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的血怎么都止不住。
常用的止血措施全部失效,伤口一点没有凝结的迹象。
乔巴一边用力按住动脉,以此减缓血液流失,一边重新梳理情况,回忆索隆受伤的过程,想找出问题血流不止的起因。
冷静!好好想想还可能是什么原因……
时间不等人。索隆已开始出现面色苍白的情况了,可乔巴依旧没有找到止血的方法。
怎么办,我做不到。
大家重聚后的第一次冒险,就发生了自己难以应付的状况,自己两年来的历练,竟然一点没有帮助……
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想哭,可作为唯一的船医,索隆的希望现在寄托在他的身上。他必须尽全力,找到办法。
终于,在漫长而无意义的努力之后,这令人绝望的处境有了结果:
乔巴醒了。
身边没有受伤的索隆,但也没有伙伴。距离看到报纸传达的信息,才刚刚过了四个月而已。
只有血是真实存在的,一缕一缕的血气在空气中蔓延。
有人受了伤。
乔巴穿上衣服,打算先出门看看情况。
天色泛蓝,太阳将要升起,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血气连绵不绝。乔巴追着气味快速行进着。
血的气息来自高处,应该在岛中央的巨树上。闻起来更像是人血的气味。根据血腥气的浓郁程度判断,位置应该不会太高。乔巴耸动他的蓝鼻子,辨别着,然后决定先爬到树上看看情况。
在爬过两个大树杈后,乔巴终于在一个鸟窝里找到了血气的来源——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这个高挑结实的女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身下的血已经将身下周围浸透了。有些奇怪的是,她与肩膀相连的不是手臂而是一对翅膀,她的头部还长着喙和羽毛。此刻,她的翅膀以怪异的姿态伸展着,狼狈地架在身侧,折断的棕色翅羽凌乱的散在四周。显然,她并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坠落在此。
仔细辨认,女人的腹部和大腿还裹着绷带,但显然没起到包扎止血的用处,已经和衣服一样被染成鲜红色。
拆开这已经无用的包扎,是腹部的两处砍伤,和腿部的一处弹伤。根据这外行到和裹了一圈布没有区别的包扎手法,乔巴怀疑子弹还在里边,伤口根本没有得到处理。
事情的状况比乔巴设想的严重得多,昏迷,加上失血,还有绷带下的伤口,以及微弱的呼吸。这些意味着她需要急救,取弹,缝合,输血。
当机立断地,乔巴决定先把她带下去。在进行简单的包扎和固定后,乔巴回到树下,冲到附近的医馆,叫醒那儿的医生,接着两人携带担架迅速返回,合作用吊轮将患者运到地面。
在返回医馆的途中,那重伤昏迷的女人突然醒了。她的翅膀突然幻化为布满挫伤的手臂,撑在担架边试图起来,但很快就无力的倒回担架上。这举动让她的伤口再次绷开,腹部的绷带开始渗出红色。
连绵不绝的刺痛。这是达什苏醒后唯一的感觉。腰部、腿部、腹部,稳定的传来刺痛,混合着被束缚住的压力感。
随着对光线的适应,眼前的黑色缓慢散开,但依旧看不清。达什开始尝试挣扎,想摆脱此刻被未知包围的感受。可她现在手脚冷麻,努力的结果只不过是在撑起手臂的瞬间又失力,摔回原处。
“哇!什么…别!别动哇!”,达什听到头顶的方向有人在说话:“别害怕,你失血昏迷了,我们想帮你治疗。请放松,再动的话伤口会裂开的!”
费力地仰头去看,一个高大而长角的毛兽正抬着自己身下担架的一端。
忍住呼吸间肺里传来凉意和疼,达什努力的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紫色的晨曦和宁静整洁街道,医生和牢固的绷带。这一切都昭示着和平安稳。松懈下来的她再次昏迷过去。
直到开始手术,她都没有再醒来。不过这正和乔巴的心意,要是手术的时候手臂突然变成翅膀,它肯定又要被吓一跳了,这可不好。
结束手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大家草草吃完饭就回去休息了。等乔巴再醒来时,太阳已经半落,下午的阳光在窗台留下鲜艳的橘红。
虽然有着午睡的习惯,但他鲜少睡这么久,这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手术耗费了太多精力。
“叮叮叮叮!”
尖锐的铃声驱散了刚刚睡醒的恍惚。乔巴跳下床,跑去接听打来的电话虫。
“小狸猫,达什醒了。哦,我是指今天上午我们为她做手术的那位。作为她的主刀医生,你要不要来看看她?”
待乔巴挂断电话赶到她的病房的时候,太阳已经接近海的尽头了,而这位病人正就着最后的夕阳看着什么东西。
“可以帮我把灯打开吗?谢谢。”
一道沙哑平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