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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对家谈个恋爱(bg)

    #言情#

    1

    “谁都没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贼是个女娃,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盗贼也会动情。具体怎么回事,且待我细细道来......”那台子上的说书先生说得栩栩如生,竟惹得人频频回头看,说书先生不以为然继续讲着那盗贼的故事。

    “月黑风高的晚上,那女贼看上了西水庙旁的陆府,那陆府家财万贯,而陆夫人本家是沈家。一个陆府加上一个沈府他们的银子可想而知,那是数也数不清。恰好,陆老爷是个清白主还喜水墨画,刚得了一幅苏和的真迹《与泽图》,那女贼不知哪来的风声,竟半夜偷潜入陆府,势必要将那画拿下,好巧不巧,那晚陆夫人和老爷出去看灯祈福,只有药罐子陆少爷在府内,女贼三下五除二就把府中的奴仆打倒了,陆少爷听到声音便扶着墙出来……唉~你猜怎么着”说书的故意留下悬念,激起群众的好奇心,只见他用手一指身前的竹筒,示意大家投钱才能继续听,大家好奇接下来故事的开展,便掏出自己仅有的几个铜板,那说书的撑开扇子,边摇边说,“药罐子陆少爷出来正好撞到了那女贼,这两人互相对视,陆少爷只能看到那人的眼睛,只看一眼就会被吸引,女贼早就知道府上有个病秧子,并未把他放在心上,转身就朝着书房跑去,临走前那女贼还去陆少爷跟前挑衅,但是却看到了陆少爷腰上的玉佩,心中微漾还是离去了。”

    “接下来呢?”

    “就是就是,下面呢?”下面的百姓都吵起来了。

    “别急别急”,说书先生讲扇子一合,手心朝下按压示意大家安静,“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切,散了散了。”

    2

    第二天,说书先生照常来讲,扇子一张,接着昨天的继续讲,“那女贼认出了陆少爷的玉佩,原来啊,女贼小时候被陆少爷救过命!”

    “陆少爷救了她,她还抢人家东西,她也太忘恩负义了吧!”台下的人憋不住愤怒道。

    “别急别急。陆少爷因为小时候落水,错过最佳救治时间,寒气入体,难以根治,便成了这幅柔弱身子骨。女贼知道是因为她,可是家族世仇哪有那么容易和解呢。”

    “什么世仇?”大家都很疑惑。

    “女贼姓苏,而那时建明朝有一位非常出名的画家夫妇,也姓苏。他们画下《与泽图》后便离奇失踪,女贼偷的那幅便是他们的绝笔。”

    “也就是说那女贼是苏大画家的女儿喽?苏大画家的死亡和陆家有关?”

    说书人一拍扇子,“你第一题答对了,可那第二题,只能说有关但不准确。”

    “那天,苏家夫妇正打算上山去取画材,他们那时正在画《与泽图》而且最重要的部分,他们失踪前最后见的人是陆老爷,官家后来搜查的时候,陆老爷矢口否认,后来画就到了陆老爷手中。”说书人说了这么多,拿起前面的茶水便喝了下去,大家都说,“那就是陆老爷害苏家夫妇了?没想到啊,平时看着他人模狗样的,竟是如此一个奸诈小人!”

    说书人哈哈大笑两声,继续说起,“由于陆老爷矢口否认,苏家夫妇离奇失踪这件事便不了了之,苏家小姐知道父母失踪后,半年她也失去了消息,只有人说在她外婆丧事中见过一回,后来再也没有消息。有人说苏家小姐到山上隐居了,有的人说苏家小姐得失心疯了,而真实的苏家小姐既没得失心疯也未隐居,而是成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贼。”说书人稍一停顿,见有人要插嘴便继续说,“苏家小姐这盗贼与其他盗贼并不一样,她劫富济贫,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偷盗,故而开始她偷陆家的画便也能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女贼是个好贼喽?”

    “是了!”

