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林斯沉默的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那河水哗哗流动着,很是清澈见底,但她的心却很是迷茫。

    嗯,是的,对的,她需要完成衔尾闭环,才能开启接着下面的时间,让时间正确流逝,否则,她就要新线再战了……

    由于正时间她已经走到了这关键点的头了,然后归于起点,她需要把这部分空白给完美补充完整……

    然后,相对应的,因为到了起点,所以后面时间的已经经历的事的记忆不在这条时间线……

    所,所以,不幸的是——她现在纯属瞎子捏线穿针……

    更不幸的是,她连针都没捏在手里!往哪穿啊!!!

    更更更更不幸的是——她特么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根针要穿!!!

    林斯沉默抬头仰望天空,所以,她为什么要如此的为难自己给自己开出如此大的难题?她怎么误打误撞开出来这玩意儿了!!

    所以,她该怎么做,该怎么完成穿针任务,埋下伏手,另外,她埋了多少伏手……

    这特么比钱还难挣!比屎还难吃!

    她不就是个努力不想社死于全世界的无辜小女孩吗?

    现在好了!她!林斯!说不定还回不去了!

    换个思路想想,回不去等于她停留在过去这个衔接不上的环内,等于,后面时间的筑世之章她也看不到了,不过,这环内的……

    林斯沉默,她一次次的去掠夺,然后又回这坑,又一次继续???

    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林斯丧气满满,眼中没有了光彩。

    深呼吸了深呼吸,越想越想……自挂身后枝了……死了算了……

    但是,但是,她是创世之主,这是她创造的世界,在这里,她有冷却时间,时间结束就又活了……

    罢了,再怎么,也都这样了,改变不了,唯一比较好的事——

    她暂时不用为筑世之章奔波了,暂且歇歇,筑世之章在未来时间段,她,她也不知道任务,就暂且当做放假了,度假随缘转吧,来个环球旅游?

    林斯生无可恋手抚在了坐着的白石头上,头发染上了石头的米白拉长,眼睛染上了河流的清澈白蓝。

    “水之语,镜。”

    林斯低头看向如镜倒映般清晰的水面倒影,里面倒映出一个很是清纯美好又格外美丽的女人,林斯默了默,手抚上了胸口,饱满的胸口下去了,柔美的脸庞变得俊郎,柔顺的长发变得坚硬,她给自己变了个性。

    看着镜中那俊郎的男人,又看向自己手背的,过了才5分,过去这段时间算是筑世之章全在她手差不多?

    毕竟筑世之章是未来才丢的。

    还行吧。

    这个样貌太招人了,会惹麻烦。

    可是她能力借事物转化的样貌皆为完美,毕竟,她为创世之主……

    靠,这个身份真特么好羞耻中二拉满……

    总之,她总不能用自己的真样貌,所以……

    水面倒影中的俊美男人皮肤渐渐松弛,如洁白羊毛般胡须长出长长,硬朗的发丝渐渐柔软蜷曲……

    看着镜中格外的夺目的老人,尤其那双清澈水蓝色双眸,林斯陷入沉默。

    年轻就格外帅的人老了也丑不到哪去。

    她摸了摸那看着柔软如羊毛般的发丝和胡子,看着那长长的发丝,手指一划大半截消失了余下半截微过肩膀的发丝,理了理然后在肩膀侧绑上了一个小辫子,看着自己这一身黑袍,黑袍忽得黑色褪去,成了白袍,她戴上了兜帽,拉了拉大围巾起身。

    就这了,老人总归比年轻人强。

    “暗,无视。”林斯轻声道,“空间,传送至最近的城市内安全无人角落。”

    下一刻,她的身影消失,出现在了一条空荡的小巷内,抬脚,然后默了默,低头看向自己裆处……

    头一次当男人,有些不习惯这玩意儿……

    之后……

    林斯沉默想了想她的生理问题……

    罢了!大不了吃饱喝足直接借用力量来清理废物!摆脱厕所问题、洗澡问题、衣物更换问题!裤子不换性前不脱了!

