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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2025-08-25 120000)

    在回到庄园的第五天夜晚,一阵阵禽类动物扑打着翅膀的声音由远及近。

    在将要靠近这座华丽的庄园时,雪白的猫头鹰扑腾着翅膀落在门外的路灯上,紧接着,两缕银白色的魔法光线从门缝中钻出,以极快的速度环绕在猫头鹰周身进行细密检查,在确认来访者并无威胁后,才将那扇雕刻工艺繁复精美的大门缓缓打开。

    我正在房间里给西里斯回信,才分开不到一个礼拜,他就以一种势必要累死自家猫头鹰的频率给我写信,在收到第六封信时,我果断摸出枕头底下的双面镜。

    “我说,你是把全家上下老老少少的猫头鹰都用来给我写信了吗?”对面刚接通,我便吐槽道。

    “差不多吧,”他无辜地耸了耸肩,西里斯躺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我只是太想你了。”

    一下子那种无奈感全然消散,我挑眉,“怎么想的?”

    “想亲你。”他直白地说,翻了个身,“想这样抱着你,然后一直亲你。”

    我忍不住移开视线,很明显地能感觉到脸颊开始发烫。

    试问,对着这样一张脸,还是说出这样直白的话语、用这样灼热的视线注视着你,谁能做到面无表情?

    “少仗着脸好看肆意妄为啊,我见过的帅哥多了去了!”我躺到床上,侧躺着用手指支起镜子,固定在一块不是那么柔软的床垫上。

    西里斯闻言只是挑挑眉,把我拿得更近了些,眼神显得缱绻又迷人,“那又怎么了?能凭借相貌勾.引到你,是我的荣幸。感谢美第奇小姐大发慈悲地在一群帅哥中相中了我。”

    语气幼稚又有些酸,成功地让我一直绷着的脸笑了出来,“你真是…哈。”

    “所以,你呢,想我吗?”

    注视着那双泛着水光与月色的灰眸,我甚至不忍心说出任何一个让他伤心的词。

    “当然想,恨不得你现在就在我怀里。”

    “仅仅是这样吗?”满脸坏笑的人笑意更深,好像一定要得到心中所想的答案才肯罢休似的。

    “西里斯……”

    没等我继续说下去,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

    我头一次庆幸我的哥哥是一位如此凶残的暴君,丝毫不顾及他正处于青春期的十三岁妹妹的感受,强硬地挤进了这片私人领地中。

    麻利地把双面镜塞回枕头下,一抬头就看到克洛诺斯脸色阴沉地盯着我,就好像我刚才把他的阿波罗给杀了做成七分熟小猫排,我将视线转移到他手中的两封信上,没猜错的话是蓬托斯和莱拉妮的订婚邀请函。

    “什么时候?”我问道。

    他的脸色就像变化多册的春天的英格兰天气,这会已经像往常一样挂着淡淡的嘲意,这让我意识到自己怎么连他的表情都无法预测了。

    克洛诺斯踱步到书桌边,在桌沿坐下,慢条斯理地打开邀请函,语调平平,“诚邀墨利亚·美第奇小姐于三日后拜访兰开斯特庄园,参加蓬托斯·美第奇与莱拉妮·兰开斯特的订婚晚宴。”

    西里斯给我带来的冲击还未全部退去,我毫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思考自己错过了哪些这小子的重要发育阶段,导致现在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只发情的月痴兽。

    “你倒是很悠闲吗。”克洛诺斯冷冷说道,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应该紧张吗?又不是我和劳伦斯订婚,只是和他跳跳舞而已。”

    “看得挺开。”

    “是比你看得开。”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心满意足地看到里面燃起了几乎实体化的怒火。我不知道自己存心气他的原因,可能是怪他不明说是不是要去给伏地魔当狗腿子,也有可能是我对他喜欢的人实在好奇到了极点。

    “所以你到底决定了没?当不当食死徒。”

    太厉害了,能把这种话说得像是“你想好晚餐吃什么了吗”一样,墨利亚,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克洛诺斯皱眉看着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短促而干脆,配合上他做作的抹眼泪动作,就像极了一只隐形的手打在我脸上的响亮巴掌声。

    “你就因为那天的话担惊受怕到现在?”他三两步迎上来,在我还没来得及竖起任何防备的前,把我裹着被子一把推到床的另一边,他本人则是无耻地躺在我原先的位置。

    ?

    很诡异啊,诡异得我想给自己一个阿瓦达了。

    “你终究是抑制不住本性,准备对你的妹妹履行一些纯血荣耀的责任了。”我毫不留情地将被子盖在他脸上,呈大字型躺着,试图以此扩张领地似的将某个外来者赶跑。

    “我不会去当食死徒,欧申纳斯也不会。”

    “噢,这可真是个极好的消息。”

    得到了他的正面回答,我不安的心情却又被其他冒出的后续所牵引。

    “但不保证伏地魔不会对我们家做什么。”

    “他缺钱?”

    我明显能感到身边人一哽,紧接着我俩不约而同地转头,两双相似的眼睛对上了。

    “……是因素之一,不过欧申纳斯很讨厌他。”

    “我以为他讨厌世界上的所有人。”

    “从没见过他这么厌恶一个人。”

    还想多说几句的讽刺风凉话哽在喉口,在充分接收并理解了“伏地魔是欧申纳斯最厌恶的人”这个信息后,宕机几秒的大脑立马响起一级戒备警报,我一下子跳起来。

    “他厌恶伏地魔?他有什么资格厌恶伏地魔?!不对,他是怎么认识伏地魔的?”

    克洛诺斯的神色却没有我预料的凝重,反而是露出难得的困惑表情,半晌摇摇头。

    “食死徒的覆盖面远超于预期。”

    “我们家被鸠占鹊巢了?”