    3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之前围着的群众都回家了,说书人正收拾着自己的画本子,有位身着黑色长衣的人来找他,“多谢林兄,为我好友正名,解开当年事实。”

    那位姓林的说书人淡淡一笑,“闲来无事罢了。”

    那位黑衣人不是他人,正是当今圣上,也是大建明朝夺嫡事件中最后的获胜者——宋予。

    当年,苏家夫妇的画中留有先皇驾崩前的圣旨,是关于废立太子一事,先皇不愿看到兄弟反目为仇,便以这种方式宣布太子人选,一来可以避免圣旨被篡改,二来避免兄弟反目,三来可以选出自己心目中最佳人选。

    本来这件事是无人知晓的,但是三皇子宋尘却知道了先帝的圣旨在苏家夫妇手中,便设计他们在取画材的路上失踪,知道这件事的人没有几个,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宋予知道也是因为三皇子被处死后在他书房里的家书上看到的。

    这时宋予才知,原来好友为了自己竟付出了生命。

    先帝当年为三皇子取名源于“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取字皓有皓月当空的内涵,寓意为光明磊落之人,尘指的是尘土,寓意为不受尘世的污染。现在看来却颇为讽刺。

    4

    宋予来得悄无声息,走得时候也未带走一粒尘埃。

    说书人拿起画本,向宋予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转身低声说,“人走茶凉啊,物是人非啊。”

    他此次只是单纯来向他表达感谢?呵,骗那三岁小娃子去吧。

    5

    第二日,说书人未像往常一样来茶楼里说书,本来想听的人却听不到,便纷纷离去。

    第三日,大家手里一人拿着一本《说贼记》。那《说贼记》讲得便是说书人未讲完的故事后半段。

    女贼那次行动并未照先前一样,将偷来的画当了去,本来江湖上听到《与泽图》重现时,都蠢蠢欲动想出高价购买,但等了五六日,那画作都未曾出现,女贼也未现身。

    等了六七日后,女贼终于现身了。女贼打破了从不第二次进入同一个宅子的准则,她又出现在了西水庙陆府,只不过这次并未带走什么值钱的东西,反而转身去了陆少爷的院子。

    树摇风动,吹得树叶簌簌地响。陆少爷正在书桌旁看着文章,抬头便看到一位身着墨色长衫的女子鬼鬼祟祟的站在窗外,看着他。她手中拿着鹊宝楼的招牌美食荔枝圆眼汤,陆少爷一时看不懂她的意图。

    女子朝他递过手中的汤食,陆少爷怔怔地接过去,女子看他打开了盒盖便转身走了。陆少爷不知道该怎么办,竟呆呆地用银针试了试毒。

    此后数月,每晚同一时间那女子都会来陆府,给陆少爷换着花样带不同的汤和补品。

    陆少爷也听下人说了这几天的风言风语。他本来并不是很相信的,但是知道父亲并没有要追究丢失的《与泽图》时,他便知这风语说对了七八分。

    当晚,女子按时出现在他的窗前,陆少爷合上书,朝她笑了笑,“姑娘,你可是苏沐卿?”

    他看到女子的动作僵了僵,“你怎知?”

    “果然如此,你每日给我送补品便是知道我有从小到大的病根,这病根知道的人不少,但知道这其中曲折的,除我父母和亲近的下人以外,便是我从小的青梅了。那女贼偷了我父亲珍藏多年的画作,他却并未追究,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画作到了它该到的人手里,由此种种,你便是沐卿。”

    “这么多年没见,陆懿和你还是这么聪明。”女贼淡淡开口。

    “这么多年你也还是这么风风火火。”他笑道。

    “只是我不知你为何要用这种手段,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肯定会帮你的。”

    那名叫苏沐卿的女子,垂着眼,“你不明白的。”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便不问了。”陆懿和只朝她温柔一笑。

    “看来你好多了,那今日过后我便不会再来了。”她说罢便走进了黑暗,与夜色融为一体。

    晚风习习,树叶簌簌。陆懿和呆呆的朝着苏沐卿离去的方向说,“是因为你日日来,我才好了许多。”

    声音被吹散飘落在了风中。

    如苏沐卿所说,从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来看过陆懿和。

    6

    只是,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秘的黑衣画家。

    他每日定时来街市上转一遭,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是据别人说,这位画家的技艺可是十分的精湛,与那苏家夫妇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他每天的生意都十分的兴盛,总有很多人不远千里慕名而来看他现场作画。

