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

    那是一场梦,还是某种预兆、或者幻觉?

    吴遥扶着脑袋,沉重的倦意转瞬即逝,内心为那个声音情绪震荡。

    她觉得那个人说话很奇怪,“小黄本”这个词太现代了,修真界的人不会用这个词代指那种话本,他们的话本都光明正大地卖。

    “系统,我睡觉的这段时间,这里有没有出现异样?”

    银渐层摇了摇头,从地上窜到床榻上,歪着猫脑袋打量宿主的神色:[你做噩梦了?]

    或许吧,否则很难解释那段对话。

    她将猜测搁置到心底,隔了几天后再次试着入睡,却没有再做梦。

    合欢宗的修士们可喜欢找乐子了,想双修就双修,想写话本就写话本,无论发展什么兴趣爱好都没人管,宗里一直洋溢着热闹随性的气息,吴遥出门的时候经常会有一堆人围观,她忍住和他们交流的冲动,假装自己不喜欢看热闹,非常高冷。

    憋久了就会很无聊,所以她总是趁着出去买纸符的功夫联系二师兄,听他碎碎念。

    随身携带孔雀扇的男人穿衣风格完美地融入合欢宗,除了不那么暴露外,色彩都很浓郁热烈,吴遥顺带也点评了他的衣着,吐槽他不像个正经的良家夫男,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

    “当然是天生的。”阙竹不以为意,“难道须弥宗还有第二个人会这么穿?”

    懂了,二师兄想搞特殊,那他可不能来合欢宗,他会在这里泯然众人。

    眸色碧绿的修真者轻轻笑了一声:“知道,我不会来的,我担心它克我。”

    他像是随口接茬,并没有解释原因,而是提起这段时间在两仪宗打听到的消息。

    据说两仪宗的藏剑阁最深处摆着一把暗淡的无鞘长剑,日夜悲鸣,似在哀叹。

    守阁者说那柄剑至少在阁中待了十万年,悲鸣是因为在呼唤其主,但从未得到回应。

    时日推移,无鞘之剑本该腐朽消失,不过藏剑阁中设下了极其精妙的阵法,又有一位真人时常前来修补,所以那柄哀叹的剑至今仍然完好。

    “既有‘红衣剑仙’的名号,鬼王应该有过一柄剑,说不定就留在了两仪宗里。”

    阙竹早就将须弥宗收集的各种资料看了个遍,有修真界第二大宗的人脉作支撑,再加上神兽谛听之耳,他知道的秘密数不胜数,尽管如此,没有任何地方记载了鬼王与两仪宗的关系。

    他发现两者有牵扯纯属巧合,是被困于鬼域时偶遇了两仪宗的修士,发现对方不仅不急着出去,反而和他一样想进入迷雾最深处,渴望见到鬼王。对方极力隐瞒,反而因此暴露了两仪宗和鬼王关系匪浅。

    更巧合地是,那位时常修护无鞘剑的两仪宗真人,正是鬼域突然爆发后赶到萧瑟谷的两仪宗长老,明韶真人。

    二师兄这么一说,吴遥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难道那个气质忧郁看起来命不久矣的紫衣男当时是在等鬼王,所以才会一直看着拿到鬼域碎片的自己?

    明韶长老想见到鬼王,怎么不去白玉京,非要在萧瑟谷外徘徊;而且如果无鞘剑真的是鬼王用过的剑,是什么事能让一个剑修抛弃自己的剑,永远不回头?

    眨眼间,她就脑补出了好几个苦情剧本,夹杂各种狗血误会,主人公全都是不张嘴的犟种,打死都说不出一句实话,直到结局才会真相大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至于“渣男贱女负心汉”剧本,因为和红衣鬼王高冷威严的气质完全不合,第一时间被她排除,丢进了垃圾桶。

    接受了鬼界之王太多的恩惠,不做些什么的话,吴遥心里过意不去,如果其中真的有误会,导致鬼王和两仪宗分道扬镳,那么能解开误会就是好事。

    如果没有,能进一步了解鬼王的过去,投其所好也不错。

    明韶真人行迹不定,修为高深,阙竹表示会循序渐进,找机会打听消息,说着说着,却忽然在闲聊里插了一句:

    “本来以为你是对双修感兴趣,结果竟然什么都没做吗?”

    “不啊,我画了不少……”某个进了合欢宗却沉迷制作爆破符的魔修差点把底漏出来,幸好她反应够快,及时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

    “总感觉你隐瞒了很多东西,师兄能等到你坦白的那天吗?”

