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

    蒋夫人原先只想言语羞辱下秦姻,出口恶气,现在是真动了气,太阳穴突突的跳:“周重。”

    一旁看戏的周重心头一紧,立马应了声。

    这个时候叫他,准没好事。

    蒋夫人悠悠地说:“干妈平时对你怎么样?”

    周重干笑:“那真是没得说,要不是您,我和我妈现在还在苦苦讨生活呢,哪能在兰城过上有房有车的好日子。”

    蒋夫人盯着秦姻,轻轻冷笑了下。

    “你帮干妈出口气,坐几年牢怎么样?”

    周重一惊,膝盖软了一半,当即给她跪下的心都有了。

    蒋夫人瞥他一眼:“怎么?不乐意?”

    周重哭着脸说:“夫人,虽然您是我恩深义重的干妈,但我也不能不管我妈啊,她就我一个儿子,我同意她也不能同意啊。”

    “五百万补偿你,把她给我打残疾。”

    蒋夫人语气发狠:“我看她下半辈子还怎么勾引男人。”

    何姣兰心里一颤。

    秦姻反倒想笑,听的连连摇头。

    她走近:“夫人,教唆犯罪,同样会被判刑。”

    蒋夫人直接站了起来:“你是什么背景,也配和我谈判刑?”

    她甩头:“周重,你要是以后还想在兰城里立足,就给我打,狠狠地打。”

    周重扑通一声跪下:“干妈,我,我真下不去手。”

    他抹泪:“现在是啥社会啊,夫人您就算有钱也得遵纪守法,何况我一个打工人呢,您就别为难我了。”

    他心里一万个老天奶奶地叫着,自己好好一良民被逼成这份上也是绝了。他是蒋夫人的狗腿子不假,但真做不出来那种为非作歹欺上霸下的事啊。

    蒋夫人只恨今天没多带点人来,竟然相信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她看秦姻得意的嘴脸,像看小丑一样看自己,气血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拍了拍何姣兰:“去!你去!”

    “妈,你别闹了。”

    是她的错觉吗?姣兰的语气也带着不耐和厌烦。

    蒋夫人晃了下,径直坐了回去。

    周重第一时间反应出不对:“干妈您不舒服吗?”

    蒋夫人想说话,惊觉自己连嘴都张不开了。

    她前额无力地垂到桌上。

    何姣兰和周重焦急地呼叫她,秦姻拨打了120,急救车就在路上。

    她放下手机,看着混乱的局面,心乱如麻。

    ***

    蒋夫人到了医院后先抢救了一次,稍微稳定了就转入重症监护室。

    季映阶赶到时,蒋夫人的情况已经好转了。

    蒋家就两个人,蒋夫人和蒋醇,现在一个在icu里,一个在局子里,没人主事。

    周重就通知了尚母,她平时和蒋夫人多有来往。

    尚母又把自个儿子从被窝子里电话轰炸了起来,让他赶紧到医院来看着,自己回去睡觉了。

    尚彦没精打采地说:“老太太是中风了,应该能救回半条命,不过医生说情况不怎么好,人就算活下来也是残疾。”

    “人呢?”

    季映阶不废话。

    “在里面,”尚彦指了指一旁的处置室,“良辰夜宴的经理,秦姻,何姣兰都在里面呢。”

    他说:“你看着也不想多管闲事的人,怎么这次这么积极?”

    季映阶没搭理他,推门而入,尚彦和孟清紧跟着进来。

    秦姻就穿着舞服坐在地板上,身上只披了个病号服,靠着床腿昏昏欲睡。

    她打了个瞌睡,头撞在铁板上,清醒了下,接着就看见了季映阶。

    何姣兰悄悄拽了拽她,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季映阶双手揣兜:“还能睡着?”

    那语气,好像在责问她冷血。

    秦姻反唇相讥:“要不是被弄到这来,我在家里睡的更香。”

    尚彦皱眉:“好歹蒋夫人还脱险呢,也是你将人气成这样的,你怎么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

    又来。

    又来道德绑架。

    秦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瞬间又上来了,她抱臂后靠抵在墙上,硬邦邦地说:“蒋夫人怜悯我了吗?要不是周重不敢下手,现在躺在里面的难道不是我?”

    尚彦吃惊地看向周重,后者心虚地低头。

    蒋夫人还要打秦姻?周重之前交代来龙去脉时,可没说过这一出。

    季映阶唇角绷直,冷厉地看过去,眼神像要吃人。

    周重微微哆嗦着说:“蒋夫人想找秦姻麻烦嘛,一开始只是嘴头羞辱,后来被气到了就想动真格的,让我打她,我哪能干那种事啊……”

    孟清此时渐渐听明白了:“她是被气成这样的?那也是自作孽,不干她的事吧。”

    尚彦轻叱:“你闭嘴。”

    他打过多少案子,转念就知道其中利弊,秦姻就算没过错,在这种情况里也别想全身而退。

    终究蒋夫人也是被她气倒。

    “什么意思?”秦姻的脑子渐渐转过来劲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难道自我防卫也有错?”