    抬头仰望天空沉默了几秒,抬手,本没出现……

    虽然不影响力量的使用,但这个时间段还没到它出现的实机……

    她没法借助本来探查这是哪个城市,得自己探索了。

    继续迈出步伐,先转转看看,才注意到环境,突兀就感觉到了窒息。

    青灰色的石砖路,路面坑坑洼洼,很脏,林斯皱眉看着不远处的排泄物……

    刚刚没注意,现在突然注意到了,她抬手捂住了鼻子,味好大!!路好脏!好特么的脏乱差!!!

    低头,还好还好,她传送的位置算是个还好的地儿,她脚还干净。

    她严重需要一个坐骑代步!!!

    四处张望了张望,这里没有好的代步事物。

    “空间,传送至干净的安全隐蔽角落。”

    她的身影消失,再出现时,四处看了看,是一处花廊,她处在角落茂密的紫色重瓣花花藤后,正打算走出。

    “艾妮露,我亲爱的侄女,没事的,没事的,让哥哥抱抱你吧,你不是最喜欢哥哥了吗?给你最喜欢的糖果,没关系的,哥哥就抱抱你……”

    林斯脚步一顿,听到了充满了恶心意味儿的诱哄声,寻声音的方向探头一看,不远处一个大肚腩的臭胖子,蹲在一个坐在花廊椅的精致可爱小女孩面前,小女孩为难看着这人,手被握着塞入糖果,对方伸手抱住她的腰身,脸埋进她怀里,手探向小女孩那蓬松裙摆。

    ???

    这丫头特么的10岁有没!!!

    林斯错愕睁大眼睛,盯着那男人皱眉快速道:“心之语,睡,噩梦!”

    只见那胖子脑袋一沉倒在了小女孩腿上,小女孩一惊,忙推他,“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看着对方那狰狞起来一看就不好的表情,无措慌张四处张望,就看到一个很漂亮的老爷爷严肃着一张脸走出,晃神了一下,顿时后缩惊呼。

    “你,你是谁?!”

    林斯抿唇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完,她不太会哄人啊!

    轻轻咽了咽,社恐发作复杂看着那小女孩,又看向那因为她后缩而摔在地上打滚、害怕惊呼梦呓却始终睁不开眼的死胖子。

    “比德佛。你可以称呼我为比德佛,我看不下去他即将对你进行的行为,于是……”

    艾妮露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地上蜷缩打滚惊叫的表哥,忽得注意到他的裤子湿了,有屎尿溢出沾了一地,格外肮脏恶臭,忍不住皱了皱眉,嫩绿的双眸忽得又一慌惊惧看向面前的老爷爷,张了张口,但不知该如何说,说什么,空气陷入尴尬的沉默。

    林斯终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关切问道:“你知道、你清楚,他在对你做什么吗?”

    “表哥给我我爱吃的糖果,作为交换,我要让表哥抱抱,摸摸。”艾妮露如实道,嫩绿的眼中满是天真无邪。

    看着面前精致如同红发绿眸洋娃娃的小女孩,林斯抿了抿唇,“这事很经常吗?你今年,几岁了?”

    “8岁,不太经常吧,我基本都是在家,呆在阁楼,只有女仆和母亲带我日常习课,只有大型派对、宴会,我才会下楼。这次,是我,第5次……表哥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我5岁生日,我的哥哥带我去楼顶看风景。”

    禽兽啊!林斯想想就感觉绷不住了,忍不住继续追问,“你没跟你母亲说过吗?”

    “说过,母亲说,过去了已经发生了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哥哥也只是摸了,亲哥哥而已,表哥要是搞好关系更好?她让我不要再提再多说,尤其跟其他任何人说。”艾妮露说完慌张捂住了嘴,小眼神哀怨看向林斯,看着对方那冷冰冰的神色,默了默,“先生,您为何而生气?”

    “我为你而生气,为你而悲哀。这里是哪个国家?”