    只见他寥寥数笔勾勒,一只老虎便跃然纸上。周围的百姓都为他叫好,更有当地有名有势的公子,为了给自己搏个好名声,要出高价买下他的画作。

    他只简单摇摇头,拒绝了。

    民间有位技艺高超的画家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的心腹们也是当年经历过夺嫡事件的老臣,个个都是人精,也认识苏家夫妇的作画手法,只悄悄看一眼,便知道那位民间画家就是苏家夫妇的遗孤。

    “陛下,这。。。怎么做?”老臣们在宋予寝殿里共同商量。

    “这孩子比起她的父母,只怕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不必,随她去”,一个小小的女子,能做什么。

    7

    苏沐卿的名声越来越大,又暗中搜集父母的遗作。

    苏父和沈母过去的好友一直在暗中帮助着苏沐卿,希望有朝一日真相能大白。

    陆懿和虽然身子骨弱,但街上的风言风语他也是知道的。

    他帮不到苏沐卿什么忙,只是想着她少时爱吃水晶龙凤糕,便日日托人去碧水阁带糕点,趁着无人时偷偷赠予她。

    苏沐卿每每看到水晶龙凤糕时,心里有个名字呼之欲出。

    陆懿和。

    8

    陆懿和在用完晚膳后,喜欢在书桌上看书。

    窗外的风变得很大,他的书页吹得沙沙响,他只得将双手按在书页上,以免被风吹得翻页。

    “陆懿和。”

    一道突如其来的女声打破了宁静。

    他抬起头来,面上并未有太多的惊讶。

    “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故意的?”

    9

    “何出此言?”陆懿和听到她的话,低头翻了一页书。

    “我看到了水晶龙凤糕里的纸条。”苏沐卿没有时间和他拐弯抹角地耗时间。

    “我要做的这件事情很危险,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你知不知道一旦被他发现,你和我都......”苏沐卿着急地说。

    “死无葬身之地。”他坚定地说,“我爹知道这件事,他也赞成我这样去做,他也想给好友一个清白。”

    雨不合时宜地下了起来,两人谁也不想开口,雨下得越来越大,花枝被压得越来越低。

    “我走了。”苏沐卿率先打破了沉寂,“谢谢你。”

    10

    苏沐卿从陆宅出来后,撑着伞路过西水庙,走进了春梅巷,因为苏家宅邸被封,苏沐卿一直都住在沈母好友开的客栈里。

    苏沐卿走时手上一直都捏着陆懿和写给她的纸条,被手出的汗浸湿了一些,她摊开手隐约能辨认出是陆懿和写的秀气小楷:“皇帝生疑,万事谨慎,望平安。”

    眼泪与雨水早就分不清楚了,她下定决心将过去的回忆丢掉,孤身走向了客栈。

    她走了之后陆懿和呆呆地坐在书桌前。窗外的雨愈下愈大,和他的心跳声合二为一。陆懿和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和自己时常斗嘴的女娃娃呢?或许是那个一起在梧桐树下听私塾先生教书的下午,或许是在看到她落入水中时自己的义无反顾,又或许是在儿时见她的第一面起。

    她对陆懿和因为救她落下病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她不想再被别人说自己是忘恩负义的人,她一直都不曾忘记陆懿和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的援手,正因如此才不能如此自私连累他。

    苏沐卿对着铜镜摘首饰,一声猫叫扰乱了苏沐卿的思绪,她将雅间的窗户支起来,看到地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雨敲打在小猫的身上,苏沐卿赶紧将身上的外衣包在猫的身上,用她的体温让小猫回暖,她怕在外面小猫的体温下降,抓紧时间包好赶紧回到了雅间。苏沐卿推开门,赶忙将装菜的篓子腾出来,铺了三四层手帕将怀里的小猫放了进去。苏沐卿又将自己的旧衣物拿出来,将小猫包裹严实。

    折腾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时,苏沐卿感受到手下的猫有了些生气。晚上看着不甚清晰,借着外头的光她仔细看着猫咪身上的花纹,发现是踏雪寻梅。

