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顶上的白炽灯亮着惨白的光。
灯下五双眼睛各自躲躲闪闪。
路过的同学都会朝这边打量一眼，许梓倩浑身都不自在，主要还是尴尬。
欲说还休了两次，句子的第一个音节就是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什么都不说就更尴尬，最后还是郁欣阳的同学帮她解了围。
“我们......先走了。”
一行人电梯都不坐了，赶忙窜进了楼道。
等到周围安静下来，许梓倩低垂着脑袋，松开了郁欣阳的袖子，“对不起。”
她垂着肩膀，趴到右边的矮墙上，藏起脑袋，“你是生我气了吗...？”
“不是。”
许梓倩咬唇，“那你......!都不和我说话，是因为我偷拍你吗？”
“你偷拍我？”郁欣阳走到了身边。
许梓倩的眼睛微微睁大，既然不是因为偷拍......那她这么老实这么听话这么卑微，又做错了什么呢？
“那你到底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许梓倩委屈，看向左边。
郁欣阳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你拍了什么？”
“一张照片...而已。”
“给我看看。”
许梓倩老老实实掏出手机，把那张调出来给她看。
郁欣阳脸色越来越冷，周围的温度好像越来越低。
“对不起......”
“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许梓倩瞪大眼睛，抬头，郁欣阳把手机往她的怀里一塞，“谁叫你拍我的。”
“我...删掉。”
“不是都已经拍了吗？”郁欣阳抱着胸。
许梓倩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她不知道郁欣阳会这么生气，“那怎么办？”
“你问我？”
“我......”许梓倩下意识护住胸口，“对不起。我以后不拍了。这张我也会删掉，郁欣阳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生气。”
“什么事都行。”
“国庆你腾出5天时间陪我去上海。”
“可以。”许梓倩一口应下，什么事她都会一口应下，只要郁欣阳可以不生气。
郁欣阳转身，“去5天。你陪我去，我就不生气。照片你也可以留着。”
“真的吗？”
“真的啊。”郁欣阳双手背到身后，笑了出来。
许梓倩马上就懂刚刚的郁欣阳是在装生气，这下悬着的心就这样碎了......她，有些累......
“你没有生气？”
“没啊。拍个照我为什么要生气，而且......”郁欣阳用指尖戳着唇角，“许梓倩。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许反悔，你反悔我才会生气。”
“嗯。”
“去吃饭吧。”
“嗯......”
原来都是假的。
郁欣阳没有生气......可为了让自己国庆陪她，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如果郁欣阳和她好好说，她不会拒绝郁欣阳的。
可是这样戏弄她，她不喜欢。
伤心、痛苦、难受都是真的......本来就因为妈妈心力憔悴，刚刚以为郁欣阳生气她更累了。
结果都是假的。
“对了小倩倩，我问你个问题。”
许梓倩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什么？”
“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郁欣阳偏了一些脑袋，用余光看着她，“那你，亲过嘴吗？”
“怎么可能！”许梓倩吓了一跳，“我怎么可能亲别人。”
“我就是问问。”郁欣阳加快脚步。
许梓倩跟上，语速飞快，“郁欣阳你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问一下。”她走得更快了。
许梓倩心脏猛地一缩，胃疼得要吐，下意识就拽住郁欣阳的手腕，拉着她停下，“你为什么，问这个？郁欣阳你......不会...”
她的眼睛慢慢睁大......郁欣阳脸红了。
红得就像是看见了心上人的少女，视线躲躲闪闪，舌尖轻舔着嘴唇，睫毛瑟瑟抖动。
她懂了。
懂为什么郁欣阳忽然两天没有理她，懂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原来如此，是什么时候呢？
一定是回家的那天早上，她可能在家里遇上了什么人......不是很多故事里都说豪门大小姐都有一个青梅竹马吗？
可能是得知郁欣阳生病，然后关心她，最后......
许梓倩想吐，胃疼得要死，她也只有咬紧嘴唇才能让自己不掉眼泪，一切都成真了，郁欣阳有喜欢的人了，还和喜欢的人亲了嘴。
“恭喜你郁欣阳。”许梓倩艰难地笑笑，她深呼吸，吸住眼泪，转身。
“恭喜我什么？”郁欣阳拉住她。
许梓倩没有逃，她早该做好这样的准备，“恭喜你找到了喜欢的人。那个郁欣阳，我......”
“什么我喜欢的人，你不要乱说！”郁欣阳的声音很大。
许梓倩不觉得郁欣阳是在生气，她只是害羞而已，就像是她被别人问是不是喜欢郁欣阳一样。
什么别人，她的朋友明明只有三个。
现在方云上学，钟铜走了，姐姐很忙。
她没有朋友，没人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没有人恭喜她认识了郁欣阳。
她明明只有郁欣阳了，可是郁欣阳却喜欢了别人。
三个月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许梓倩收拾好心情，转身，“吃饭吧。吃些什么？”
“许梓倩你到底......”
“我没事。”
“你就有事。我说了不喜欢你骗我。”郁欣阳拽紧她的手腕。
许梓倩有些烦，“没事。刚刚有事，现在没事了。”
“有什么事！”郁欣阳还是不许她走。
她脑袋一热，“那你就什么事都没有吗？”
“我到底有什么事啊！”郁欣阳的声音也大起来。
“你有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她盯着郁欣阳的嘴唇。
郁欣阳左手挡住，眉头轻皱，“我该清楚什么？”
“我说你亲嘴，你不是脸红了。”她躲开视线。
郁欣阳往前一步，视线追过来，“我脸红怎么了？”
“害羞......”
“害羞什么？”
“郁欣阳......！”许梓倩闭上眼睛。
郁欣阳的声音在抖，“你以为我亲别人了？我亲别人，你不高兴什么？你难道...想亲......？”
手腕被攥紧，郁欣阳纤细的腰几乎要钻进她的怀里，“别闹别扭了。许梓倩，你不相信我吗？”
许梓倩叹了口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