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
祁献靠在书桌前,脸色算不上好看,看着下面低着脑袋认错的轻云轻墨,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呢?你们的意思是,人是在你们面前出的事?”
轻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两眼一闭装死,轻墨斜睨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便说:“是的,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祁献闭了闭眼,心里默念着:莫生气莫生气……“那顾公子那边呢?”
轻墨:“禀殿下,顾公子那边本来是要赶到宅子去的,半路上被清风楼的小厮绊住了脚,转到清风楼去了,在这之前,他已经派了身边的长安去通知城西玉器铺的念安小姐。”
“嗯,自己下去领罚。”
“是。”轻云轻墨领命,慢慢退了出去。
视线落在案桌的香炉上,白木燃烧升起的屡屡香烟,越飘越高,慢慢的,无影无踪,如不是燃烧过后还有余香,仿佛从未出现过。
不经意地,指尖触碰到腰上挂着的玉佩:主动说,还是等她自己慢慢发现?
清风楼——
现在正是人流量大的时候,门口的小厮来来往往不停迎送客人,突然,刚刚出门的一位客人毫无预兆地身子一歪,“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他身边的同伴一看,跪在他旁边就开始嚎啕大哭:“老王呀,老王你怎么就死了啊,你上有老下有下,怎么就撒手人寰了,留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怎么活啊……”门口的小厮没见过这样式儿的,当即就被吓傻了,就这样哭丧哭了好一会,眼看着门口人越来越多,顾客进出都很不方便,掌柜的连忙出来察看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就被哭着的妇人指着鼻子骂道:“肯定是你们的问题,我们家老王是吃了你们家的饭菜才变成现在这样,你们必须给出一个交代!”说完,她又趴在地上老王的身上继续哭。
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掌柜的也知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很大可能会影响到清风楼的口碑和生意,于是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去丞相府找顾公子过来。”小厮闻言,便悄悄退出人群,按照掌柜的吩咐去搬救兵。
顾言就是这样半路拐去了清风楼。
等他赶到清风楼的时候,地上那妇人还在哭闹不止,他并没有急着拨开人群上前解决事情,相反,他带好面具在人群外站了一会儿,观望态势,左右挪动了一下,便找到“最佳吃瓜战线”,既可以清楚看到各方纠缠辩驳,又可以随时听到身边人的议论:“到底怎么回事啊?清风楼的饭菜真的有问题?可他们家的饭菜还挺好吃的。”
另一边的人帮忙解释道:“傻啊你,清风楼生意做这么大,饭菜有问题早就被爆出来了,还能等到现在?”
“那现在怎么回事?”
“不晓得,先看看吧,反正我相信清风楼的楼品。”
……
掌柜的眼尖,很快就把人群中带着面具的顾言揪出来了:“顾公子,您来评评理,咱们清风楼向来保质保量,哪里会使用品质有问题的饭菜呢?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那妇人闻言,根本不给顾言开口的机会,大声叫嚷道:“我不管!我们家老王就是在你们清风楼吃出毛病来了,今天说什么你们都要给我们赔偿!”
“赔偿”这话一出口,众人便开始有散去的趋势,但还是有不少人想要看到事情的结局。
话才出口,那妇人堪堪回过神来,脸上心虚之色难掩,却还是强硬地说:“今天你们要是不管这件事,明天清风楼吃死了人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你们的店也别想再开下去了!
不想赔,即便知道这人是想讹诈,掌柜的还是一脸为难地看向顾言,毕竟这才是他们清风楼的大东家,赔不赔,还得是东家说了算。
顾言看了眼地上呼吸平稳,状若小憩的男人,并没有直接拒接妇人的讹诈:“需要多少钱能把这件事压下去?”
这么简单?妇人半信半疑地抬头:“一,一千两。”
“一千两”三个字像是炸弹一样把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包括顾言,纵使是他也没想到对方会狮子大开口成这样。
一千两,别说你丈夫了,够买你们一家的命了。
顾言笑了笑,确认性地问:“确定是一千两吗?”
“确、确定!”妇人支支吾吾,那人说了到时候让她随便开价的,随即像是想起这地上躺着的是她的丈夫似的,又硬气地说道:“废话少说!赶紧把钱拿来,拿了钱我们就会离开!”
顾言听她语气如此肯定,于是对周围还在看热闹的百姓们说:“在场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各位替顾某做个证,今日是这对夫妻寻衅滋事,妄图讹诈我们清风楼,虽说店铺生意还算过得去,可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若是公堂之上,各位能给顾某一个面子,顾某定当感激不尽,登记以后,在这清风楼吃饭均享半价优惠!”
一听“半价优惠”,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议论声越来越大。
“我愿意!”从人群中钻出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本来这对夫妻就没安好心,我当时就在他们邻桌吃饭,他们一直在刁难店小二,鸡蛋里挑骨头,我朋友也可以作证!”
一个人站出来以后,两个人、三个人……
顾言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那对夫妻,众目睽睽之下走向门口的打手:“动手吧,留一口气就行。”
地上躺着的男人闻言,顿觉大事不妙,还没爬起来就被打手按回去一顿胖揍。
一个时辰后——
顾言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人,冷声说道:“报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