    “为什么?”艾妮露不解问道,“我没有受伤,我还得到了糖果。”

    “你喜欢他们的拥抱抚摸吗?”

    艾妮露抿了抿唇,“说实话,我不喜欢,他们会掐我,会,会挖我,手指会……”

    艾妮露红了脸,嗫嚅道:“他们总是弄的我很不舒服。我说过拒绝,不要,但他们不听,还会说我,艾妮露,忍忍,会舒服的,艾妮露,听话……”

    林斯沉默,走过去,抬脚想踹,默了默,转身,手伸向花藤,花藤生长纠缠出了一枯黄的手臂长软棍,然后断裂,看着打人就很疼的样。

    林斯握着棍,指向了胖子,“审判。”

    默默看着林斯的艾妮露错愕看着胖子头顶密密麻麻冒烟般冒出来了一条条大致分类包括但不限于——几几年几月几日几时——殴打奴仆谁谁谁至……、强.奸女仆谁谁谁、偷盗、抢劫……

    甚至,她还看到了,挑衅辱骂???

    这也算罪吗?

    她算是了解审判的,会显示出使用者认为的罪……

    她呆呆看向那脸色很难看的老者,又看向表哥头顶那一条条格外清晰到具体时间具体人物致什么结果,那冒不完的罪孽……

    艾妮露弱弱缩了缩小身子,垂下的眼眸失去了天真无邪,一片阴暗,这是一位很厉害的眼里纳不入一点渣子的审判官,看来表哥活不了了。

    林斯心情复杂看着这罪大恶极的胖子,“审判,断。”

    那一行行罪孽消失了。

    他扭头看向沉默的艾妮露,迟疑了迟疑,“这是不对的,艾妮露。”

    “可是我也拒绝不了。

    我就像那朵花,他们……”

    艾妮露默了默,抬头看向了面前的老人。

    “他们要把肮脏的排泄物抹上花,花可以冲洗干净的,但是,花拒绝不了,拒绝不了那排泄物的涂抹,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它沾染过排泄物……

    不然,哪怕冲洗干净了,其他人还是会排斥,会想,这朵花曾经沾染过……

    沾染过屎,但是,让它如此,做出这样的事的人则不会如何,人或用棍子沾的,没挨过,只是间接的让屎把花被糟蹋。

    花洗干净了,但依旧回不去从前,别人要是知道了,就会想起,啊,它沾染过那肮脏恶臭的粪便,它不干净,这是花香也压不下去的恶臭。

    可是,花明明也不想的,但是,它拒绝不了,它动弹不得,哪怕带有荆棘的玫瑰,它也是脆弱的,哪怕再丑恶的花都有人会忍不住去摧残。

    只要他们想,再珍贵的花儿也会拜倒在金钱和权力之下。”

    艾妮露认真看着面前的老人,眼中是绝望是哀求。

    “比德佛,你知道吗?我就像是那脆弱的花,美丽用来观赏,柔弱无法拒绝,为了更灿烂而与其它花朵争抢营养……

    这里是,佛洛美。”

    林斯沉默看向这小姑娘,走到了她面前,抬起了手,看着她害怕的闭了眼缩了脖子,手顿了顿,最终迟疑放在了她头上揉了揉她头,蹲下了,仰望着她。

    “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或许能拯救你,拯救你们,但,我也或许不能。”

    艾妮露怯怯睁了眼,默了默,“比德佛,你能带我离开吗?”

    “你能离开吗?”

    艾妮露抿了抿唇看向地上的胖子,痛苦闭上了眼,“我不能。”

    “我或许可以暂时带你离开。”林斯起了身迟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如果是暂时的,我愿意,比德佛,我愿意,哪怕是暂时的,我也想。”艾妮露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袍很是认真道。

    “你愿意多久呢?”

    艾妮露默了默,“十天?”