    11

    “华发寻春喜见梅,一株临路雪培堆。我虽不是华发,却也算是喜见梅了。”回应她的是一声声中气十足的猫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沐卿仔细检查了猫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外伤,身上也干干净净的。只一中午便能活蹦乱跳,也是没有什么内伤的。

    苏沐卿看着旁边碧水阁的食盒出了神,“糕糕,你就叫糕糕吧。”她把糕糕抱在怀里。

    苏沐卿将宣纸平铺在桌上,寥寥数笔一只可爱的糕糕便跃然纸上。她满意的将笔搁在一旁,阳光透过宣纸和糕糕的影子合二为一。

    幸福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苏沐卿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抱着糕糕看书。

    来的人敲了一下停顿,又敲了两下停顿,最后敲了三下,苏沐卿知道这是他们组织约定的暗号。她把糕糕放到地上,顺路走到窗户旁将窗户关上。

    苏沐卿低头看到地上有张纸,赶忙将纸塞到袖筒中,点燃蜡烛后将纸对准火焰后本来什么都没有的白纸竟渐渐浮现出了字迹。

    “狐狸抓,据点毁,证据移,城郊外。”字迹是有些狂野,可以依稀辨认出写的人十分紧急。她把窗户露出了一个小缝,看到她窗户的正下方蹲着两个人斗着蛐蛐,虽然有说有笑,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简单。

    她从床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包裹,戴着斗笠,拿出写的信和准备的盘缠压在茶几上,将糕糕交给了掌柜后从暗门出去了。

    12

    从暗门出来的景象远不如正门热闹,掌柜很机智先准备好了一匹马,她骑着便向城郊的方向去了。

    时辰尚早,城门还未下钥。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的心也砰砰直跳。

    狐狸是他们的暗人,在宫里做掌事宫女知道许多宫外人不知道的消息。她懂得东西也多,听说以前是宋尘身边的小宫女,宋尘死后便被宋予赐给他的妹妹宋珮做女婢了。

    狐狸收集了许多宋予戕害手足和好友的证据,其中有一条足以颠覆现在他的统治。

    苏沐卿骑着马来到了城郊的宅邸,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她慢慢地放慢速度到他面前停下,“怎么样了?”边说着话边从马上利落地跳了下来。

    “狐狸从两天前便没了音信,计划要提前了。”

    “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继续将故事画下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明白了。”

    13

    苏沐卿和穿斗篷的黑衣人一同进了宅邸,借着蜡烛的光线隐隐能看清黑衣人的长相,是一个有着秀气长相的瘦弱书生,如果没看到他衣服下的肌肉会先入为主认为风一吹他就倒。黑衣人的长相有些眼熟,如果你偶尔会路过茶楼的时候上二楼看一眼,就会对他很眼熟。

    “我们的计划就是如此,大约还有三个月,成败在此一举。”

    苏沐卿拿着《与泽图》的真迹细细观看,她过去从来没有注意过颜料与笔触的变换,颜料的变换正好对应着先帝的继位与驾崩,还有宋予的继位。

    她拿着小刷子细细扫过整幅画,在《与泽图》右上角的山景发现了一条细纹,揭起来发现是一幅更完整的画,而在表面的《与泽图》的背后有几行字,苏沐卿曾看过书架上母亲对《诗经》的批注认出了那是母亲的字迹。

    “ 君行直到沐桥处,一见云雨便是卿。”沐桥是苏和和沈珞相识的地方,苏沐卿是带着他们的爱意来到这个世界的。

    眼泪晕开了诗句的句号,变成了一句没有结束的诗句,这是需要苏沐卿自己来划下的句号。

    14

    陆懿和身子骨不好,有些事情需要交给其他人去做。

    他有一个发小叫傅洹,是建明朝目前最年轻的探花郎,入了翰林院。陆懿和与他一同考学,中了进士,先帝念在他身子骨不好赐了一个闲散官职。

    傅洹年轻会哄人,才识也出众。不过数年便结识了许多同僚。他对当年宋尘和苏沐卿父母蹊跷的死都感觉十分疑惑。宋尘是当年十分热门的皇子,而苏沐卿的父母一个是闻名远扬的画家,一个是满京城都出名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的小姐。

