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欣阳从来没那么窝囊过。
面对许梓倩，她始终有一种想得到又得不到的心痒痒。
不敢主动是一方面原因，更大的原因还是她不懂许梓倩。
她不知道为什么许梓倩非要在她的大学打工，也不知道许梓倩喜不喜欢女孩。在出成绩那天过后，不懂的事又多了一个——许梓倩在那样的家庭里怎么样了呢。
从小在家里她可以呼风唤雨，现在面对许梓倩只能小心翼翼。
而即使这样也可能换不来她想要的结果。
许梓倩是她唯一得不到的东西。
她想拥有许梓倩想疯了，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转身吻她——咬住她的唇，含住她的舌头，听她在自己的耳边说：我是你的。
但是她不能那么做。
“花。”郁欣阳停下脚步。
“花怎么了？”
“我来抱着。”郁欣阳转身抱起花，一边往前走，一边用余光瞥着身后，“许梓倩，你不觉得该说些什么吗？”
“还要说什么？”
她哼了一声，抱着花在路灯下转了一圈，这次她没敢用余光看过去，只是低头踩着猫步往前走。
如果许梓倩还不懂，她就要打人了。
所幸脚步声后的回答让她很满意，“你今天很好看。”
“好看好看，哪好看？怎么好看？为什么好看？只说好看谁不会啊。”
“裙子的颜色很好看，和你很配，头发也是，卷发很可爱，我觉得很适合你。”
“你多高？”郁欣阳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一米七三。”
“长那么高干嘛。”
“你呢？”
“不告诉你。”
郁欣阳舔湿嘴唇，她能看得出来今天的许梓倩是打扮过的，“你今天也很好看。”
“谢谢。”
“老是谢谢。你很有礼貌啊。”
“只是礼貌而已。”
“和朋友少说谢谢，搞得这样生分别人只会以为你没拿人家当朋友。”
“那......”许梓倩打量她一眼，犹犹豫豫了半天......“谢谢......”
“噗......”郁欣阳笑出声。
“那我也说谢谢。谢谢你今天能来，谢谢你送的花。许梓倩，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
转了两班地铁回了公寓，许梓倩打开家门，厨房水池里的馊味扑鼻而来。
她没管那个味道怎么样，而是直直躺上沙发，对着天花板举起右手。
冷静下来，她感受到的，只有疼到窒息的胃。
许梓倩知道郁欣阳没有恶意，那句“放手”和“弄疼我了”和她喜欢说的“谢谢”一样，只是习惯性的用语而已。
可是在她看来那就是拒绝。
郁欣阳不想和她牵手，甚至会用一句谎言勒令她松开手。
郁欣阳根本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去牵起那只手，而所有的勇气在那句“放开我”后灰飞烟灭。
她没资格牵郁欣阳的手，甚至就连花，都被她丢到了板凳上。
许梓倩闭上眼睛，攥紧右拳，自从方云和钟铜搬出去后她更喜欢在沙发上睡觉，睡觉时也不喜欢脱衣服，公寓只成了休息的地点，比起这里她更喜欢那个狭小的奶茶店。
喜欢那里是因为郁欣阳会去，而现在好像就连那一个地方也快不是她的容身之处了。
她好像再也没有勇气去牵郁欣阳的的手了。
*
“小席啊。吃点虾吧。”
妈妈忽然推门而入，许席赶紧用课本遮住手机，瞪向门口，“不是叫你不要进来吗？”
“吃点虾。好的。”
“我不喜欢吃虾！”
“虾那么有营养，还长脑子，好的东西不吃，天天吃那些垃圾食品......”妈妈的表情忽然扭曲起来，“书下面是什么！给我看看！”
许席浑身颤了一下，赶紧往桌子上趴，妈妈百米冲刺，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拎起来！
“啊啊啊啊！我就说不该给你买手机！许强！你过来！你儿子又在玩手机了！你这样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上大学！”
妈妈的吼声在深夜清晰可辨，许席盯着身边妈妈的脸看，恍惚间觉得她的五官在向内扭曲，他越看越觉得妈妈不像是人类......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只是在假扮人类。
他也想离家出走了。
“快把手机给我！”
如果是以前许席就会给了，毕竟给出去就可以少一些事。但是今天他不可以给，因为他刚刚看的视频绝对不可以被妈妈看见。
妈妈伸手要抢，许席抓住手机，两只手在空中不断位移，就在这时，一个巴掌抽向他的脸。
许席下意识伸手挡，与此同时，妈妈用力一拽.......
手机落在地上，妈妈盯着手机屏幕楞住了。
屏幕里，一位女孩抱着一束花，畏畏缩缩地走上舞台递给另一位少女。
*
-刚刚在洗澡。对不起啦回晚了，对了，猫咪怎么样了？
在沙发上躺了一个小时许梓倩才收到回复。
她知道猫咪指什么，赶忙起身去了卧室拍下枕边的布偶发出去。
郁欣阳的检查是这个意思，自从那天她们去了电玩城后，郁欣阳也隔三岔五就会检查一次。
-它很精神嘛，不错哦。洗完澡真舒服。
郁欣阳又说了一遍她在洗澡。
洗澡干嘛要和她说啊......许梓倩当然会开始浮想翩翩。
但是现在她又不想浮想翩翩，因为本来就可能被讨厌了，要是郁欣阳知道自己会幻想她衣服下面的样子......不是又会骂她恶心吗？
-怎么不说话？在幻想我洗澡的样子？
许梓倩像蒸汽火车一样红了脸，赶紧把脑袋藏在枕头里。
-没有！
-哦。害羞个什么劲啊，都是女孩子，一起洗个澡又没什么。
-对了。明天我不能去找你了，我要回一趟家。
许梓倩心口一紧。
-怎么了？
-军训完放个假，我也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只是回去吃个饭而已。正式上课就回来了。
-周一？
-嗯。
那就是两天见不到面。
许梓倩遮住额头，有些难受。
-花怎么样了？
她主动问。
郁欣阳很快就发来一张照片，她送的花插在一个玻璃瓶中，正摆在书桌中央。
-这是宝物。
郁欣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