    但很快坚定了,“嗯,十天。太短了,表哥会依旧顺便记恨我,把这责怪于因为我他才会在这受伤,他拿您没办法,但,他可以适当收拾我;

    太长了,家里会放弃我,安排下一个人培养,哪怕我回去了,也回不到当初,会被抛弃的。

    抛弃,是最可怕的,它不再值得培养,就必须在最好的时候抛出最高的价值。”

    林斯手中棍指向了她,“心之语,抹消,全部,十天。”

    艾妮露呆呆看着他。

    “接下来的十天里,你所认识的人都不会再记得有你这么个人。”

    “比德佛,你好厉害。”艾妮露眼睛亮晶晶的道,起了身,“那么,比德佛,你要带我去哪?”

    “我也不知道去哪,我目前,四处流浪,不知归处。”林斯如实道。

    “我,我有很多地方想去,可以吗?”

    “可以。”

    “我想先离开皇宫,我们怎么出去?”

    “你认路吗?”

    “认路。”

    “暗,无视。好了,你带我走吧。”

    艾妮露眨了眨眼,迷茫看着他,起了身,看向了依旧拉着的衣角,“要一直拉着吗?”

    “不拉也行。”

    艾妮露松了手,走前面,不时回头看看他,看着人跟上了她,走了一段距离,停住了,认真看着比德佛。

    “比德佛,你介意,我把他,杀了吗?

    我觉得,我不会是个好孩子,我不想一直生存在这样的环境里。

    比德佛,我需要你的帮助,这个过程中,我或许会杀很多人,你帮帮我,我来动手,好吗?

    如果,我能推翻这个统治,我愿意死后下地狱。

    你来得路上你应该也看到了,这并不好,这里肮脏,混乱,让人窒息。

    你可以放心,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到最后,我成功了,我安顿好后,我可以自刎以谢罪。”

    “你杀的了一个,你能杀完整座城吗?城之外呢?”

    艾妮露沉默盯着他,然后笑了笑,上前,提起裙摆单膝跪地,仰着头双手捧住了他的手。

    “我会是个注定要下地狱的恶魔,但是,比德佛,在我下地狱之前,请给我犯罪的机会吧,你不会是我的帮凶,我会是不让你沾染罪恶肮脏之血的刀。”

    林斯沉默抽出了手,转过了身背对着,心里忍不住碎叨了起来。

    佛洛美,居然是佛洛美?!

    这个罪恶之都……

    林斯想了想原文的描述——这里是女性的地狱,男性的天堂,她们被迫害,被奴隶,她们无能为力。

    她们中的幸运儿——米卡维乐斯因为出生时的光之神眷被教廷接去了中央成为圣女,她被父亲蒙蔽,帮助着父亲来让国家繁荣盛强,助纣为虐,不知情中伤害了很多女性,她也因此被女性憎恨着。

    大剧情是蒙蔽被撕破,她的失控崩溃,最重要的成长坎……

    这里头最关键人物,是她的同父同母的亲姐姐——芙洛伊,她是最接近这位幸运儿的,最能体会之间的落差,也是那些女性们的领头羊,也是米卡最过不去的坎,因为米卡由于误会和蒙蔽亲手杀了她……

    艾妮露看着这转过去了的人,起了身走向了那躺地上的家伙,四处看了看,用那娇嫩的手挖起了土,然后塞进他的嘴,戳进他的鼻子和耳朵,看着他挣扎着,呼哧着。

    土被呼出又被按进,她一点一点的把土塞进他嘴里,直到他停止呼吸,目光都是一种看淡的冷漠,起身走到了比德佛旁边,双手交握于背后探头,有种小女孩的娇俏感。

    “好了,比德佛,我们走吧?”

    林斯回神看向这个小女孩,看着她走前面,跟上。

    皇宫的建筑还可以,就是,就是……

    他在角落瞅到有屎…………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脏啊啊啊!

