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商业楼跟着爆炸,城市中心竖起了浓烟,不知道多少人看见这个变故骂出声,然后马不停蹄地组织起来。
超级小子和脉冲在红罗宾的指挥下转去营救,夜翼和红头罩的加入缓解了人员不足的压力,杰森一拳锤翻一个黄毛,大声喊着:“女孩在哪?”
红罗宾刚把街上打闹的人绑起来,再往下一个地点赶,“露娜还在莱克斯大厦,我估计她往楼上去了。”
“还在楼上?”杰森昂头看着摇摇欲坠的大楼,几十根钢筋就像是到了极限的绳索一根根掰断,建材碎渣不断下落,还有倒霉的路人被砸,杰森心里涌出一股焦躁和愤怒,蓝色的眼睛不知不觉中变得幽绿,他又踹飞一个人渣,“我进去找她。”
“头罩等等……”夜翼忽然拉住他。
“等什么?!等人死了再去捡尸体吗?我怕去晚了完整的都捡不到。”红头罩甩开大哥的手,却听见人群有人在喊神奇女侠,偶像的名字让杰森回过神,再抬头,黑发女神像是一颗流星飞到了隔壁大楼,她解下金色的绳索高高甩了几圈用力一抛,这样就套住了大楼一角用力后拉,强悍的力量阻止了大厦的倾倒。她看着下面年轻的英雄们,露出一个“你们放心去一切都有我”靠谱笑容,“趁这个机会,救人。”
超级小子和脉冲没有耽误,再次加快地速度。
而20楼仓库大门口。
高桥优真的是难得一见地慌了,他本想威胁一下女孩,拿走她的高权限ID卡在超级英雄把这座大厦包围前离开,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禁吓。
女孩显然犯了病,数不清的血吐出来,好像要凝聚成一个小水潭。
他顺着女孩软倒的力度下蹲,把她放平,抬手调整她的头部避免血液回流呛死,等对方缓过来,再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避免她神志不清,“醒醒,醒醒,你没事吗?”
林千月掀开眼皮,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又闭了回去,鼻翼跟着粗重的呼吸放大,看得出已经是勉强清醒。
“晕了?”
高桥优确认她意识不清,小心地抬高了林千月的脖子,“把血吐出来,不要憋着。”说着,他拍了拍林千月的后背,有节奏的拍打,林千月的喉咙泛起痒意,呕地一声,卡住的黑色血块顺着食道一同吐了出来,等全部吐完,她又猛咳了几声。
高桥优看她咳出眼泪汪汪双耳充血,帮忙挪了一个位置,让对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右手取下她的眼镜,打算拿出纸巾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让她好受一些。
拿下来的瞬间,他已经愣在了原地,没有了眼镜这层遮掩,女孩优越的五官和编成发辫的白色丸子发型一目了然,湿漉漉粘成一块一块的白色睫毛扑簌簌地抖着,发白的唇纹里都是血丝,抹开的血一片一片的,从她的下巴落在了杏粉色的格子领口。
这个瞬间,高桥优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找到了2年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辛西娅。
他抖着手碰了一下对方的脸,愣了好一会,做了个深呼吸,让大脑吸足氧气,再仔细看,脆弱地像是瓷器的女孩就躺在自己怀里。
高桥优继而拿起那个眼镜,对着室内的光线之中凝视了一会,“高科技伪装眼镜,”他复杂地看了一会女孩的脸,从另外一个口袋拿出手绢小心翼翼地擦了下她湿漉漉的眼睫,被血沾污的下巴和脖子。
“喔喔喔——”一个红影几乎是瞬间出现在高桥优面前,他抬眸看着这个超级英雄,对方穿着红色紧身衣黄靴子,双耳戴着闪电标志,这样显然又明了的衣着和异于常人的速度,表明了对方的身份,闪电侠,中心城的超级英雄,正义联盟的七巨头之一。
“天呐,我应该早点来的。顾问这次怕是要杀了我。”闪电侠蹲下身,有些棘手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孩,然后抬头看向抱着女孩的中年男人,“你是?”
