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
苏桐猛地抬眼，对上那双蓝幽幽的瞳孔，好像燃起鬼火一般，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生锈的颌关节开开关关，最后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她听见淮泫静静地对她说：“你没答应他的告白，你不够喜欢他对不对。”
不够喜欢吗？
苏桐在心中反省自己，何家黍是她阴霾高中的一抹亮光，是不可企及的月亮，人怎么会想和月亮在一起呢？
一定是这样。
空调的暖风不断向室内输送，温度一点一点升高上来，苏桐脸上冻伤的红晕也慢慢褪去。
“我配不上他。”她低头，简单明了地解释道。
“不。”淮泫抓住她单薄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不是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苏桐，你扪心自问，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这次成语用得挺对。”
淮泫：“？”
“别转移话题。”
苏桐飞了淮泫一个白眼，突然一下子卸了力，倒在淮泫的床上，对方从善如流地躺下，两个人头对脚，脚对头，就这么安静地望天。
苏桐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出神，她像吃了有毒的菌子一样，白板上开始出现各种五颜六色的小人，他们开始手拉着手围成一圈跳舞。
之后的事情就容不得苏桐了，那些小人开始拆分重构，各种线条拼成了何家黍的脸，阳光帅气，清爽怡人。
但不知怎的，苏桐看见这张脸就感觉到一阵烦躁，她皱着眉闭了闭眼，又睁开。
那些小人再一次重组，就变成了一张惊为天人，鬼神共泣的脸。
“淮泫原来这么帅啊……”
苏桐眼神虚焦，她有些近视，看不太清楚天花板的脸，结果在她眼里五官却一点点清晰起来，直到她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帅吗，喜欢吗？喜欢就是你的。”他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和平时没脑子的模样相差甚远，苏桐一瞬间甚至以为他是不是被什么牛鬼蛇神夺了舍，毕竟他是一条不太能够稳定化形的人鱼。
大脑一阵宕机，心电图机发出的鸣响在耳边回荡，苏桐鬼使神差地问：“接吻吗？可以取珠子了吗？”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面部只差分毫，淮泫蹭了蹭苏桐的鼻尖，后者想躲，手掌贴住男人的锁骨向上推，力气却不听使唤，怎么也用不上劲，明明平时是个用刀的好手，现在她却成了案板上待宰的鱼肉。
下巴被轻松地擒住，苏桐干涩的唇瓣贴上清凉的软肉，她越过鼻骨看到淮泫闭上了眼，竟然不是个蜻蜓点水的吻。
齿关被柔软的舌肉撬开，纵容对方肆意地探索，猩红又脆弱的软肉纠缠在一起，津液发出暧昧的声音。
舌尖轻轻扫过上颚，难以忍受的痒顺着喉管爬上大脑，这也是取珠子的一环吗？
苏桐被折磨得受不了，轻轻推了淮泫一下，却不知道怎么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两只手的腕骨被一下子箍在头顶，淮泫腾出一只手抚过苏桐纤细白皙的脖颈。
她跟条泥鳅一样，毫无战斗力，只能扭扭腰骨表示抗议。
这动作激怒了淮泫，他轻轻一皱眉，掐住苏桐的盈盈水腰，女人被一下子点住七寸，瞬间噤了声，只能任由他不断的索取。
窒息窒息……
苏桐真的要喘不过气来，她完全没有学会接吻是如何用鼻子顺利的换气，只能感觉到对方喷出的热气打在面中，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空调已经自动停止送气，室内保持着一个穿毛衣有些燥热的温度，苏桐热得脑门上冒出层层细汗，淮泫却好像不知道停下一样把她按在床上不间断地接吻。
直到苏桐燥得要发疯，她抬起膝盖狠狠顶了一下淮泫的小腹，对方果然闷哼一声，松开了她的皓腕，也离开了她的樱唇。
“放开我，你他妈的！”她咬着牙蹦出几个字来。
淮泫不急反笑，轻哼一声，“脾气这么大，刚才谁说要接吻的？”
她郑重其事地反驳：“你别不要脸了，我说的是让你取珠子，你把老娘当充气/娃娃了？”
“充气/娃娃，是什么东西？”
苏桐突然觉得自己暴露了什么，开始打哈哈：“算了，懒得和你解释……”
她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淮泫，起身要走，却没发现要上缠着一只水蛇一般的手，稍一用力道就把人拉回床上。
单人床只有一米宽，那么窄，两个人只能朝一个方向侧躺着，苏桐顺理成章枕上淮泫的手臂，后者像是要把她活活嵌入自己的骨骼里一样，搂着她的腰不撒手。