    “比德佛!他们真的看不到我们诶!”艾妮露欢快道。

    林斯抬头看去,这小丫头很是快快乐乐小女孩的样……

    她刚刚拿了一杀……

    虽然那死胖子罪有应得,太垃圾了……

    “比德佛,你说,我直接放火烧皇宫,可以吗?”艾妮露歪了歪头说出残忍的话。

    “他们会跑的很快,那些穿大裙子的跑不动。”林斯回道,看着那华丽的大裙子,真的好壮观挺好看的,腰真细啊。

    艾妮露走到了他身旁,“比德佛,你不开心,因为艾妮露吗?”

    林斯摇了摇头,视线落在了她腰上,也很细,下面很蓬蓬的裙子……

    艾妮露低头看去,“就像纤细的花枝开了朵大大的花,脆弱但又美丽,我们的世界只有美丽可以肆意自由的被追求。”

    林斯伸手摸向了她腰身。

    艾妮露微微一抖,然后任由他于她的腰身摸索,笑着看着他,他的眼睛很好看,只不过,并不开心的情绪很多,看着,挺哀愁,挺嫌恶烦闷?忽得她感觉到了腰上一松,束腰断了,她呼了一口气。

    “这样不好看,瘦的吓人,就像包了层皮的骷髅,裹上漂亮的装饰,你们也没有那么肆意,那么自由。”

    “是的,这是男人喜欢的美,我们,要让男人喜欢。”艾妮露认真道,“比德佛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林斯沉默看着她,“说不上,看着顺眼?吸引眼睛?健康的吧?反正不是现在这样瘦的吓人,脸抹的白白的,涂的红红的腮红……

    我感觉很像鬼……

    艾妮露,你上次洗澡什么时候?”

    “洗澡?身上的污垢阻碍病魔。”

    林斯沉默了。

    艾妮露眨了眨眼,“比德佛,你要帮我洗澡吗?”

    “先离开吧,找个住的地方,然后热水,你自己洗。”林斯道。

    “我不知道外面,我也想去看看。”艾妮露道着,拉上了比德佛的手带着他往外走。

    “外面好脏,我感觉到处都好脏,脏还乱。”林斯低低道。

    艾妮露渐渐停下了脚步,“是的,这里很糟糕,我想改变它,我会改变它。”

    “你打算怎么做?”

    “把祸害中的祸害偷偷杀死,精明的夫人们会拿到权利的。

    那些能继承位置的全都偷偷阉了,哪怕继承,也可以有口夺去。

    我们需要,需要一位柔弱的继承人,充当我们的男人的衣服。

    这是一件长久的事,但比德佛你呆不了多久的,你会离去,所以,这些便是我要在你还在时的帮助下完成的事,我只需要完成这些就好了。”

    林斯拉着艾妮露走到了角落干净处的石坎坐下,双手托着下巴望天,天很蓝,有白云飘着,很干净。

    “艾妮露,你喜欢吗?”

    “我没有选择,就像我决定不了我的出生,我出生在了这里,注定了是这样的命运。

    我也想要和平、安定、秩序、自由、或许可以还有富足的一生,但是,这样的命运不选择我,我再怎么自怨自艾也不会选择我。

    我不想沉沦,我想改变。”

    “艾妮露,你幻想过王子之类的吗?”

    “比德佛,你能当我的王子吗?

    你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好看吧,符合故事里让人幻想的王子,肯定排不上我。

    不过,跟故事里的王子不一样的是,你并不年轻了。

    所以,比德佛,我做不到故事里那些历经千难万险在大结局中让自己闪闪发光的公主来迎接你,不再年轻的你能帮助我摆脱困境、闪闪发光吗?”

    “不能,你太小了,这是犯罪。

    其实,你本来就很耀眼了。

    我可以帮你,只是不知道从哪开始,大概推倒重建吧?

    但是推倒了,女人能建起来吗?”

    艾妮露眨了眨眼,“比德佛,能问个冒昧的问题吗?不能就算了。”

    林斯疑惑看向她,“什么问题?”

    “您实力是哪个阶段了?”

    这还真是个好问题,她也不知道。

    林斯默默想,“不重要。”抬起了手看向蓝天,“如果我说,你们的灾难是我带来的,你会觉得如何呢?”

