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霍去病推门进去,直接说道:“看到了。那只大熊没事,在萝卜园子里,很安稳。小的也被送回去了,大黄看着,应该也无碍。” 他把看到大熊猫母子平安的情况简单告知。

    林卓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长长舒了口气。但随即又好奇起来:“那萝卜园子……真有那么神奇?” 霍去病刚才提到的“洞天”让她心生向往,想马上就去看一看。

    霍去病“嗯”了一声,没有多描述细节,目光落在林卓依旧显得有些疲惫的脸上。

    他二话不说,抱着那颗大萝卜走到洗手间,仔细地将萝卜上的泥土冲洗干净。湿漉漉的萝卜表皮呈现出莹润的白色,透着水光。

    他摸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利索地将萝卜从中劈成两半。

    声音清脆,萝卜芯洁白如玉,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清香,甚至还带着一丝微弱的、难以言喻的生机感。

    霍去病递了一半给林卓,自己拿起另一半,毫不犹豫地“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清甜微辣的汁水瞬间在口中迸开,带着生萝卜特有的爽脆,一股清凉的气息似乎顺着喉咙滑下,让人精神微微一振。

    林卓看着他大口啃萝卜的样子,又看看自己手里水灵灵的半截萝卜,她也学着霍去病的样子,对着萝卜,实实在在地“咔嚓”咬了一大口。

    顿时,清甜的汁水混合着微微的辛辣感和清新气息充满了口腔,那股特有的生脆口感让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两人谁也没说话,宿舍里只剩下“咔嚓”、“咔嚓”啃萝卜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

    清甜的滋味和简单的饱腹感,暂时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心中的忧虑。

    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教堂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药味。

    陈医生和白安平刚从码头回来,身上还带着河风的气息,他们正在教堂侧厅向神父交割药品清单。

    “神父,药品都点验清楚了,数目无误,红会的封签也完好。”

    陈医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干练,将一份签收单据递给神父,“只是百浪多息的数量比预期少了五盒,码头的人说是路上颠簸破损了。”

    神父接过单据,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十字架,眼神有些飘忽,显然心思不完全在这上面。

    他草草扫了一眼单据,含糊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破损…也是常有的事。辛苦你们了。”

    白安平站在一旁,显得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负责清点药品入库,本该汇报具体存放位置,此刻却有些走神。

    交接接近尾声,她正欲开口,一阵压抑的、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从隔壁忏悔室虚掩的门缝里隐约传来。是神父刚刚进去接电话了。

    “……对,还是上次那条线…联系人你知道……价钱好说…务必弄到健康的幼崽……” 神父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几个关键词像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白安平的耳朵里——四川…偷猎…熊猫…幼崽…

    白安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僵在原地,仿佛被冻住了。

    昨天神父在忏悔室里那痛苦的忏悔声,那些关于熊猫和偷猎队员的沉重罪孽感言还在耳边萦绕。

    仅仅一夜之后,那些忏悔竟好像从未发生过!

    一股荒谬感猛得升出起来,冲击着白安平,她嘴角神经质的扯了起来,她想笑,大脑一阵阵地眩晕,脚下发软,几乎站立不稳,精神世界仿佛被重锤击中,轰然崩塌了一角。

    她茫然地看着忏悔室的门,眼神空洞,里面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陈医生敏锐地察觉到了白安平瞬间的异样和她煞白的脸色,又瞥了一眼忏悔室紧闭的门,心中了然。

    他不动声色地加重了语气,对白安平说:“白护士长,把药品入库的位置再跟神父确认一下。” 他的声音像一根针,毫不留情地刺破了白安平那残存侥幸的泡沫。

    白安平猛地回过神,嘴唇哆嗦了几下,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机械地、毫无起伏地报出了几个仓库编号和位置。

    神父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白安平的失态,匆匆记下,便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心思显然早已飞到了电话线另一端的四川密林。

    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在忏悔室里空洞地回响,而百米外的医院走廊中充斥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林卓正戴着厚厚的口罩和手套,强忍着反胃,给几个被送来的日军士兵处理头上的恶疮。

    这一个个脑袋都长满了密密麻麻地大包,包的尖头上流着黄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有的还在渗血。

    那所剩无几的完好头皮上,隐隐透出一层暗绿,林卓用棉签擦了一遍,看那颜色,还是绿的,她在心里暗骂,该,这是戴绿帽子了吧……

    既然擦也擦不掉,不用管了,应该是脓疮并发症吧,什么时候这疮好了,头皮也好了。

    周围的护士和病患都下意识地绕着走,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恐惧和嫌恶,生怕被传染。

    “快点!磨蹭什么!”一个伤势较轻的日军伤员不耐烦地用日语呵斥着,尽管林卓听不懂具体意思,但那恶劣的语气和嫌弃的眼神像针一样扎人。

    她咬着牙低着头,加快手上的动作,尽量不去看那些令人不适的疮口,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想一使劲把手里的棉签捅到那大包里得了。

    压制着自己想要捅大包的想法,好不容易挨到午饭的短暂间隙,林卓摘下口罩,深深吸了一口走廊尽头稍微干净点的空气,感觉肺部都在抗议。

    她端着饭盒走到相对僻静的角落,几个同样疲惫的护工和杂役也聚在那里,一边扒拉吃着饭,一边低声议论着刚听到的消息。

    “听说了吗?昨天城北那片又被‘扫荡’了,鬼子跟疯狗似的,见人就抓,反抗就杀……听说又死了不少人……”

    “唉,作孽啊!抓的人里头,好多是给鬼子干事的那些‘二狗子’的亲戚!这下可好了……”

    “可不是嘛!我刚才去送药,病房里那几个伪军家属,脸都跟死了爹似的,都能滴出水来,鬼子对他们也没个好脸色……”

    林卓端着饭盒的手微微发抖。心里止不住地发慌。胡掌柜说会有人阻挠鬼子扫荡,那些百姓,那些人……她脑子里一片混乱,饭菜完全吃不下,本来上午就恶心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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