    宋家与沈家也因两人的死而一落千丈,苏沐卿无意与宋沈两家联络。

    傅洹暗中收集了许多书信,拼拼凑凑出半个故事,宋尘和宋予本是好友,两人师出林鹭。为何反目不得而知,但宋尘的死和宋予脱不了干系。

    林鹭是解开此局的关键人物,陆懿和与傅洹打听到林鹭早在五年前便告老还乡去了汕林。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查宋尘的事?”两人在鹊宝楼的里间面对面聊着天,时不时品一口面前的茶。

    “帮一个朋友。”

    傅洹扇子一和,看向他“我一看,此事不简单,这个朋友不会就是苏沐卿吧?”

    陆懿和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看着他。

    “你都写脸上了。”

    15

    “最近皇上在严查官员,我虽在他亲信里排不上号但我是能在他身边说上话的,你最近万事小心。”傅洹说完,抿了一口茶将怀中的信封递给他,“我见过林鹭了,这里面有宋予和××的书信,有证据能直接指认他害了宋尘杀了苏和还有沈珞。”

    陆懿和朝他点了点头。

    两人喝完这杯茶便朝着路的两个不同方向走去,他们还不知道今晚之后每晚都会是动荡的夜晚。

    陆懿和像往常一样在鹊宝楼订上水晶龙凤糕第二天再送去春梅巷。

    苏沐卿知道消息的时候,陆家已经被抄家关入大牢了。

    罪名是勾结逆党,意图谋反。

    再过时日,斩立决。

    16

    苏沐卿拿着纸条的手都在颤抖,擦干了眼泪她换了件衣服,想起那日陆懿和交代她的话,“若东窗事发,我一人拦下,你记得去西水庙的树下,有我想送你的东西。”

    苏沐卿戴着斗笠,将头发扎起。

    西水庙过去人很多,但自从陆家被抄家后来得人渐渐少了,都怕沾了晦气。

    苏沐卿轻车熟路地走到陆懿和说的树下,看到顶上的土还是潮湿的,心情变得复杂。

    她扎起袖子,用手刨着,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流下了眼泪。

    里面有她爹娘过去常用的颜料,她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还有一封厚厚的信,官兵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近,苏沐卿没时间再看了。

    她将东西都收到怀中,爬到了树上。

    “大人,就是这儿了。”苏沐卿看着有些眼熟的人带着官兵来到了西水庙的门口。

    她仔细辨认,那竟然是客栈的老板娘,原来是她告的密。

    苏沐卿没时间思考了,只能等着官兵收手时再考虑离开。

    官兵们先将大门围住,派了三人进来搜查,有一个人走到了苏沐卿藏的树下,正当他要抬头时,苏沐卿从树上跳下顺手拔出他身上的剑,一弯把他扔到了地上。

    剩下的两人还未听到动静,苏沐卿将他的衣服换上,去找剩余的两人。

    “我没找到,你们呢?”

    “没有。”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但有个人听出了她声音的变化,“兄弟,你声音怎么变了?”

    苏沐卿的心跳要跳到嗓子眼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刚才在供台上捡了个吃的,应该是吃坏了。”

    苏沐卿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她把尸体藏在了不起眼的箱子里。

    17

    苏沐卿仔细辨认来人,熟悉的声音和衣服让她神伤。

    她跟着走到另一条街的时候借口去小解,把衣服脱了换成了自己的衣服。

    她没注意看前面那条街就是陆宅,换好衣服后一抬头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的陆宅。

    她吸了吸鼻子,往城外去了。

    18

    先前的黑衣人照常等着她,她将陆懿和收集的信件交给了黑衣人,“谢了,这才是关键证据。”

    “何时动手?”

    “明晚。”

    19

    夜晚静悄悄,一声声的蝉鸣提醒着今晚将会有不平凡的事情发生。

    苏沐卿按照时间约定送出信鸽。与此同时,林云惊拿着先皇的另一半兵符冲进皇宫,他与副将沈骊一同率兵包抄,将宋予的寝殿包围。

    由于南方连月干旱,宋予将得力干将调去南方支援,兵力不足,不出一个时辰林云惊便走到了他的寝殿门口。

    推开门后,宋予衣冠整齐地坐在木椅上,手上还拿着一本《孙子兵法》。

    林云惊在离他还有一丈的时候停了下来,“背叛亲友、戕害手足、陷害好友,宋予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他翻了一页《孙子兵法》,自始至终都未曾抬过头。

    “死到临头,你还不承认吗?”