苏桐能感觉到呼吸喷在自己的颈窝，耳边顶着一颗毛茸茸的头。
“放开。”
“不放！”
淮泫懒得纠缠，索性被子一掀，把两个人都埋了进去。
她脸烫得像刚煮出来的溏心蛋，动也动不了，索性抓着枕头边陷了进去。
声音透过棉花布料，听起来闷闷的，“你今天怎么了，到底要干嘛？”
身后的躯体烫得惊人，苏桐被惊得皱了皱眉，想回头问他是不是又发烧了，刚巧枪抵到她的细腰，苏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淮泫！你流氓！”她微微塌腰不想碰到，对方不听，立刻迎了上去。
苏桐踢了被子，一双长腿向后踢，却都踢了个空，凸起的青筋在白瓷般的腿窝形成一个凹陷。
一条人鱼干嘛把人体构造变得这么全，还不如是个五岁的小孩呢。
淮泫只觉得自己怪怪的，却不知道怎么个怪法，只能贴着苏桐的后脑缓解压力。
“苏桐……”他懵懵地喊人，不受控制地贴上去，粗砺的指尖蹭过她的腿窝，一直喊她。
”苏桐，苏桐……”
苏桐被叫得不耐烦，只能应他，“干嘛啊？”
淮泫抱得更紧了，不停地说，“难受，难受……”
声音细细弱弱的，好像蚊子叫一样，苏桐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抬眼看见他不断颤抖的喉结，轻轻碰了一下，好像被烫到了，她又缩回指尖。
苏桐蹙眉，“你放开我，洗个澡，一会儿就不难受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淮泫，只能凭借着一贯的生理知识教他。
她也有点儿害怕，要是淮泫真发起疯来她可没力气抵抗，那可真变成瓮中鳖池中物了。
腰上的力道松了些，苏桐借机拿开他的胳膊，起身催他去浴室洗澡，淮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带着可疑的涨红，眸光流转，最后落在苏桐茵茵泛光的两瓣唇上。
对方察觉到他的意图，捂住嘴巴把他拽起来丢进浴缸里，然后熟练地调好温度放洗澡水。
眼看着膨胀一点一点缩小，苏桐泄了口气，挑起一捧水花往淮泫脸上泼，淮泫自然不肯吃亏，拍了拍水面就把水全都溅到苏桐脸上。
“啊！”
她闭着眼惊呼一声，不甘落后地开始反击，两人一来一回弄得一发不可收拾，地面和墙壁上全都是滑落的水滴，苏桐在水仗大战中逐渐处于劣势。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苏桐抓着浴巾没来得及穿拖鞋就要逃，淮泫不肯，拉着她的腰，脚下一滑，连人带巾“哗啦啦”都沉进了浴缸。
熟悉的窒息感接踵而至，她一瞬间就想起半年前掉进运河的那一晚，绝对的恐惧感让她疯狂挣扎，接着她被抓住臂膀。
濒死之际，好像有人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奇迹般的，她能在水里呼吸了。
浴缸很大很大，大到可以容纳下苏桐和淮泫两个人，他们紧紧相拥，皮肤像是要融合在一起。
他救了她的命，她应该属于他。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适合取鲛珠，但我知道，现在我想接吻。”
苏桐在水里听到淮泫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又好像近在咫尺。
她还学不会在水中睁眼，闭着眼想摇摇头。
在她动作之前，那颗脑袋就不顾一切地抽了上来，目的明确，吻上她的唇。
短短一个小时，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
这次淮泫未卜先知，在被推开之前完全压制住苏桐，这个吻愈演愈烈。
软舌扫荡口腔，好像要伸进大脑，将她和其他男人的暧昧与未知全部舔净，让她变成一个只认识自己的笨蛋。
用筷子挽起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开了桎梏，柔软的青丝将他们两个缠绕起来，她松开紧蹙的眉梢，才显出她是那么漂亮。
脸上蒙着的油烟像是被水全部冲洗干净，白净得可爱，眼角上挑，带着不能忽视的绯红，像是受了欺负的狐狸，让人忍不住逗弄她。
最让淮泫惊讶的是她的身体，怎么那么软，软得不像话，好像是水做的一样，轻轻一掐就是一道红痕。
白花花的软肉在他的手里被捏得变了形状，苏桐没忍住轻哼一声。
淮泫突然意识到，她该是多么信任他，才愿意让他住进家里，敢和他共处一室，明明是那么乖，那么软，那么脆弱的一个小女孩。
她会和不讲理的顾客据理力争，也会晚上自己趴在床上蒙着被子哭，会和翠翠每天吵吵闹闹争论谁多洗了几个盘子，也会偷偷给小勇的盒饭里加红烧肉。
这样一个女孩，怎么会有配不上的男人呢？她明明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最好的男人。
这个吻从单方被动到主动回应，淡淡的腥甜在齿间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