    “是她,辱骂我,也是她,要别人打我。最后她没得逞才气出病来,我有什么问题?”

    秦姻简直要疯了,从来没有哪天,比今天更让人崩溃。

    她一直装出来的冷静终于被打破,提起包只想回家,走到门口又被季映阶拦腰给抱了回去。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放到病床上,顺手整理了她的裙边,语调冷沉:“不许走。”

    尚彦松了口气,季映阶是对的,在责任分清之前,走掉的人是最容易被扣盖子的。

    她似乎被吓到了,呆呆地坐着,仰头看他,清凉的眼睛发红,无助又茫然。

    季映阶面色不显,兜中的手无意识收紧。

    他下意识抬手想擦掉她眼角的眼泪。

    秦姻飞快地躲开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大哭起来。

    从蒋醇纠缠,到偷拍,对峙,视频,蒋夫人。

    一桩桩一件件地找上门来,他们用权势与金钱,威胁她,恐吓她,破坏她的爱情与事业,压得她喘不上来气。

    她只能忍着,顶着压力和威胁去讲道理,陪着笑脸去讲道理,可没有一个人在同她讲道理。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秦姻受不了了,千钧之下,总有一力能将人彻底压垮。

    她濒临崩溃,哭声越来越大。

    这屋里的,都是坏人。

    他们与对她施暴的人都沾亲带故,他们是一个阶级,没有人会向着她。

    既然这样,她就疯一把,谁也别和她讲道理。

    何姣兰想安慰她,尴尬地不知道从何下手。

    尚彦和孟清双双傻眼。

    季映阶心头的火不断翻滚。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这哭声死皮赖脸地往肉里钻,生痛。

    再让她哭下去,先疯的不一定是谁了。

    下一秒,哭声停了。

    所有人直直地看着季映阶冷着脸把秦姻扛了出去。

    秦姻短暂的反抗被他牢牢压制住,甚至连嘴也直接捂住,他一言不发摔门而出。

    孟清结巴:“这这这这这……”

    他从来没看见过季映阶这么强硬的时候。

    你他妈强抢民女呐!

    季映阶心里存气的时候就是另一个人,他直接踢开对面空病房的门,先将秦姻推进去,然后反手锁门。

    关门前,他同尚彦无意地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意味很明确。

    是警告。

    尚彦突然如雷劈般,一动不动。

    孟清要过去敲门,被尚彦拦住:“别去多管闲事。”

    “什么叫多管闲事?”孟清气结,“他凭什么把人家姑娘扛走塞屋子里面?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季映阶不能。”

    “你怎么知道他不能?万一他看秦姻哭的好看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尚彦没好气地说:“你第一天认识季映阶?”

    “那么向着他干什么?”孟清郁闷地原地坐下:“你也被他吓着了?”

    “吓个屁。”

    尚彦现在不想说话。

    刚刚那瞬间,他只觉得有股真气冲上了脑门,茅塞顿开经脉贯通,随之而来是阵阵冷意。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很久之前就见过秦姻。

    “你怎么了?”

    孟清看他难看至极的脸色,担心地问:“你不会也要中风了吧?”

    尚彦僵硬地转头看他:“你记不记得季映阶那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

    孟清:“怎么了?”

    “你见过他吗?”

    这回轮到孟清损他了:“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好不好?他俩搞上的时候我还在备战高考,你觉得我可能见过吗?”

    “更何况他也没把人带回来过,也很少提起,估计感情也就那样。”

    说着说着,他若有所思。

    未必从不提及就是忽视。

    有的人太重要,压在心底,反而不能轻易宣之于口。

    尚彦说:“我见过她的照片,就一次。”

    在他和姚钰结婚的前一晚。

    他将头靠在墙上,望着漆黑的走廊。

    回忆与黑暗的虚无交叠而来。

    疯狂的聚会后,一切喧嚣归于沉寂。

    尚彦发现季映阶他孤身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发呆。

    那时他二十一岁,还没修炼成现在游刃有余的样子。

    三言两语,就能套出真情实感。

    在尚彦的怂恿下,他小心翼翼地翻出相册里,她的照片。

    相册里,女孩的照片有成千上百张。

    他只舍得让别人看一张。

    夜色暗淡,尚彦也没太看清,还是说:“挺漂亮的,家庭怎么样?”

    其实他心里也有答案,接着叹息:“姚钰爸妈都是大公司高管,她本人也优秀,我俩在一起,还经历那么多波折呢。”

    季映阶眼眸晦暗,没有说话。

    “不过当女朋友的话,你爸不至于往死里反对,好好对她几年,好聚好散就可以了。”

    “不。”

    “什么?”

    “我不想好聚好散,我想和她结婚。”

    “那你是疯了。”

    “我没疯。”

    “我一定会娶她,除非……她放手。”

    季映阶看着他,眼底的执拗重如深渊,微光落下来,消融其中悄无声息。

    尚彦心里一惊。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季映阶。

    逼到南墙,死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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