    “哦?”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副将沈骊进来汇报军情,“怎会如此?”

    “宋孤带着兵返回来了,此战恐怕会输。”听到沈骊说这句话的时候,宋予扔下《孙子兵法》,顺手拔出剑,朝向林云惊,“死到临头的人?”

    “我看是你才对吧。”

    林云惊眼底的惊慌隐藏不住了,宋予俯视他,“你跪着向我求饶我恐怕还会让你和宋尘一样留个全尸。”

    宋予兴奋地说,“你知道吗,宋尘那天就是和你一样来劝我的,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话音刚落,陆愁提着一颗头进来了,身后还带着血迹,宋予收起了笑容辨认出来了那颗头的主人——宋孤。

    他笑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你的报应。”林云惊盯着他看,“你杀宋尘的时候也有想过今天吗?”

    宋予用猩红的眼睛看着他,笑出了声,“我离成功明明只差一步了,都怪他妨碍我,他活该。妨碍我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

    “你说的妨碍,是指他来劝你放过好友一条生路吗?”

    ……“还是……”

    后面的话林云惊没有再说了。

    20

    “胜者为王,败为寇。”林云惊居高临下地看着疯坐在地上的宋予,周围散落着书籍的碎片。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后他朝地上扔了一个碎了一片的玉佩,转身拿起桌上的传国玉玺,去了大明宫。

    宋予朝着玉佩发着呆,“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回答他的只有紧促的脚步声还有剑柄和盔甲碰撞的叮叮声。

    今晚的政变惊动了京城里的大臣,早就在大明宫外等着了。

    沈骊在前方开路,走到大明宫门口林云惊高举手里的传国玉玺,底下的大臣立马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21

    林云惊上任后,将陆家全家赦免,为苏和、沈珞正名,苏沐卿成为御用画师,傅洹为宰相,他打算给陆懿和升官,但被他拒绝了。

    当务之急是将南方干旱解决,他派遣了得力干将陆愁领兵携粮支援南方渡过难关。

    他将宋予余党尽数剿灭,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

    22

    苏沐卿得知陆家被赦免的时候,她早早地就在城门外等着了,但是一个一个数过去后还是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去了陆宅,陆宅的封条早被揭下来了,陆宅的人正里里外外忙着收拾,她在门外远远地看了一眼又离开了。

    路过春梅巷的时候,苏沐卿听到了一声猫叫。

    她在回家的路上想不知道怎么面对陆懿和,他被害得差点家破人亡。

    陆懿和回到陆宅以为会看到那个熟悉的人,但是没有,下人告诉他有一个人送来了鹊宝楼的糕点。

    “明日申时,西水庙旁。”

    他看着娟秀的字体便知是苏沐卿的字。

    23

    陆懿和走过来手里还提着糕点,苏沐卿早就来了,“你在牢里怎么样?日子好过吗?”

    “因为有你,再难我都不觉得难过。”他摇摇头轻笑。

    苏沐卿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流出,“对不起,陆懿和都怪我。不管是你的身子还是害你入大牢。都怪我。”

    “我从未怪过你,是我自愿的。如果不是你,我的身子不会好得这么快的。”

    “你如今成了御用画师,今后可有什么想法?”

    苏沐卿擦了擦眼泪,“陆懿和,我想把你画下来,你答应吗?”