高桥优顿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是日本的冰上医药公司的代表,今天来莱克斯集团谈合作的,鄙人叫高桥优,意外在这里遇见了林小姐,她刚吐了血,看起来情况不妙。”
“谢谢高桥先生,你可真是好人,”闪电侠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抬手从高桥优怀里把女孩抱起来,又拉住了对方的手臂,“我要立马送她去医院,这里太危险,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高桥优的笑容有点僵硬,“我可以吗?”
“别担心,闪电如风,你很快就没事了。”闪电侠说着,随机带着对方下楼,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高桥优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模样,他好好地站在街上,身后就是刚被送下来哭哭啼啼的学生们,救护车和消防车已经把门口的大路堵死,到处都是警务人员和医护人员,偶尔还有超级小子抱着人飞下来。
“怎么样,我说过你会没事的,”闪电侠热情地摆摆手。
确实神奇,高桥优早知道美国有超级英雄,今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了。”闪电侠按了一下耳麦,“人我已经接到了,我现在送她去医院,”说着,高桥优就看着对方留下一道红色残影,刷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高桥优站在原地几秒才转身离开,几分钟后,隔壁大楼走出一个金色深肤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他戴上帽子,最后看了一眼闹吼吼的莱克斯大厦。
高桥优,不,撕掉易容的安室透拨弄了几下头发,紫灰色眼睛风雨欲来,今天的任务算是完全失败,接下来组织基地肯定要被这里的超级英雄清缴一波,赔了夫人又折兵,就像是几年的哥谭。
也不知道这里的组织成员怎么经营的,给的情报都是错的,前段时间就让贝尔摩德白跑一趟,今天弄出这么大动静,还是一如所获,恐怕boss要出手了。
明明是好事,安室透此时脑子还是乱着的,思维好像停格处于10分钟之前,双腿踩着现在。
她长高了,身体看起来更弱了,虚弱地站不稳,还会吐血——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
安室透往前走着,思绪冗杂。
*
有人说梦境是现实的倒影,但凡在真实世界得不到的渴望,求不到的真心,都能在梦里看到结果,不然怎么能说是梦呢。
林千月呆愣了一下,定睛看向前面的人。
穿着墨蓝色西装的年轻人把金色刘海上梳,“这样?”
这个动作像是点进定格漫画的水滴,嘀嗒一下,所有的画面晕染开,变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林千月明明记得自己在快要崩塌的大楼里,又下意识跟着这具身体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她在这一刻,又像是个旁观者。
少女双手竖起大拇指,“可以,超帅,手表不要戴了,看起来像是去商务谈判。”
安室透好脾气配合地取下手表。
14岁的女孩此时穿着一条墨蓝色的抹胸长裙,柔软的褶皱在裙摆上藤蔓般盘旋着,几朵手工制作的仿真黑玫瑰点缀其中,她踩着低高跟,黑色长发盘成精致的发髻,手指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状,弯曲的食指压在下唇,掀开的睫毛如同翻飞的蝴蝶落在蓝宝石似的的眼眸上。
她无疑是美的,但又过分稚嫩,让人见了总是心生呵护之意。
“把你的领带给我。”
“给你做什么?”
“用的呀。看镜子,我看着好显小哦。”林千月揉了揉软绵绵的脸颊,没有褪掉的小奶膘让她的脸稍圆,看起来像是一个穿着大人衣裙的小孩,往空荡的脖子上配什么首饰都不合适。“你的领带好像可以。反正你把我当女儿,借你一条领带没关系吧。”
这么说着,女孩踮起脚,主动拉掉他的蓝白条纹领带绑在脖子上,长的一端留在前面,短的一端搭在脖子上,“很好,现在我看起来完美了,吧?”