    “您是如何带来灾难的呢?”

    “我将你们描述的软弱,依赖,被男人束缚,你们的苦难,于我这里只是短短几段话,但确实是你们真切的一生。”

    “那比德佛你可以补偿般的帮我更多吗?多留一个月?一年?或者,直到我们推翻他们。”

    “或许,只要你想,我下一秒就可以推翻这个国度。”

    “哇!比德佛,你好厉害!我想!我超想!”艾妮露抱住了他胳膊兴高采烈道。

    “我不是开玩笑。”

    “是所有人都无差别伤害般的天灾吗?”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场童话?”

    “例如?”

    “今天,佛洛美的男人们会陷入沉睡,玫瑰的荆棘将他们缠绕,鲜花于他们身上绽放,他们沉睡着,安静地等待,等待着一位真心爱他们的勇敢女人扒开荆棘的刺,哪怕刺的遍体鳞伤也义无反顾的真爱之吻将他们唤醒。”

    “啊,真是一个美好的童话!所以,比德佛,我的童话在哪?”

    “已经实现了。”林斯轻轻道。

    艾妮露顿时起身拉着他就向皇宫跑去。

    不过不用过去了,已经远远的看到那些女士们慌乱逃窜的身影了,她们惊恐的尖叫着,无措地四下乱窜、呼喊着。

    她看到,玫瑰于地面、于墙壁、于石柱生长而出,缠绕上一个个倒地的男人们,绿叶将他们淹没,鲜红的玫瑰一朵朵绽放。

    “如果时间久了不管他们,他们会自己死吗?”艾妮露认真道。

    “不会,童话怎么会有主角死亡呢?不仅如此,他们还会保持着沉睡时的状态,等待那位拯救他们的勇敢公主。”

    “那你呢?比德佛,你也是男人。”

    林斯顿了顿,“嗯,对。”

    “如果你也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去拯救你。”

    林斯默了默,揉了揉她有些油油的脑袋,“谢谢,不用了,我可以一直睡着不用管我的。”

    “嗯,走吧,比德佛,你带我去维持秩序去吧?”

    林斯一呆,维持秩序???

    她一般都是被维持的吧,别人维持秩序,她跟从大众!

    “怎么了,比德佛?你现在是唯一可以主持大局的男人。”

    “或许,我也可以是一个女人?”林斯迟疑道。

    艾妮露默了默,“嗯”了声,“那么,尊敬的比德佛女士,可否邀请您作为我的陪伴陪同我去引导秩序,由我这位男士来引导?你知道的,我太年幼了,得有大人陪伴。”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跟着你。”

    “好,你一定要跟着我啊,别把摊子直接不管全扔我了。”

    “嗯。”

    然后林斯沉默看着这小姑娘作威作福、狐假虎威、能说会道……

    首先,找出管事的第一步告诉人家那些人暂时没事;

    第二步组织安定人口;

    第三步开始打扫,交由管事者组织,先是清扫粪便,再是统一洗漱沐浴……

    之后的,等她们先把这几步完成再说,不听话,杀了那些男的。

    然后他跟着这小丫头被领进皇宫成贵宾。

    林斯终于找了凳走些神儿放空大脑坐了,毕竟她只是一个社恐。

    艾妮露招呼着女仆准备好了热水和木桶,歪头看着那走神的人,一点点褪下衣物走向他。

    林斯眨了眨眼回神,看了她一眼,身子一扭,转过了身,看着面前的梳妆台,对着面前的镜子,顿了顿,趴一下,枕了枕胳膊打算睡会儿。

    “比德佛,我不会洗,你帮我如何?”艾妮露歪头道,手里拽着最后的单薄衬裙捂着胸口。

    “自个儿进桶里,然后自己手搓吧,搓不出来条条了冲冲擦擦行了。”林斯没好气道,“你出生在一个不好的环境,我理解,但,别逼我拿棍子打你手心。艾妮露,你还小,这是不对的,你还未成年。”

