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陆齐贤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等人。

    何丞相和承恩公来的很快。

    本朝承恩公是陈太后的兄长。陈家本受封平川侯，陈太后嫁给先帝后，陈家便被先帝一路施恩加封至承恩公府。承恩公自新帝登基后便极为低调，不过为人处事倒也还算公正。

    陆齐贤不再拖延，立马命人进府搜了起来，他甚至从宫里带了十几个宫女出来，带人将苏蔓蔓的卧房也搜了一遍。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苏蔓蔓坐在位置上愈发气定神闲，而陆齐贤则在接连见到“不曾搜到”的暗示后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

    终于在搜库房的人都无功而返后，搜西院的人终于战战兢兢的递上了一个木盒子，敞开的盖子让大家把里面被扎满针的小人看的更清楚。

    秦康年站在陆齐贤的身后，离盒子稍稍有些距离，只模糊看到了年份，见陛下盯着盒子里的八字脸色难看，自以为揣测到皇帝心思的他大声质问：“大长公主竟在府中行巫蛊之术诅咒陛下，你可知罪？！”

    “本宫都不知道的事，秦大人倒是给本宫定罪定的很快嘛。”

    苏蔓蔓离得陆齐贤远，问坐的离陆齐贤近的恒王：“恒王叔可看出来这八字是谁的？”

    恒王直接侧过身把头凑过去看了一眼就直接训斥秦康年：“奸佞小人，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昭阳的八字！”

    “有人用巫蛊之术谋害皇亲，陛下当严查。”他扫了一眼站在陆齐贤身后的秦康年说道：“今日秦大人这般积极，难保不是得到了些消息，不如先送秦大人去廷尉的诏狱清清满肚子的阴司。”

    “姑姑不是好好的吗，秦大人也是好心，这东西在府里终归是不安全，今日也算是帮了昭阳姑姑一把。”陆齐贤说的冠冕堂皇，秦大人听在心里也是满心感动。

    自觉有陛下做靠山的秦康年也是挺直了腰板，同苏蔓蔓拱拱手说道：“大长公主见谅，臣也是担心宫中的皇后娘娘才失了分寸，还望大长公主海涵。”

    “秋露。”

    只一个眼神，秋露箭步上前，抽出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抽在了秦康年的脸上，带起的风拂过陆齐贤的脸，仿佛这一鞭子也抽在了陆齐贤的脸上。

    “苏蔓蔓，你放肆！”陆齐贤蹭的站了起来，方才的风度全消，气急败坏的怒骂道。

    “何丞相，依大楚律，诬告皇亲是何结果？”

    丞相何进起身作揖行礼，恭敬回道：“坐不敬，夷三族。”

    苏蔓蔓点点头：“很好。”

    她的视线落在了被秋露抽的满地滚的秦康年身上：“本宫赏他一顿鞭子已是极为好说话了，今日之事，本宫会报官，等朝廷给本宫一个说法。”

    “你不是没事吗，秦大人也是为了社稷着想，你怎么这么计较。”陆齐贤口不择言的说，试图把秦康年保下来。

    毕竟秦康年是他岳父，是国丈。

    他若是连自己的岳父都保不住，日后谁敢为他卖命。

    “陛下这是在包庇秦大人，不是他姓秦的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咱们跟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到底姓陆还是姓秦呐？”定国公的大嗓门迫不及待的嚷嚷起来。

    “放肆，定国公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陆齐贤高声训斥定国公邓胜，想让他闭嘴。

    定国公才不理陆齐贤色厉内荏的训斥，继续大大咧咧的说道：“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咱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可没想过有朝一日一个外戚能踩在咱头上。”

    “咳咳，定国公，慎言。”一直不曾出声的承恩公象征性的劝了劝定国公，不是为了真的让定国公闭嘴，而是向皇帝表明，当年他们这帮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人还没死光呢，轮不到秦康年一个外戚在他们这里耀武扬威。

    “陛下息怒，定国公一向不大会说话。”承恩公说话向来斯文和气，此时也仿佛是出来打圆场一般劝解道：“陛下心系皇后，秦大人记挂女儿都是人之常情，可今日大张旗鼓的搜了大长公主的府邸，陛下若是不给个交代，让大长公主如何自处，又让天下臣民如何看陛下呢？”

    “至于秦大人，若是问心无愧，定是不畏惧去廷尉府走一遭的。”承恩公温声劝解陆齐贤，给了陆齐贤一个台阶下。他向来神情温和，只是看向蜷缩在地上如同蠕动的大青虫般的秦康年的时候，眼底却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之色。

    陆齐贤见屋内坐着的人无一人支持他保下秦康年，何丞相的目光里更是带着极大的不赞同，他只能勉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心一狠吩咐道：“将秦康年压入诏狱，着何进主审此案。”

    陆齐贤起身欲走，苏蔓蔓出声问：“那期限呢？明日能给本宫一个说法吗？”

    “三日，三日后给你个说法行了吧。”陆齐贤袖子一甩，怒气冲冲的走了。

    “什么人呐。”苏蔓蔓抱怨了一声，听的屋内几人哑然失笑。

    ***

    其实压根用不了三日，只在诏狱待了一个晚上，秦康年就哭爹喊娘的全招供了。

    但还是撑住了最后一丝底线，只招供了是他收买了李典星和胡嬷嬷，在苏蔓蔓的府里埋下了巫蛊之物。

    他咬死了只是同大长公主有旧怨，没有别人指使他。

    消息传回宫里，之前昏迷着的秦皇后立马就醒了，跪在紫宸殿前为亲爹秦康年求情。

    紫宸殿前。

    秦惜文一身素衣跪在殿前，前来议事的官员见此情形，皆默不作声的低头加快脚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匆匆走过。

    八月已经是初秋了，可燕京的天还热得很，秦惜文在太阳底下跪了一个多时辰了，纵然有软垫垫在膝盖下，此时的秦惜文整个人也摇摇晃晃起来。

    初秋的日头还有些烈，晒得秦惜文眼前直发晕。她恍惚间想起来，曾经有一回陆齐贤因为她宫里少了冰，训斥苏蔓蔓管理后宫不力罚她跪奉先殿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般大的太阳。

    那时候她在做什么呢，好像是在宫里看戏吧。

    就像现在的苏蔓蔓看她一样。

    可明明父亲是为陛下办事啊，现在却在诏狱受着酷刑，她跪在这里想为父亲求情都做不到。

    自苏蔓蔓自请废后之后，秦惜文本以为是好日子要来了，可至今却没过几日安生日子。后宫里陈太后掌权，前朝父亲秦康年还被下了诏狱。

    很难得到，秦惜文对自己一直以来笃信的她和陆齐贤之间的感情产生了一丝丝怀疑和动摇。

    ***

    苏蔓蔓本来在书桌前看最近收的礼的单子，却用余光瞥见了装着系统的琉璃珠有浅浅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打开檀木盒子，取出珠子仔细看了看，竟然在内部看到了一丝极细的裂痕。

    这琉璃珠子是前几年她在庆州的工坊改进冶炼方式后烧出来的琉璃，她记得当初送来的一大盒子都是晶莹剔透的，怎么会有裂痕呢？

    “这珠子怎么裂了，系统？系统056你在吗？”

    苏蔓蔓本也没想听到回答，被骤然响起的机械音吓得手一抖，差点将珠子仍出去。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男女主的感情值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