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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盛夏天,太阳更热情,要出门就要趁着早上最是凉快的时候。
今天是周末,沈迟绪还没起,她其实还有赖床的习惯。
只是才不过六点,这天已经亮了大半,她昨夜忘记了关窗,这会儿半醒未醒的时候已经听见了下面吵闹的声音。阮稚渔和沈舟白正要出门去,傅老板给了她一个任务,她最近可是有些忙不开。
沈舟白自己放假了,现在也没什么事,就说去给她拎包,去见识见识,反正生哥他也认识的。阮稚渔是点了头,反正就拿他当跟班使。
才刚吃完了早饭,他们俩就要出门,不过她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大致意思就是沈舟白出门太磨蹭,都要耽误了早班车了,听着她这么空口污蔑自己,他也还觉得很委屈,“诶,阮姐姐,刚刚明明是你自己在那里磨蹭,一直在拍马屁诶!”
“擦个口红都要磨蹭半天,你好意思说我?”
他又不化妆,早就在等着她了。
沈舟白还向她表示不满,直言她这是乱泼脏水。
阮稚渔听了也只是客气的呵呵的笑了两声,停住了脚步,又转头对着他道,“哼,舟白啊,你知不知道?女人在化妆的时候,作为绅士,你应该在那里耐心的等待,而不是一直催促她,懂吗?”她说完又得意的拍了拍他的头,但沈舟白直接推开了她的手,还说她不能这么随便的摸他的头。
“那作为淑女,阮姐姐,你也不能这么随便的摸我的头啊!”
他们俩各自都很有理,这么一来一回的吵着,连院子里的奶糖都已经被他们给吵醒了。
它站起了脚,又伸了个懒腰,微眯半张的眼神大抵表示轻蔑,楼上的沈迟绪听见了他俩的声音也下了床,披着一层薄毯就靠在窗边看,她感觉很惬意。
“哎哟哟,哎哟哟,果然是高考结束了,这考好了现在连说话都这么硬气了?!真是不一样了啊!”阮稚渔有些不服气的回怼了他两句,沈舟白也点了点头,可能是吧,反正现在的腰杆儿是挺直了。
不过她可不在乎他这个,只是还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赶紧给她拎包才是正事。
“真的都怪你,等会儿要是没赶上车,耽误了时间,罪责都在你头上!”她还是抵死不承认,刚刚她那都是正常程序。
“诶,见过耍赖的,还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哇哦,你居然说我是厚脸皮,我去跟你姐告状啊!”
阮稚渔还威胁他,他们俩吵闹的声音也已经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飘远了去,沈舟白只是苦笑,又很得意的说,“诶,她没听见,不算数。”他往前多走了两步,她听了也还诶了一声,心想真的是人长大了,这脸皮真的会变厚的。
天已经亮了,忙碌的生活又开始了。
车辆经过的声音,还有早起买菜的人,早起锻炼的人,来来往往的,他们都是生活烟火的组成。
沈迟绪还迷糊的靠在窗边,她其实还没睡醒。
阳台上放着的花盆正开着茉莉花,很清香,闻着也很舒心。
一下听见了似乎有上楼来的声音,她又赶紧爬上了床,闭了眼睛,还想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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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很长,院里的玫瑰花盛开了好几次。
沈迟绪今天下了班直接回了家,她刚脱了鞋,忽而又听见了傅连生的声音,她探了头往里面瞧了瞧,发觉那沙发上的蓝色身影还真的是他。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他也没提前告诉她。
傅连生察觉到有异样的动静也转了眼睛来瞧,见着了沈迟绪也还笑,她刚刚去买了菜,不过没买他的份。
奶奶见着她回来了也很识趣的起身去了厨房,没打扰他们。
沈迟绪直接走来了傅连生的身边,她还没开口问,但他也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主动解释着,“我没告诉你就是想给你惊喜。”他多补充了一句,他不是故意瞒着她的。
他之前虽然是一直都很关切她,但还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多打扰她,只是听着阮稚渔说沈迟绪的心情已经舒缓了不少,所以他还是想来看看她。在她没有回来之前,奶奶已经跟他聊了好一阵了,该说的话她都已经告诉给他了,他也明白了。
“惊喜?没看出来。”
沈迟绪没接他的话,傅连生猜着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握住了她的手,他在求表扬,但她先推开了他的手,见着茶几上茶杯里的水都快没了,她拎了水壶,要去烧水。他来蹭饭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了,其实奶奶也是想见他一面,关于沈迟绪的事她有话想说,今天正好就有了机会。
吃完饭去散步,这也都已经是惯例了。
沈迟绪和傅连生俩人还在外面闲逛,他们刚刚去了海边。
湿润的海风就吹在他们的身边,他们俩看上去也像是各怀心事,刚一转头来,说是自己有话想说,他们俩还异口同声,现在都已经养成了默契。傅连生和她对视,他倒是先笑出了声,又说她这样的脸红很好看。
沈迟绪让了步,示意他先说。
傅连生左右犹豫了半天,还是叹了气。
“我爸想让我先去香港接手那边的业务。”
他说着还面露难色,这件事他还是没有绕过去。
“我大哥已经回来了。”
傅连生牵着她的手边走边在解释,沈迟绪一时没有作声,还耐心倾听。
“但他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我爸太挂心,我看着也是很犯难。”
“后面还会有警察去问话,反正这件事还没完。”
傅连生的语气并不显轻松,他身上压着的事还很多,他其实很心烦。
“所以……伯父要你去香港是不想让你掺杂进去吗?”