    “这倒没有,他进不来。”

    “他在逼他站队?”

    “他也看他很不爽。”

    一阵令我窒息的沉默,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生在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终究还是会迎来报应的。

    “他就这么坐以待毙?等着他来杀光我们家所有人。”虽然明面上只有寥寥无几的数人,但不保证散落民间的私生子会不会多到从佛罗伦萨排到哥本哈根。

    又是一阵短暂且令人不安的沉默后,克洛诺斯低沉的嗓音响起,“我不知道,利亚,我不知道……”

    好嘛,这下是逃不过亲世代一条龙了。

    我认命地盯着天花板上吊灯的水滴形装饰水晶,外面似乎下雨了,房间里的温度在慢慢降低,阴冷的寒意悄无声息地覆盖上床铺面料,仿佛也钻进了我的骨头中。

    我和克洛诺斯的呼吸声都轻得几不可闻,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他轻叹了口气,“必要时刻……”

    我没有接话,他的自言自语不需要任何承接,我只需与他一同被压在这沉重的气氛下,感受同样的迷茫。

    克洛诺斯离开后,我立马掏出枕头下的双面镜。

    倏地对上西里斯雾霭沉沉的眼,月色恰好攀上床帐,我清楚地看到那双向来热烈明媚的眼中浓厚的担忧和害怕,就好像散不去的乌云,层叠缭绕,无边无尽。

    霎时,一种名为心虚和惶恐的感觉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灌我全身。

    “西里斯……”

    我尝试说些什么缓和氛围,但事已至此,再多掩饰也只是欲盖弥彰,而他恰好打断了我的话语。

    “我本来以为你的父兄可能会成为食死徒,没想到……”

    哀愁爬上他张扬的眉眼,让我心下一痛。

    “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不知道是好是坏了。”我自嘲地笑了声,我想肯定笑得很难看,不然他眼中怎么会泛起自责。

    “假期前我和安多通信,她说邓布利多创建了一支队伍,用于对抗黑魔头和食死徒。”

    热忱和向往的光在他眼中亮起,仿佛希望的火种被点燃,我看到自己的脸倒映在那簇永不熄灭的火光之中。

    事实被摆在面前,原先可以被当做借口的理由被全数否决。

    即使在意大利美第奇也做不到保全自身,我同样也无法独善其身。

    注定被卷入这场残酷的斗争中,波涛巨浪会吞噬每一个试图逃避的人。

    可我始终坚定不了自己的内心,侥幸仍旧残存在心底,又或是克洛诺斯从未有过的迷茫声音盘旋在脑中许久。

    西里斯看出我的犹豫和矛盾,并没有劝说我的打算,他只是凑近双面镜,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你该好好睡一觉了,利亚,订婚宴见。”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祈愿这能让他感到心安,“订婚宴见,晚安,西里斯。”

    无眠的一夜。

    ***

    第二天醒来,我像是被人揍了一样,浑身哪都又酸又疼,导致达里奥叫我下楼吃早餐三次无果后,换成了克洛诺斯。

    我坐在床上,一脸憔悴地与他四目相对。

    克洛诺斯皱着眉,他的眼底也有淡淡的青色,昨夜对我们来说都是难熬的一晚。不过疲惫的倦色非但没有影响他的容貌,反而添上了几分忧郁的美,嘴中吐出的话语却是一如既往比蛇怪的毒液还致命,“还睡?等伏地魔把我们家都杀了有的是时间让你睡。”

    我真的恨他,但又不得不承认目前的处境就是如此危险。

    早餐过后,我刚想回房放空自己,克洛诺斯却伸手拉住我的小臂,我盯着那只手,一时竟有些恍惚。

    他察觉到我的异常,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语气听不出情绪,“去那里。”

    那里……

    我闭了闭眼,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发抖,过去的记忆像海啸般向我席卷而来,将毫无防备的我翻滚溺亡在深海中。

    克洛诺斯松开我,默默离开。我无法控制自己直直向下坠去,跌坐在地毯上,达里奥见状惊呼着,却被我用消声咒制止,“让我一个人待着。”

    细密的汗在后背连接漫延成一片冰冷的海,嗡嗡不止的噪声侵袭脑中的所有缝隙,眼前深色暗纹的地毯开始旋转,混乱的记忆无序地在眼前一帧帧播放,施咒时魔杖尖的淡淡硝烟味、擦着脸颊打出的绚丽刺眼的魔咒光线、无休止的命令与谩骂。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形成实体,弥散在空气中,从四面八方将我禁锢,挤压我的全部感官和意志。

    推开那扇门,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好像无形的大手将我笼进未知的暗色中。

    房间中的窗帘都被紧紧拉上,只有角落里的那扇窗开着,透着室外阴天微薄的光。

    克洛诺斯站在窗边,指间掐着一根香烟,眉眼间是不同于往日的警惕与凝重,就像缭绕在周身的奶白色烟霭一样浓厚。

    我走近他,目光自然地对上他平静的双眼,而后直白地落在他手中燃烧一半的烟上。

    在他默许的目光中,我捻起烟,轻轻地吸了一口,预想的浓郁尼古丁味道并未冲呛进我的喉咙,更温和甚至带有丝丝甜味的独特芳香充满我的口腔与鼻腔,有点像醇香的可可味。

    我将烟递到他嘴边,他沉默地看了我一眼,接过时嘴唇擦到了我的指尖。

    他吸了几口,将余下的烟头按在窗台上,仅剩的几缕青烟飘散在阴沉的空中。

    当他站在我面前时,眼中的情绪早已消失殆尽,换上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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