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有载,安平王唐放,字子瑰,生于泰皇元年春,卒于开平三年冬,享年,二十岁。
真不容易啊,这一别,竟已是九年。
唐放安静挺拔地站在高台上,看着那个陪他建功立业、陪他共历生死的心上人,轻声说:“周殷,我回来见你了。”
他有太多话要说,有太多事要做,有太多的牵挂和不舍,这猝不及防的离世,他不接受。
从此上下求索,从此天地苍茫。
十五步外,浑金莲花架上,横托一把银牙枪。
天光转过重叠的飞檐落在乌金色的枪头上,难以描那武器的优美,纯黑、流畅、笔直的枪身,枪长七尺二,枪头束红缨,那长长的梭形的薄刃在与唐放照面的那一瞬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凄冷地一闪。
唐放忽然笑起来。
在看到自己的兵刃的一瞬间,他似乎整个人都定了下,释然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欢欣:那是他的武器,他的功勋,他波澜壮阔的戎马一生,他曾经赢得世人无尽尊重的东西。那一瞬间,他就像是一头忽然蓄势的豹子,毫不犹豫地拉开脚步大步上前,朝着那银牙鎏金枪奔赴过去。
那一刻,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