    虽然被试探了,但吴遥生不起气,她听得出对方的关心,揉着太阳穴叹息:“师兄天资出众,肯定活得比我久,当然能等到那一天。”

    大不了在炸群莲瑶池之前写封遗书,把能交待的事写下来解释清楚,计划成功了就让系统交给师兄。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肯定能成功。

    “世事无常,以后的事谁说得准?”散漫慵懒的笑声道,“或许师妹之后会成为一方大能,而我则化作灵气消失在天地中,修真界可从来不缺夭折的天才。”

    落进耳中的话满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吴遥烦忧他的随性,又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至少不会主动寻死。

    她在作死的进度上远远超过二师兄,担心说多了被谛听辨别出谎言,稍微劝了两句便结束话题。

    直到画完一千万张爆破符,闭着眼睛都能一气呵成完成它的制作过程,吴遥还是没从二师兄那里听到关于鬼王的过往。

    那位“明韶真人”棘手程度远超清德真人,似乎故意隐藏了修为,真实实力难以估摸,阙竹认为对方可能是鬼王未入鬼道前的故交,也就是说,“明韶真人”的年纪应该在十万岁以上。

    数字大到一定程度,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吴遥并没有过多关注那位鬼王故交的岁数,内心仅有几分遗憾。

    她不可能花个几千几万年的时间,去等师兄从明韶真人嘴里套出话来,所以只好放弃报恩的想法,转而去实行自己的计划。

    埋伏爆破符之前,吴遥在瑶池边停留了一天,踩点找好位置,合欢宗修士们晚上更活跃,白天人少一点。

    当晚,久违的困意再次袭上脑海。

    朦胧的视野里,陌生的房间映入眼帘,墙上挂着一幅龙飞凤舞的墨迹,上面写着:相法色万。

    两秒后,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反了,因为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

    “万色法相?你在这里挂自己的功法的名字,是为了警醒自己努力修炼?”

    这个声音正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吴遥有些茫然。

    “不,只是觉得我的字很好看,挂在这里可以随时欣赏,给自己带来愉悦。”

    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唇脂般艳丽的绸缎垂袖挡在眼前,那截露出来的手很明显属于男性,像上好的白瓷。

    “别回头,猜猜我是谁?”勾着笑意的轻浮嗓音道。

    “幼稚。”她哼了一声,张嘴却说,“是谁?猜不出来,可能是个不重要的路人吧。”

    垂袖颤了两下,仿佛被莫名其妙戳中了笑点,那笑声愈发不加掩饰,话语中的喜悦一览无余。

    “真想让你一直留在这里,每时每刻都能看见,和这副字一样,如何?”

    梦中的自己平静回答:“我只听说过男人挂在墙上会老实,你闲得发慌不如去挂自己,治一治天天口嗨的臭毛病。”

    被毫不留情怼了一番的男人依然在笑:“说得好过分,你和你师尊说话从来不这样,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更特殊?”

    “那是因为他听不懂,老是让我解释意思,解释那就没意思了。”她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在夸你比他聪明,不过你确实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可能是因为你玩心重吧,对什么都很好奇,都想了解。”

    吴遥感觉自己想回头去看那个语气暧昧的男人,但最后却是向前走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我该走了,正事还没干呢,你去找其它乐子,别往我通讯玉碟里塞几百条垃圾信息了好吗?”

    “那些可不是垃圾信息。”男人难得正经道,“昨日我突发奇想算了你的卦象,虽一无所获,灵觉预感却晦涩黯淡。此处是我精心布置的秘地,你不妨先留下,等危险消失再离开。”

    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地往门口靠近,不以为意的声音说:“我会告诉师尊让他注意的,你别担心,他比你更强,万一有什么事,我被他救活的几率更高一点。”

    “可炼天宗人多眼杂……”

    什么宗??

    吴遥扶着脑袋坐起来,眼前失焦,好一会才看清在面前挥舞的猫爪。

    [宿主,你又做噩梦了?]

    银渐层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它守在床边,如果有幻境或法术的痕迹,系统能识别出来,所以那还是梦?可是整段对话都太自然了,吴遥很快怀疑,自己有可能是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

    但“梦境”里提到了炼天宗,如果自己以前真的去过炼天宗,令狐盛和其他修士应该能认出来。

    除非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上一次转世的时间在几千几万年前,或者我的灵魂转世时几乎不会磨损,所以看上去还很完整?”

    [没有这种可能啦,你的灵魂不被天道接纳,所以不会被什么封印啊特殊容器之类的困住,会很快就飘到适合的尸体里去,样子和名字都可能会换成别人的。]

    吴遥还是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一世她的名字和长相都和原来一模一样,但系统说可能是因为她飘到了婴儿身上,所以这些地方才会和之前重合。

    它讲得言之凿凿,吴遥听完后将信将疑,不过没必要骗人,也没有这个本事骗到自己,思来想去,她决定——放弃。

    反正马上就回去了,不记得上一世也不要紧,重要的是现在。

    趁着白天人少的时候,吴遥支开澜诗大长老,又让系统放风,确定四周没有人会正好路过。

    万事俱备,她拎着数十个储物袋,又鬼鬼祟祟左顾右盼了一次,最后一次性将所有爆破符都丢进群莲摇曳的瑶池中。

    平静的池水猛地冲击起巨浪,无数法阵和同时爆开的热浪撞在一起,地动山摇,轰鸣声掩盖了所有动静,巨大的声响从水池一路往下传递到地底深处。

    大功告成,稳了!

    尘封万年的洞府中,挂在墙上的字画被震得掉下去,又被一只细腻如白瓷的手接住。

    醉红眼眸望向外界,像腐烂玫瑰散发着颓靡的气息,了无生趣,但定格在某一处时,腻烦和愠怒都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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