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屋道满当然不会告诉自己的御主,他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黑白发的阴阳师无比自然地往前走了两步,在御主的面前歪着头装傻,“嗯,嗯嗯嗯~~,master在说什么呢?贫僧可是一直依照您的指示在忙碌呢……”
为证明自己,阴阳师摸出袖中的纸人,轻轻一抛,穿着袈裟的男人出现在了地上,被打开的头盖骨的里空无一物。
“您看,我甚至抽出时间将这具躯体身上的寄生虫给剥离了。”随着男人的动作一直在响的铃铛似乎都在替他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垂眸看了眼这位男性的躯体,再瞧了眼漠不关心,无比冷漠的芦屋道满,藤丸立香终究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啦,道满还能在搞事的间隙抽出时间敷衍自己就不错了,别指望他做得更多了。
男生蹲下,将被从者暴力拆开的头盖骨小心翼翼对回去,微光闪过,随之出现的从者剪影手轻轻往那道缝合线上一抹,疤痕便消失了。
“master,恕贫僧直言,浪费自己的魔力并不是明智之举。”冷眼看着黑发少年举动的芦屋道满十分不满,直言不讳,“这个男人已经死了,灵魂都已消亡,哪怕身体复原,也无法重新复活。”
“死者为大,”藤丸立香不理会,男生一板一眼的回着因不知名原因生气的从者,仰着头看向对方时,眼里没有丝毫动摇,“不要转移话题,道满。”
——唔唔唔,就知道瞒不过御主呀。
“……贫僧没有收回藤原大人,”黑白发的男人无奈地承认自己私底下做了小动作,“那些诅咒和恶意的聚合体把藤原大人当做是他们领导者,而贫僧是被藤原大人利用的诅咒师,唔唔唔,真是极其有意思的境况,让贫僧不由自主便想要笑出声。”
造就了这一局面的芦屋道满满怀恶意的说着,“连究竟是谁摧毁了他们计划都不知晓……唔唔唔,贫僧颇为期待呢,他们得知一切时的表情……”
——这个人完全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恶劣,本就是恶那一方的从者毫不在意那些所谓的道德与约束,唯一制约着他的,不过是那位打败了自己,却在召唤后以寻常姿态对待他的御主。
藤丸立香毫不意外,自己召唤出这家伙时就猜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了,或者说,就是因为猜到了自己的打算,芦屋道满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将这一切告知自己。
“是吗,”碎发遮住男生瞳色清浅的眼眸,让极恶阴阳师看不清御主此刻的神色,“那道满得知了什么了吗?”
“如master所猜测的那般,”芦屋道满黑曜石的眼瞳闪烁着愉悦的光,男人黑色的长指甲在空中一画,留下了五芒星的图案,随着图案的浮现,有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里响起。
——那是属于人类的声音。
“人类与诅咒相勾结,人与人之间相互猜忌,为了权利与力量而自相残杀。”来自千年前那个繁华时代的阴阳师轻叹,“千年的时光,并没有改变人类的劣性……”
果然,藤丸立香想,早在被以保护的名义强留在咒术高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一般而言,自己无端吸引咒灵的问题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体质特殊,这点从家入小姐和夜蛾先生对自己的态度便可看出。
能知道这个问题究竟是因为什么的,除了迦勒底的大家,拥有一双无比特殊地'六眼'的五条先生……
男生眸色渐深,灿若星辰的蓝眸闪了闪,
……就只有身为诅咒聚集体,仅凭本能活着的咒灵。
再怎么强大的组织,也不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体质特殊,便做出类似囚禁的举动,除非有利可图。
换而言之……
“道满,”藤丸立香眼神微敛,数度拯救人理的御主眼眸里有着时间流淌后沉淀下来的成熟和阅历, “我还没有傻到看不出这种事情的地步,要是我连这都看不出来,会被拉回去重新补课的,”
黑发的御主为缓解气氛,笑眯眯的背过手,向着芦屋道满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正式走出了高专结界的保护范围。
他带点随意地讲着只有两人能够理解的话语,“老师他们骂人超凶的,而且打人也很痛,还会借着这个机会给我加训,我一点都不想重新上那些又多又杂的课程;被某些王者知道了,也会十分生气地说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该刻进骨头里的东西忘光了,完全没有作为臣民该有的意识!然后揪着我念叨好几天,超级可怕的……”
芦屋道满的嘴角正不由自主地勾起,幅度随着御主的话语和动作越来越大。
果然,果然!
这才是贫僧的御主!这才是那名挫败了贫僧野心的男生!
什么因为结束而陷入迷茫,什么不适应想要逃避!!
假的!都是假的!
藤丸立香看向他的视线与曾经那般无二,依旧是明了一切,仍然坚定的目光。
“比起这些,我更好奇另一件事,”
“在我展现了不应存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暴力破局,芦屋道满这个名字传遍到达涩谷的每一位辅助监督耳边时,”
“本应出现的,咒术高层的问责,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