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点

    “你们要将她带去何处?”季黎川站在牢房中问。

    其中一个狱卒瞟他一眼:“与你无关的事莫要多问。有这工夫还是好好想想,你偷的那东西藏去了何处,不然你就等着在这里关到死吧。”

    说完,那些人离开。

    就这牢房,能关得住他?

    季黎川看着宿方梨跟随他们离开,内心忍不住担心。

    为何要突然带走她?

    会不会是因为白天那次占卜?

    到底是中了还是没中?

    -

    宿方梨跟着狱卒出了牢房。

    岑夏影漫不经心站着,手肘抵在腰间长刀上,另一只手提着灯,看见他们出来,咧嘴笑了。

    他笑的时候眼睛还是那么大,牙齿有点尖,在灯火映照下,竟显得白森森的。

    “挺精神的嘛。”岑夏影道。

    他视线扫过宿方梨,接着又对着后面的狱卒道:“成,我带她去即可,哥几个歇着去吧。”

    月下树影重重,烛火摇曳之处,黑影幢幢,宿方梨不怕黑,却莫名感觉脚下升起一阵凉意。

    “想跑吗?怕不怕?”岑夏影顺着她的目光,跟她一起看向远处。

    宿方梨:“你会让我跑?”

    “会啊。”岑夏影一本正经:“到时候再抓回来不就得了?我看你像兔子似的,没准儿跑啊跑啊,又撞回我手里了。”

    怎么不撞死你呢。

    宿方梨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

    经过一处小道,冷风穿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前面的人停下来,宿方梨以为他要找茬。

    “喏。”岑夏影将手里的灯递出,“犯人自己提着。”

    宿方梨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也不说话,随手接过。

    在男人手里显得轻飘飘的灯,她刚入手,便觉手腕一坠。但身前被灯火温度覆盖,抵去了不少寒意。

    她跟着来到一处宅院,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堂,看见上首坐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

    下首坐着宿方梨白天才见过的狱卒头目。

    那狱卒头目也不知遇到了什么,衣服簇新,头脸却乌黑,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头发更是散乱,发尾断了一截,卷曲成团。

    “就是她?”上首男子打量宿方梨一番,“长相倒是出挑。”

    他挥了挥手:“坐那吧。”

    宿方梨被下人引着坐下,岑夏影就站在她身旁,看着倒像是她的贴身护卫。

    “城主大人,就是她。”狱卒头目起身抱拳道。

    “小的今日去提审这女子,发现她会占卜,便以身入局,试验她占卜是否灵验。”

    “如城主大人所见。卦象说小的今日会因赌博而死,小的去了赌场,没想到突然起火,若不是早知道占卜结果,跑得快,不然小的也无法再帮大人分忧了。”

    原来是被火烧的。宿方梨看他一眼,明知有劫数还要去,真是不知死活。

    “是吗。”副城主点点头,“可会找人?”

    宿方梨点头:“可以。”

    他抬抬手指叫来下属,耳语一番。

    那下属给宿方梨拿来三张纸条,上面写了三个不同的生辰八字。

    “若是想活着,就好好找,若是找不到……”副城主威胁道。

    宿方梨拿出包里的筷子筒,抽签卜卦。

    “这一个,人应是在方圆五里内,有水的地方。”

    闻言,下属冲副城主点了点头,似乎是说结果正确。

    副城主脸上表情好了些,喝了口茶,继续看。

    她占到第二个和第三个,眉头蹙起。

    这两个八字非常相似,其中一个宿方梨尤其眼熟,她一番回想,确定这是之前贺承寰让她看过的八字,应是他的未婚妻子。

    另一个就比较微妙,跟第二个八字只差一位,若是不注意,很可能混为一谈。

    “如何?”副城主等了一会,问道。

    宿方梨斟酌一番,脸色为难道:“这两个八字似乎有些问题。”

    “莫不是你学艺不精,还是心怀鬼胎,想糊弄于我?”副城主一拍桌子,“再好好看看!”

    宿方梨换了一副牌,占卜过后,摇头道:“看不出。”

    旁边算是引荐了宿方梨的狱卒头目也是一脸气愤,明明是个好的开头,怎么这人,一到重要的地方就不中用了。

    那他还怎么升迁?

    城主大人会不会怪罪于他?

    “一点都看不出吗?说个大致范围也行的。”旁边岑夏影状似无意道。

    宿方梨看他一眼,想了想,道:“这两个八字,都在附近。”

    附近,多近就不知道了。

    上首的副城主冷哼一声。

    “你姓方?方家村的人?近期可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宿方梨莫名就猜出了他想问谁,于是摇头:“民女不曾见过。”

    “当真?可别想唬我。”

    “大人明鉴,民女只是个小小村妇。村里少有人影,没见过什么奇怪的外乡人。”

    副城主狐疑地看她半晌,仍是不信。

    “看你是不见真招吐不出真话,来人,给她上刑。”

    “不说实话,先给她脸上划上一刀,这么漂亮的小脸蛋,不知道划上一刀会变成什么样?”