    陆懿和知道了她的意思,笑着说,“好啊,把我画好看点。”

    夕阳照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长,彼此牵着的手越来越坚定。

    24

    “最后啊,这女贼成了远近闻名的画师,而这陆少爷啊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娇夫。”说书人扇子一和,“讲完。”

    底下的人纷纷鼓掌,“好——”

    苏沐卿听到“小娇夫”的时候轻笑了一声,朝着对面青色长衫摇着扇子的人重复了一遍。

    陆懿和哼了一声,用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两人坐在茶楼听着下一场书。

    终不似 少年游

    宋予看着手中破了一片的玉佩,回想起了少年时期和宋尘一同在皇宫里读书的情景。

    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好友相伴,爱的人在身边,光明前途就在眼前。

    故事的转折点就在林鹭向先帝举荐宋尘做太子。他知道林鹭在先帝面前说话的分量是很大的,如果自己过不了林鹭这关,他是无论如何都当不了太子的。

    但是这件事在林鹭选择举荐宋尘的时候就尘埃落定了。

    在宋予的眼里宋尘是一个软弱的人,根本没有治国的才能,他去林鹭的宅邸里找他质问,“师傅,您知道宋尘根本没有治国理政的才能,为何还要举荐他?”

    林鹭早就准备好了面对他的质问,但面对这张熟悉的面孔很多话却说不出口,只说了句,“就凭你来质问我这点,你就当不了太子。”

    林鹭举荐宋尘是因为宋尘虽然表面软弱,但内里是十分强大的又能沉得住气,未来国家交予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宋予虽然才能出众,但脾气太暴躁,不适合来当做出最终决定的人,他的路林鹭也为他想好了。

    宋予得到了林鹭的答案,将腰间林鹭送给他的玉佩摔倒了地上,夺门而出。

    宋尘得知林鹭举荐了自己就去找林鹭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兄长的才能天下皆知,师傅为何要选择我呢?”

    “你莫要妄自菲薄,你的才能并不逊色于宋予,我相信你未来会是一个出色的君王的。”

    “……”

    册封大典还有两天要举行。

    宋尘有好多天都未见过宋予,去到宋予寝宫的时候他正在喝酒。

    “兄长,你可还生我的气吗?”

    宋予放下酒杯,看着他,“怎么会呢,我们可是亲兄弟。来,喝吧。”

    拿过另一个酒杯给他倒了杯酒,宋尘将外衣脱下,心中明了接过酒杯,“干。”

    两人一饮而尽。

    宋尘再也没有踏出过宋予的寝宫。

    宋予通过暗道将宋尘放到他的寝宫里,暗道是两人小时候为了一起玩耍而修葺的。

    宋予得知苏和和沈珞也知道这件事,派杀手一同杀了他们。

    知道宋尘薨的消息和苏沈去世时,林鹭直接去了宋予的寝宫,他正在喝酒。

    抬眼看到林鹭他仿佛并不惊讶,“果然是你。”

    先说话的是林鹭。

    宋予直接站了起来,“你怎么确定的?”

    “我看了他的尸体,嘴里还残留着梨花酒的味道,这酒独独你有。苏和沈珞也是你。”

    两人说话时,皇上的旨意送来,封宋予为太子。

    “如你所愿。”

    这天之后,宋予和林鹭再也没见过面。

    宋予的册封大典举行时,本来应该是由尊师见证的,林鹭却在头一天向皇上说,“自己年老,请求告老还乡。”

    皇上驾崩,宋予成了皇帝。

    他找来了林鹭,林鹭看着被野心浸染的宋予感觉十分陌生。

    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证明他的手段十分了得。

    “师傅,您能告诉我当年为何举荐宋尘吗?”

    林鹭深深叹了口气,“你从来都不懂我的用心良苦,也罢也罢。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执着于此。”

    两人不欢而散。

    宋尘忌辰时,宋予去了他的寝宫。

    在床头的盒子里找到了一厚沓书信,张张都写着“兄长”。

    宋尘被尘封的感情终于在今天重见天日,宋予终于明白原来那日的毒酒是他自愿饮下的,苏和沈珞是宋予实现野心的垫脚石。

    宋予将宋尘书信烧了,烧的灰被他扔了。

    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

    宋予察觉时,手已经被握紧的玉佩划出了血。

    他爬起来,去柜子里拿出了被他宝贝了一辈子的画,上面不难看出是宋予和宋尘一起拜师的场面。

    “尊师重道,正直友善……”

    宋尘朝着前面的人鞠躬,宋予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林鹭看到了掩唇偷笑。

    画师画的就是这一幕。

    宋予抚摸着画,没了动作。

    第二天太监去看的时候,发现了宋予是笑着的。

    林云惊知道这个消息后,思索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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