雇佣兵做的吧？”

    “你没有猜错，的确是这样。起初他们还进行过抗议，发现没有作用后，大家也就陆续离开了霸凌者的团队。这可让霸凌者感到自己受到了背叛，这是他不能允许的事情，原本他的脑子就不算好，在吸食drug后，他可能就没有脑子了，竟然让雇佣兵将曾经加入过他团队的人都杀掉。因为这件事是在学校里发生的，所以很快就被传递报道出去。”

    瓦列里娅也不愿相信这竟然是这起事件的结局，“那个帮派甚至都没被伤到，他的敌人霸凌者这边就自己玩完了，这简直就像是什么黑色幽默。”

    “确实很离谱。”

    提姆在心中默默说出这起事件的真正结局，大庭广众下的学生死亡，将隐藏在黑暗中的霸凌者暴露出来，他被GCPD送进黑门监狱中，而那个帮派自然被红头罩解散了。

    “这起案件从头到尾都充满荒诞感，思来想去都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霸凌者沉迷于周围的奉承中，迷失了自己本质上仍旧弱小。”

    人和人之间的差异，人和人之间的共同，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人和人之间的对立。

    只要人活着，就会不断产生问题，如何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