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

    烈日当空下,街上相对来说显得比较空荡,为数不多的晚点上班族也是步履匆匆。在如此急速的人流中,这样一道慢悠悠的身影就显得分外明显了。

    那是一道有些过分纤弱的身影,一头茂密柔顺的棕色披肩卷发,墨绿色的高领毛衣将少女的身躯包裹的很严实,过分宽大的袖子甚至快要比她的衣服下摆还要长,一双又白又长的腿踩在卡其色的长筒靴里。哪怕是从背影来看,那也一定是一个漂亮挺拔的美人。

    所以即使在步履匆匆的行人中,仍有几道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脸上,并为此流露出惊艳的目光。少女并非传统的亚洲长相,眉眼之间带着明显的白种人的立体。苍白的面孔,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还有那对苍翠的宛若最上等宝石的眸子,无一不都在证明着少女的种族。

    只可惜少女下半张脸都埋在高领的毛衣中,难以窥得全貌,让人感到惋惜。炎炎夏日中有这样一位美人从身边走过,感觉周身的空气似乎都清凉了几分。路过的行人如是想到。

    然而在少女的眼中,街道上的景象就没有这样美好了。

    前方几个背对着她的行人身上背着相貌丑陋,像是肉瘤堆积而成的怪物,有的只有一只眼睛,有的有两只,巨大的眼珠子挂在他们身上,感觉眼皮根本包不住,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可就这样,那些怪物还是瞪着眼睛四处乱转,不管不顾快要爆出来的红血丝,垂涎欲滴的看着路过的人。

    [Why are they everywhere.......(为什么到处都有......)]

    少女在心中叹了口气,默默的将两只手中的大塑料袋并到了一只手里,随后快步几下走到了距离她最近的路人身边,装作不经意的挥了下手,那丑陋的肉瘤怪物在还未触碰到少女手的时候,便灰飞烟灭了。

    [Thanks for people who play mobile phones and don't look at the road.(感谢低头族)]

    少女随后如法炮制的走到了剩下几个路人身边,帮他们把身上的怪物解决掉了。

    解决完这一切的少女悄无声息的全身而退,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一抹绿色消失在了商铺和小巷拐角处。

    顺着阴凉的拐角出去,骄阳再次毫不吝啬的铺洒在地面上。少女甩着长长的袖子,蹦蹦哒哒的踩着叮铃铃的门声进入了面包店。

    面包店足够的空调驱赶了夏日的燥热感。修长的手指贴在凉凉的玻璃上,少女目不转睛的看着展示柜里被暖光打的油滋滋,软糯糯,飘香四溢的面包,看起来有些难以抉择。

    “Tabby,今天你的晚餐又要用面包解决吗?”

    粉色上衣绿色长裤的短发女人站在被称为Tabby少女的左侧。她的脸庞上隐隐有些岁月的风霜,但仍然可见其风韵,柔软而温柔的声音让人很容易想到一个温暖的午后,母亲在家中做着喷香四溢的晚饭等着归家的孩子和丈夫。

    一个温柔且关心孩子的母亲,这是一个很容易得出来的结论。

    Tabby并没有回复身边女人的问题,仍然在专心致志的挑选着心仪的晚饭,而店员也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目光只停留在了Tabby的身上,用心的为其推荐。

    “These two, thank you (这两个,谢谢)”

    “一共三千日元,欢迎下次光临。”

    店员小姐将面包打包好送到了Tabby的手中,微笑着目送着Tabby的离开。

    “Tabby,怎么不说话,是妈妈让你不高兴了吗?”

    女人将短发别到耳后,眉目间满是温情。Tabby顺在阴影里走路,躲开了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面部朝着正前方而眼睛左右转动,像是在扫视一般。

    确认无误后,躲在高领毛衣后少女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轻轻的警告。

    “不要在外面出现。”

    而对于这样不近人情的命令,女人只是微笑着,没有任何反驳的样子,听从少女的要求消失在了原地,就好像少女的身边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一样。

    Tabby的手里拎着的袋子上面的标识是一家专门卖临期食品和其他日用品的便宜商店,然而拎着两大袋这样物品的少女却走进了附近有名的高档小区里。

    “嘀————”

    推开了大门,Tabby将有些沉的袋子放到了地上,甩了甩被勒的有些发红的手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到了沙发上躺了下去,将身体陷入柔软的皮革中。

    半晌,Tabby移开了宽大的袖子,半眯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白炽灯,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荒唐事。事情的起因该怎样描述,Tabby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Tabby并不是日本人,虽然Tabby的皮相接近于亚洲女性,但显而易见,她是拥有着西方骨相的外国人。几个月前,他们一家人搬到了洛杉矶*①的一栋郊区房子里,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一切的走向都变得离奇。

    先是妈妈每天醒来都要将卧室的房门用木板钉上,再是妹妹每天都要去摇摇欲坠的吊灯下弹钢琴,又或是每晚十二点回家的爸爸。

    为什么说每天?