    “我想要一个你帮我的理由,为了我的理由,这样我安心。”

    “这并不会安心的。”

    林斯抬起了头,认真看着她,“把安心交于别人手里是最不会让人安心的。”

    她拿起了桌上的一个小宝石耳环,“你的安心就像这枚耳环一样,我珍惜了,你便也安心,但是,我也可以松手,你无能为力,你只会凭白失去。”

    林斯松开了手,任由耳环落地。

    艾妮露沉默捡起了这个耳环。

    “你不该没有把握的奉献,与其给我宝石,不如把刀架我脖子上的动脉上来的更有把握。太过的讨好会让别人看不起的,你不需要递出珠宝,你需要拿起刀。”

    艾妮露低低“嗯”了声,认真看着他,“比德佛,我知道的懂的有很多,但是我不懂的也有很多,我还小,我能接触的只有那些需要我美丽柔弱的男人,我能接触的女人也是各种被限制……

    比德佛,你是自由的,也是怜悯的,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也不知道教你什么,我或许也是一样的,只是我比他们更有道德吧?好为人师,也是一种缺点,是傲慢。”

    “没关系,你可以傲慢。

    你教我如何获得能保护自己甚至保护大家的实力,你教我如何把握男人们所把握的权利。

    我想当男人,成为男人。

    不是男人互换那种新的佛洛美,我要推翻佛洛美,建立新的过度,男人也是劳动力,不能浪费。

    我要成为男人之上的男人,我想让男人们都能像你一样有道德,我要建立一个和平的国度。

    比德佛,你能教我如何完成这第二个童话吗?我的童话。”艾妮露认真道。

    好志气,小小年纪悟性这么高?!

    林斯弱弱想,她不会带坏小孩的吧?莫名有股子学霸问学渣——这玩意儿怎么写的感触?

    看着面前人为难的神色,她伸手握住了他手。

    “比德佛,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只有向前,要么生,要么死。

    之前,我的路很窄,最多,也就想这家那家直接的关系,如何……”

    艾妮露自嘲笑了笑,“从一张床到另一张床,从一张嘴到另一张嘴的,走向那离最高处最近的位置,如何踩在危楼把这家伙踢下去,然后再将危楼稳固。

    这条路,我不能露出獠牙,他们会拔掉我的牙,最后看我奄奄一息走向死亡,或将我驯服,磨灭我的灵魂。

    我只能温顺的让他们不再多防备的走向最高处,慢慢发展牵扯着到他们拔不掉我的牙,在他们互相牵扯着保持越来越大的包围圈里奔跑出一片我的草原。

    粪便会弄脏鲜花,让它备受偏见与歧视,但是,它也可以是好的花肥,让我茁壮成长,为了成长,我干净不了,我只能忍受这些恶臭脏污,一遍遍的清洗干净。

    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你出现了,你将我拉到了一条新的路,只要你带着我,我就能更好走了的路,但同样,只要你放手,我很大可能便会失败,因为我的脚下不实,我踩不稳,我还太年幼了,我还有很多很多没有学习。”

    林斯叹了口气揉了揉她脑袋,“我也不知道如何掌控男人,年龄小的,我觉得,首先是要用棍棒,用巴掌,教他们知对错和道德,年龄大的……

    总之,打吧?棍棒是最好的老师,若是棍棒也教不好,我觉得可以适当放弃了,重新投胎去吧。

    孩子要打小养。”

    艾妮露摸了摸下巴点点头,“比德佛,之后,我找些人,你用用审判,我记记对错的标准,我觉得你是最好的审判官,你拥有最好的对错认知,然后反过来就是最好的规矩。

    如果审判的人多了,勉强了,你歇歇,我找找人一块儿整理。”

    林斯眨了眨眼,陷入了沉默,她的沉默震耳欲聋!不是?!还能这么玩儿呢?!!

    好像,也不是不行?正好也省她开口了……

    林斯心情复杂趴回去了。

    艾妮露转身向浴桶而去,丝毫不见外的进桶搓起来。

    “比德佛,为什么不洗澡是错误的呢?这……阻挡了细菌不好像很合理吗?”

