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耳鸣···好严重。
——
雨下的很大，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溅起一圈涟漪。
葬礼上人很多，但没有几个人哭。
大多是看着死者的照片惋惜，‘哎，这孩子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
卞染秋靠在墙上，跌坐下去，一口又一口的灌着酒。
眼睛早就哭红，已经没有眼泪了，只能无助地看着他的照片，不愿意相信事实。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好好的就死了。
她反复盘问萧闻舟的姑姑，死因是什么，为什么会死，什么病，还是意外。
但萧闻舟的姑姑从没有正面回答过，只是说，事故，事故死的。
好好的怎么会有事故？
一边笑，眼泪一边流了出来，卞染秋感觉她快要疯了。
她把酒瓶一把摔在地上，玻璃渣在地上飞溅，划伤了她的小腿。
世界上她爱的人，爱她的人，细细数来，只有两个，一个萧闻舟，一个袁声。
其他熟识的最多只能算友情。
现在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个。
卞染秋没有去看萧闻舟的尸体，她怕自己受不了。
只要还没有看到尸体，她就可以骗骗自己，他还活着。
酒瓶破碎的声音引来了许多目光。
萧闻舟的姑姑赶紧来安慰她。
“他到底怎么死的，怎么死的！事故？什么事故？难道讲不清楚吗，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撕心裂肺地怒吼道。
一旁的的袁声和莫怀也默默地抹眼泪，用同样探究的目光，看着萧闻舟的姑姑。
萧闻舟的姑姑立刻哑了声，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卞染秋推出了礼堂，让她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
泪水让视线模糊，卞染秋反复撕咬着自己的嘴皮，血|液的腥味在嘴里散开，她也不愿意停止。
长时间的哭泣让她现在喘不上气。
本来，她已经以为轻舟已过万重山，可现在算什么事。
外面的雨依然很大，卞染秋走到屋檐下，伸出手感受雨滴一次次击打着手心。
手臂发酸，手心发麻。
卞染秋觉得，他的死绝对有蹊跷。
在前一段时间，就觉得他有诸多不对劲。
她咽了口唾沫，想止住一次一次的抽泣，没有成功。
于是，她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要弄清楚为什么。’她对自己说。
卞染秋不会劝别人，也不会劝自己，只会用最强硬的办法对待自己。
她想找一些线索，可却发现到现在连萧闻舟的家在哪里都没弄清楚。
她便返回礼堂，询问了萧闻舟的家在哪里，要来了钥匙。
——
萧闻舟住在一个大平层里，离学校和卞染秋家都很近。
家里干干净净的，一切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卞染秋翻箱倒柜，把生活气息浓的地方，都找了个遍。
可无论怎么找，都只有书本，衣服等等普通的生活用品。
这里，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的朋友也不多，莫怀算一个，但他也不知道萧闻舟最近在干什么。
那，还能是什么。
卞染秋这才发现，自己对萧闻舟了解甚少，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倾听自己的心事。
而他好像从未向她抱怨过什么。
苦涩在心中蔓延，卞染秋把东西都放回原位，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个大平层。
她无措地走在街上，丢了魂一般。
可能是刚喝过酒，脸也红扑扑的，下着雨，还没有撑伞，任由雨水从发梢滴下。
路上的行人看到她这副样子都绕着走，并投来鄙夷的眼神。
一向在意面子的卞染秋，现在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的脑中只想着一件事，萧闻舟，到底怎么了。
突然，她感觉四肢突然不受自己控制，从淋着雨的马路上，走到了屋檐下。
她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
是系统。
对啊，还有这个东西还在她身上。
想要反抗系统的力量，可她的四肢像被麻痹了一样，使不上劲。
【没用的，不要反抗了，淋雨会感冒的。】
卞染秋想要大吼，可系统也强行让她闭嘴。
五脏六腑像是要碎掉了，卞染秋孤零零一个人，落汤鸡一样站在路边，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动不了也喊不出来。
系统控制着她朝她的出租屋里走去，然后拿了滑板，滑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湖边。
这里很是荒凉，除了杂草，老树，平静的湖水，看不到任何东西。
卞染秋以前竟不知道A市竟还有这样的地方。
系统给她的禁锢终于解开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摔在了地上。