    当然是因为这一天已经无限的循环了成百上千次。他们一家人都陷入了诅咒和循环。而其中唯一清醒的人只有Tabby自己。

    Tabby当然尝试过在一切未发生的时候带着父母妹妹和猫咪逃离那栋奇怪的房子,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比如妈妈一定会在早上做三明治,要么滑倒摔死变成僵尸,要么被冰箱里的怪物吃掉。

    所以Tabby开始了反抗,她用斧头砍下妈妈的头颅,用弹弓击落吊灯,用猎枪杀死爸爸。Tabby其实都记不清她到底循环了多少次。有的时候她救下了所有人,一家人坐在饭桌前享用三明治,有的时候她杀掉了所有人,被爸爸称为乖孩子,但无论什么样的结局,他们永远没有脱离循环。

    直到一个月前,再一次的醒来后,已经身心俱疲的Tabby麻木的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在妈妈去厨房前用水桶接滴落的水,去琴房打落吊灯,这些她已经重复一万次的行动。

    然而就当Tabby从床上爬起来后,她发现她并没有在她熟悉的家里,相反进入了一栋陌生的屋子。比起原先的家,更为宽大,奢华,且明显处于市中心,一看就造价不菲。

    不过已经彻底被循环锻炼的失去常人思维的Tabby在逃离了原本家后并没有想自己是否成功脱离诅咒了,而是警惕的打量这间屋子,准备应对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怪物,又或者是会升起尖锐铁刺的地毯。

    但是并没有。Tabby躲在这个陌生的家里,依靠冰箱里的存货活了一个星期后,她不得不承认,她好像确实脱离循环了。没有变成僵尸的妈妈,没有上吊的妹妹,没有厕所马桶里的恶灵,更没有半夜十二点准时追杀她的爸爸。

    意识到这一点的Tabby简直激动到要落泪了。

    如果不是来到了她完全陌生的日本,且在睡醒之后发现床边坐着妈妈,她大概会更高兴。当Tabby看到了许久没出现的家人,她第一反应就是翻身而起想要拿身边的斧头,然而妈妈抢先一步握住了Tabby的手腕,制止了Tabby的行为。

    “亲爱的,不用惧怕我,我是为你而生的,你可以感受到我们之间的联系,对吗?”

    Tabby没有因为几句话就松掉手中的斧子,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对面和记忆中笑容一样的母亲,良久,吐出了一句问题。

    “你是哪个妈妈?”

    母亲笑了笑,揉了揉Tabby的脑袋。

    “妈妈就是妈妈啊,我就是Tabby的妈妈”

    想到这儿,Tabby轻轻的叹了口气。眨了眨因为长时间盯着灯光而泛酸涩的眼睛,Tabby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放空几秒钟后,Tabby走到玄关旁,拿出了塑料袋里还热气腾腾的面包,随意的撕开包装袋丢进垃圾桶,一口咬下去,面包的香气便溢满整间屋子。

    拿着面包的Tabby再次回到了沙发,拿起茶几上摊开的日语书,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学着宛若鬼画符一般的日语。

    “.....F**k”

    Tabby穿越到日本后并不怎么出家门。毕竟对于日语不是很好的她,在路上总能碰到些搭讪的人,可无论用怎样蹩脚的日语反抗都不好用,最后只能骂几句英语。这让在轮回了无数次,已经养成了能动手就不多逼逼的Tabby十分难受,天知道遇到那些目光带着不友善的人,Tabby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压制,才没有抽出裤兜里的小刀将其一刀毙命。

    时间和环境真是奇妙的东西。曾几何时,Tabby也是只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喜欢裙子,化妆品,涂指甲油。然而经过了轮回的洗礼,她已经习惯于在走路时保持高度紧绷的状态,每块肌肉都蓄势待发。她会在看到一个生物第一眼就开始分析从何处下手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杀死。

    进行完今日的学习后Tabby果断的关掉了灯然后打开了电视,选出一部她三天前打算看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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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大的客厅昏暗至极,仅有超大屏的电视散发出幽幽蓝光。沙发中间的女孩儿捧着一桶爆米花,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不时的发出嘶嘶声。而她身旁不知不觉也出现了许多的身影,猫咪,小女孩儿,男人,女人。

    从背影来看,那显然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在享受他们的晚间亲子时光。

    他们的house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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