    “然后细菌都趴你身上!你的嘴巴眼睛鼻子又不是堵住的,你的肌肤又不是不需要呼吸的,尤其你但凡受伤了,细菌直接奔你伤口!

    世上最毒的刀剑是——铁锈刀进趟厕所!脏的不能再脏!”林斯没好气道,“你那油乎乎的头发,虱子们表示这个家很安稳温暖舒适!不像那飘扬的发丝容易掉!”

    艾妮露抖了抖,“我没长虱子!”默了默,“除了勤洗澡之外呢?”

    “粪便什么的集中处理!挖茅厕!绝对要挖茅厕!不能东拉西撒!甚至倒河里!粪便可以拿来发酵,用来肥田!”

    “怎么发酵?”

    林斯默了默,“茅厕的空间封闭些,小心明火,有沼气会爆炸,动物粪便什么的堆一块儿太阳底下晒?大概?你们自个儿研究去!”

    “然后还有呢?”

    “我感觉束腰不好,尤其喘不过来气那种,还有抹了那些白的什么玩意儿看着也对身体不好的样。

    爱美没有错,但伤害身体不好了。

    我偏向那种自然阳光的吧,怎么舒服怎么来,营养均衡,吃饱,坚持锻炼,身体强健,男人可以的你们也都可以。

    强壮没关系的,一拳一个男人走夜路都不带怕的。

    另外,多喝热水……

    你们这随地大小便的几年内都喝开水,高温杀菌!

    别的,你们可以多研究研究药物,草药,不合理的放血是不对的,首先卫生就不行,放血至少卫生搞好,刀子烤烤来口烈酒?

    啧,我也不专业。

    你们自己多摸索,反正不是什么病都放血的法子。

    要从植物中提取相应的药物,要看到病菌,要用药物打击病菌,有些病,所对应的药也在病里。

    你们要做的事很多,要走的路很长,一开始会很艰难。

    艾妮露,你想当统治者,那么你最好,别心软,你之下,谁都可以有心软,唯独你不行,你将会是她们的方向,她们直立坚硬的脊梁。”

    “我知道了,比德佛,谢谢你,你好厉害啊~”艾妮露憧憬道,出了桶,拿过了大大的毛巾擦了起来,然后套上轻薄宽松的睡衣,提着毛巾过去了,“比德佛,你能不能帮帮我擦头发?”

    林斯抬头看向这小丫头,抬手。

    艾妮露递上毛巾,然而对方没接,直接一挥手,然后一团水球漂浮于他手,随着一甩入了水桶,她头发干了……

    林斯直接趴了回去,不再看她。

    艾妮露僵了僵,“比德佛,你是不是,有些讨厌我啊?”

    “没有。”

    “那为什么……”

    “有些困,有点累。”林斯抬起了头沉吟了下,拿过了桌上放的一小怀表,手指按在了表盘中心,“时间,定,空间,转。”

    然后阖上递给了她,“你忙去吧,只要打开这个怀表,就能回到这,我不离开。”

    林斯起了身,走向里屋,看着那蓬松的大床,“光,净化。”

    一阵耀眼的白光笼罩了屋子,转瞬即逝。

    艾妮露双手捧着怀表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躺上了床,拉过了被子,陷入蓬松的被窝里。

    “那,比德佛,晚安,做个好梦。”艾妮露行了一礼轻声道。

    林斯“嗯”了声裹了裹被子,听着那脚步声离去,然后指挥人收拾屋子,大门关上了,安静了,然后复杂睁了眼。

    这小姑娘……

    好像有些过于亲密了?她在试探……

    林斯双手拍了拍脸,摇了摇头,管她呢,反正她不是禽兽!

    这也不太怪那丫头吧,可惜,她出生在了佛洛美,否则,也不会这样吧。

    不管了,她们自己倒腾去吧,不管什么结果,她给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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