沈迟绪也还在作揣测,但傅连生只是轻轻的摇头,他哪里是心疼他。
“我就是一块备用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我大哥可以什么都不做,自有我父亲维护他,但我不可以。”他还是觉得有些失落,虽然他也跟傅父抗辩过,但傅明铮是中了枪伤被抬回来的,命悬一线,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傅父现在当然是更在意他。
已经走了一截路,他们俩说完又停在了原地,面对着这夜色下的大海,那卷起的海浪中似乎还有玫瑰花,但它们被遗留在了沙滩上,沈迟绪还握着他的手,也看出了他的失落,但她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他也不愿意听。
耳边还有海浪声喧鸣,傅连生转眼来看着她,想着她刚刚说的,她也有事。
“你刚刚还有话说,是什么?”
他眨着眼睛,还巴巴的望着她,沈迟绪犹豫了会儿,其实她也没有想好,或许也可以再晚一点表明。她还有些踌躇纠结,但傅连生看着她这般躲闪迟疑的神色又上手去摸了摸她的脸,他的手掌心还很暖。
“你不说其实我也猜到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心里明明还装着枷锁,只是面上显得没那么凝重。
沈迟绪抬眸来看,还在猜他难道真的知道了?
“你要去美国进修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傅连生说完,脸上浮现的还是一股甜蜜的笑意,倒是沈迟绪有些笑不出来,他们现在各自都面临着选择,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走向,所以她很犹豫,迟迟都未张口。
只是医院那边已经在走程序办手续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个月她就要去美国了,那是所美国名校,是她学业生涯中另外的一个高度。沈迟绪只是有些发怔的看着他,傅连生又摸了摸她的头,他其实不觉得有什么。
“阿绪,其实今天我来家里,奶奶也跟我说了很多的话。”他再度伸手揽住了她,沈迟绪贴近了他的身边更感觉到了他的体温,还有他的心跳。
“奶奶告诉我,如果我真的够爱你,够喜欢你,就不应该让感情成为你成长的阻碍。”
“她还说,即使是没有我的存在,没有我如今出现在了你的世界里,即使是顾淮回头找你复合,她也不会答应让你跟他在一起。”“因为他欺骗了你,她不喜欢,也不会同意。”
傅连生还在平静陈述,但沈迟绪倒是不知道他到底跟奶奶说了些什么。
“她说我够诚心,够真挚,她也喜欢我。”
“但也不希望我会成为你人生成长当中的一个阻碍。”
他表达的很认真,很正经,她慢慢的回了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所以……你去美国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我也不会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去束缚你。”
“你非池中之物,既然现在有了更好的机会那就应该紧紧握住。”他这更像是在鼓励她,没有后顾之忧,她才能放心的去。
“我明白你的犹豫,我也可以跟你说清楚,我不会因为这些事选择跟你分手。”
“阿绪,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傅连生这问话忽然变得很委屈,好似是她故意在敷衍他似的。
沈迟绪听着他这么说也有些气,但也好笑,见着他这样委屈的神色,好似是她负心薄幸,是她要抛弃了他一样,明明是她没有安全感!他矫情什么?!
“傅连生,你是言情剧看多了吗?这满脑子里全是幻想的泡泡?!”她一下再离开了他的怀里,这气劲还没消下去。
沈迟绪这是毫无掩饰的吐槽,傅连生也只是苦笑,他只是想跟她说个清楚,她觉得这是犯难的事,但他却不觉得啊。只要不是生死,那就没什么需要左右抉择的。
现在跟九年前的情状不一样了,她有能力,也有主动性去做自己的选择了。
等着情绪消化了去,沈迟绪还想再说句什么,但傅连生却走近了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他一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沈迟绪忽然一愣,但还是没有推开他,只是轻握成拳的手还是透露了她略略紧张的心。
晚风轻拂,掠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极尽温柔缱绻。
贝壳海滩边,一对青年男女正热吻,似乎连这阵海风里都蕴含了十足的浪漫甜意。
傅连生环住了她的腰,他五指的温度都印在了她一层衣裙后的肌肤上。久而缱绻,吻了她许久他才慢慢的松了手上的力,沈迟绪也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傅连生最后一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她抓着他的手也还没松。
傅连生缓缓低了眼来看,他抿嘴一笑,又补充了一句,“沈医生,这可是我的初吻,你要对我负责啊!”他话里还暗含着故意的勾人魅惑,她听进了耳可是觉得脸颊有些热,转了身去,没再搭理他。
傅连生见势也还是赶紧去握住了她的手,她在走,他还在跟。
今夜的风里暗含着馥郁的玫瑰香,清新却不甜腻。
她捡了几个贝壳,贝壳是大海美丽的思想,它们听见了,还有海风,这也是风都知道的炽热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