    此话一出,几人目光都落在宿方梨脸上,但她情绪平静,不为所动,道:

    “若是大人想找这奇怪的人,民女也可略尽薄力。”

    副城主冷哼一声:“还不动手。”

    锵——

    岑夏影身侧短刀出鞘,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走到宿方梨面前,一把拉过她。

    单手掐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上短刀就要往她脸上靠近。

    许多方法在脑袋里推演,但都被她一一否决。

    宿方梨抬眼看向岑夏影头顶星盘,想要从中找出一线生机。

    她不哭不闹,杏眼微睁,这样仰头看他,就像一只懵懂无知的小猫。

    岑夏影微怔,不自觉放松了下手的力道,之后他立刻意识到,又再次收紧。

    宿方梨吃痛皱眉。

    副城主催促:“怎么不动?”

    “大人不是要找人,这不便有现成的?”岑夏影道。

    宿方梨听不懂,但也能听出来,她暂时没有危险了。

    “哦?”副城主好好思索一番,面色稍霁,挥手道:“你们先出去。”

    宿方梨被赶出来,狱卒头目靠近,脸上带着奇怪的谄媚:“先生,您看我还能去赌场吗?那卦象,应只是今日,其他日子或许无碍?”

    宿方梨看他一眼,冷笑一声。

    至于什么意思,自己去猜吧。

    不知等了多久。

    岑夏影走出来,他看向宿方梨:“跟上。”

    宿方梨便跟上。

    她被带到一处小院,不大,一应用具倒是齐全。

    “姑娘今晚便住在这里。”岑夏影侧身抵住门,让宿方梨进屋。继续道:“可不要想着逃走。”

    宿方梨扫视一圈,找到床,朝那边走过去。

    这一晚上,她早就困了。

    “知道了。”她答应了一声,钻到被子里闭眼。

    岑夏影还等着她问,没想到她完全不在意,只能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没良心的。”

    宿方梨一夜好眠,醒来后,没着急起身,想着先给自己卜一卦,结果怎么都没找到自己的东西。

    “在找这个?”

    岑夏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坐在外间,看见宿方梨一脸惊讶,笑道:“方姑娘倒是一夜好眠。”

    宿方梨撇撇嘴,绕过他先去洗漱,然后才返回来,坐在他对面。

    刚洗净的脸上泛着光,下颚还有点没擦干的水珠。她额发被打湿,贴在脸侧,看着却有几分艳色。

    “需要我做什么?”宿方梨问。

    岑夏影挑眉:“姑娘通透,只是需要你这几日在茶楼稍坐坐而已。”

    宿方梨:“是让我扮作昨日看过八字的那人吗?”

    岑夏影没说话,宿方梨又道:“我何时能回家?”

    一连几个问题,岑夏影都没有说话,于是她朝他伸手:“包给我。”

    不回答,她自己测。

    -

    换过衣服后,宿方梨带着她新的小丫鬟,坐马车去了酒楼。

    就如岑夏影说的,她只要在酒楼稍坐即可。

    她捻起一块点心,稍稍撩开帷帽一点,放入口中。

    清甜的味道化开,她一连点了许多招牌菜,不紧不慢地吃着。

    自从穿越,她好久没有吃过好菜了。

    岑夏影坐在隔壁,看她吃得开心,也没说话,只是默默观察来往行人中,有没有他要找的人。

    这样持续了几日,宿方梨觉得自己人都胖了一圈。

    如往常一般,宿方梨出现在酒楼。

    这家的招牌菜基本已经被她尝了个遍。

    宿方梨试图跟岑夏影商量,带她换一家吃,但被无情拒绝。

    她托腮看着窗外,突然看见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

    方崽自己溜达着,看见宿方梨,“汪”了一声,疯狂摇尾巴。

    听见声音,岑夏影过来,“你认识?”

    宿方梨除了方崽之外没看见别人,她不经意转头,道:“不认识,我能认识吗?”

    “怎么说?”他问。

    “我想养。”宿方梨道。

    岑夏影也没说能不能,转身下楼。

    宿方梨看他离开,心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指使丫鬟道:“你去,再给我要一碟小点心,你盯着他们做,别给我用了不好的材料。”

    她这几日早发现了,一共就一个岑夏影一个丫鬟监视自己。

    丫鬟一走,她立刻下楼,朝岑夏影相反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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