“为什么是疑问句?”安室透没说她这样纠结更像是小孩,好笑地说,“挺好看的,很适合你。”
“谢谢你的夸奖。”林千月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又不满意地走到1米86大高个的面前,手掌对比了一下身高,“告诉我,我怎么会选你当舞伴的?没有女孩会带老父亲去舞会。”
“我不是你爸爸。”安室透不客气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不是因为辛西娅小姐挑三拣四的,不然你去物理系借个人,我听说有几个没舞伴正在宿舍哭天喊地呢。”
哈佛不缺天才,也不缺跟林千月差不多年纪的天才,物理系数学系是其中的重区。
林千月对舞伴没太大要求,但是物理系的青年才俊?她平时可以跟对方聊几句,现在不行,她担心对方会穿着超级英雄COS服出场,自己已经很小了,不想跟没长大的小孩一起跳舞,会被踩脚。
她摇摇头,“为什么这个时候苏格兰出任务了,我好想他。”
“这没办法。”安室透歪歪脑袋,“要不要帮你把莱伊叫过来。”
“不,他有女朋友。”
“那其他人?”
“谁,琴酒吗?虽然琴酒是我监护人,但我要是敢邀请他跳舞,猜他会赏我一颗枪子。”
还真有可能。
“上次他去德国,我说我想吃香肠让他带点回来给我尝尝,他就这样做的。”
你是真敢。
“那只能是我了。”安室透耸耸肩,对林千月伸出手掌,“走吧,雪树伏特加获得代号的第一场舞会,你应该好好享受。”
“好好,你不用拿这个说事。”女孩不怎么高兴地哼了一声,“自从我得到代号,就感觉你对我有很大意见。”
安室透的睫毛颤了颤,他对所有代号成员都有意见,对这个一年来都是自己在照顾的女孩得到代号更有意见。
如果不是在这里,如果在日本,他就有更多帮手阻止了。
他在看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陷入淤泥里,而这朵玫瑰浑然不觉。
啪地轻响,女孩把小小绵软的手放到他手心,扬起的尾音都像在撒娇,“好吧,今晚是个好日子,不跟你计较。”
到了舞会厅,两人先被晃眼的彩色灯糊了一脸,舞台上疯狂弹奏吉他的歌手和下面蹦哒的学生们,群魔乱舞都形容不了这团混乱。
安室透微妙地看着女孩,“你真的要在这里跳舞?”他还以为是那种更正式的,更轻快的。
这些硕博生在学校里一个个沉默寡言,一天天恨不得住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在外面倒是放飞天性,安室透都看见有人在跳街舞,在地板上转了好几个圈了,甚至还有人在玩滑板。
年轻真好,他这个早毕业的真的扛不住。
“没事,看我的。”林千月摇了摇手,做了几个热身的动作,“我去把舞会掰回来。”说着,她像是冲击的汤姆猫走到舞台边,等那个疯狂甩脑袋的师兄唱完,她主动上台,占了主唱的位置。
女孩拿着吉他坐了下来,蓝色裙角垂在地板,带出细小的布料磨蹭声。
她刚坐好,昂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话筒,瞪出了斗鸡眼。
安室透又想笑了,他走过去帮忙调了话筒的高度,又找人借了吉他,对林千月丢了个眼色,开始吧。
林千月比了个OK,“接下来大家不介意的话,我来唱一首慢歌。都好好跳舞,这是慢歌哦,不要再甩头了,库洛斯师兄,你的假发掉了,学姐,你们今天都打扮地这么漂亮,难道要把时间花在发疯上面吗?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们要优雅,要高贵,来跟我学,挺腰,给男同学们一个‘你一辈子配不上我’的眼神。”
下面的人笑声一片,有女孩大喊“说得好”,慢慢的,大家都停下来舞步,看着台上的女孩。
她清了清嗓子。
小提琴音逐渐响起,女孩的嗓音在电鼓带进的节奏里拉开。
I gotta tell you(我必须要告诉你)
I think it's time(我觉得我们是时候)
That we got it straight now(直接表明心意了)
Since I had your love(自从我得到你的爱)
I don't crave for no other Baby(亲爱的,我就再无所求)
“嗨,这可不是慢歌。”
林千月耸耸肩,“不要在意那么多,下一段来了。”
安室透的手指随歌声奏出一串串音符,抬头看了一眼舞台中央的摇头晃脑的女孩,她好像感受了自己的视线,回过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投下的霓虹灯在脖子的领带上打了个旋。
For worse or for better(无论是好还是坏)
I'll be the one, who's always there,(我都是你身边的唯一)
we' ll be together, forever whatever may come.(不管什么出现,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