心里的情绪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卞染秋痛苦地尖叫了一声。
这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凭什么，为什么控制我。
想要揍它，可是它本就无形，看不见摸不着。
卞染秋暴力的折断脚边的树枝，把他们使劲的扔向湖中央。
但无论怎样，好像都不解气。
【染秋，好好睡一觉，不要再为这件事烦神了，你身体会垮掉的。】
确实卞染秋这几天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你能不能不要来烦我！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滚啊。”
很大的声音，卞染秋骂了出来。
“操|了，什么玩意，我他妈不把事情搞清楚不会罢休的。”
系统沉默了。
发泄了一嗓子，静下来的卞染秋突然想到一件事。
之前她好像和萧闻舟提过，系统的事情，当时好像还怀疑和萧闻舟她妈妈的研究有关系。
萧闻舟不会去插手那件事了吧。
那就要先到海边的那别墅看看了。
她立刻打开手机想要订最快的机票。
这次，系统没有拦她，好像理解了她的执着。
顶着一身狼狈，卞染秋就去飞机，一落地，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别墅那边。
这里也一样，岁月静好。
每一处，好像都没有变，但卞染秋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爱人，永远的不见了。
带着疑问，她走进了萧闻舟之前找到他妈妈资料的那个房间里。
果然，这里被翻乱了。
这么看来，萧闻舟是想帮她找到系统的真相，然后意外遭遇了事故。
若是因为这，那萧闻舟的姑姑不愿意说明具体的，也不奇怪了。
毕竟是机密。
书桌上摊着一个笔记本，上面潦草的记录了一个电话，和一个地址。
是萧闻舟的字迹。感觉像是他打电话的时候，匆忙记录下来的。
拿出手机，卞染秋就要去拨打电话。
手却又忽然顿住，动不了了。
【染秋，危险，不要打这个电话，不去要去。】
“放开，不要干扰我。”
可这次系统没有听她的话，依然死死控制着她的手。
“那行，那我找机会自杀。”
这么说，是卞染秋认准了系统绝对因为某些原因，要保护她，不能让她死。
能感受到，系统的力量在慢慢松动，到最后彻底放开。
在卞染秋选好机票准备付款的时候，系统却又突然传出声音。
【染秋，你能不能先让我给你看个东西。】
这时候，系统还想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看了一下最近的，能赶得上的航班还在六个小时以后。
卞染秋觉得，看看这系统还想说什么并不碍事。
她吸了吸鼻子，把眼周多余的泪水抹掉。
“好啊，你要给我看什么。”
【下楼，到一楼的客厅去，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有一个小瓶子。上面有一枝玫瑰花。】
带着疑惑，卞染秋走下了楼。
茶几上确实有一个小瓶子，而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像玫瑰花了。
干枯的树枝上叶子早就掉光了，花瓣是残缺的，黑乎乎的，像是被烧焦了。
等等，烧焦。
脑中忽然闪现过一个场景。
她踩着滑板，一路滑到萧闻舟面前，将一枝燃烧的玫瑰递给了他。
火烧的很旺，映红了当时两人的脸。
那时的他们为即将的分别而痛苦，但又为很远的未来而憧憬。
想到这里，卞染秋的嘴角微微扬起，视线又一次模糊了。
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那时候，就不要走了，多好。
海边的那段时间，是卞染秋短短的人生中，尝过的不多的幸福。
那枝玫瑰，他竟然还留着。
伸出手，卞染秋轻轻抚摸着玫瑰的枝干，尖尖的刺划过了手指，疼痛，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卞染秋这才注意到，玫瑰花瓶里有一张被卷起来的纸。
这难道是，萧闻舟留给她的？
小心翼翼地，卞染秋捏着枝干，把玫瑰拿了出来，不想伤到它本就残缺的花冠。
将那张纸打开，里面果然是萧闻舟的字迹。
开头四个字是，【染秋宝贝。】
紧接着，她又看不清了。
卞染秋一遍一遍的抹着眼睛，想让自己看清。
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系统，怎么会知道萧闻舟的信放在这里。
它应当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会知道萧闻舟的信在哪里。
脑中一声声的，染秋，回荡。
一个清冽的男声，和一个冰冷的机械音重合。
语调出奇的一直。
卞染秋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将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脸上，像是在抚摸系统。
“系统，不对，萧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