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厨房见九珠郡送来的海鲜还活蹦乱跳的,便给苏蔓蔓上了一桌海鲜宴。
纵使苏蔓蔓往日在燕京时不太爱吃鱼虾等河鲜,今日也吃的十分妥帖满足。
“殿下,这是跟着郡太守回的帖子一起送来的海鲜,问过许太医了,您如今的身子倒是可以多用些。”夏景给苏蔓蔓布菜,见她爱吃,便劝她多用些。
自出了皇宫后,苏蔓蔓的气色一日日的好了起来。虽看起来还有些羸弱,但已经比过去风吹欲倒的状态好许多了。
“安排人再去趟九珠郡,到时候宴上也添几道海货给大家尝尝。”苏蔓蔓转头安排夏景。
夏景点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向苏蔓蔓禀报道:“殿下,苏刺史的夫人送了拜帖来,想见见您。”
“不见,回了吧。”苏蔓蔓拒绝的干脆利落。在她看来,苏刺史已经是看不清形势的弃子了,只等一个机会被她拿来杀鸡儆猴。
*
庆州刺史苏源义在得知夫人的帖子被回绝,但苏蔓蔓要去往靖南军中时,有一瞬的恼怒,但随之而来的,则是不安。
苏蔓蔓在一步步的掌握庆州,这速度要比他预想的快太多了。只可惜这么多年了,贺明安防他防的紧,他竟没能安插什么人在靖南军里。
思来想去,苏源义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人物,淮南王陆峥。
想到淮南王今年二十有八,却似乎还未成亲,他抬脚往夫人院里走去。
苏夫人同苏源义育有二女一子,长女前几年嫁人了,如今次女正待字闺中。他到夫人院子里的时候,小女儿苏兰茹正跟着夫人学着看账。
“茹儿越发能干了,不知日后便宜了谁家去。”苏源义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心情略好。
“爹爹一来就打趣人,不理你了。”见苏源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苏兰茹知道他要同母亲说话,便借着话茬离开了。
“老爷寻妾身何事?”苏夫人以为苏源义要说大长公主的事,却不想他提起来另外一件事。
“茹儿可定了人家了?”
“还没呢。”苏夫人本想把幼女嫁回娘家去,娘家有个侄儿同苏兰茹年岁相仿,可还没同娘家嫂嫂通气,眼下也只是一个念头。
“老爷可是有好人选?”
“你可还记得淮南王?”苏源义捻了捻胡子,说出了一个人选。
苏夫人有些惊诧的看着他,脑子里在回想淮南王陆峥的年纪,犹豫的说:“那位殿下仿佛已是而立之年?”
“二十八,什么而立之年!”苏源义纠正了他的夫人。
“岁数差的太多了些罢。”苏夫人惊疑不定,狐疑的问苏源义:“况且咱家跟淮南王的门第差的多了些吧,难不成你要送茹儿去当侧妃?”
“什么侧妃!他虽名义上是在庆州养病,可实际上同流放无异,咱家愿意许嫁女儿给他已然是看在一个亲王妃的品级上了。”苏源义不自觉的微微抬起下颌,这几年在庆州已经被吹捧的太过了,他自觉是庆州的土皇帝,觉得区区亲王妃不过如此。
苏夫人虽觉得苏源义说的有些夸张,但这几年都被庆州上下官员的女眷捧着,倒也颇为赞同苏源义的话,当即便同他一拍即合,想着先探探淮南王的口风。
正在府里同颜寒云商讨到底送谁进大长公主府里的陆峥鼻尖有些痒,不禁用手轻轻揉了揉鼻尖。
“还是让乔大的一双女儿去试试吧,年纪上他的女儿最合适。”颜寒云在陆峥小猫两三只的手下扒拉出来了看起来最合适的两个人。
为什么说看起来最合适呢?
乔大本名乔大山,是淮南郡下镇安县的屠户,前几年罗颂国的海匪来袭,他的夫人丧命,后来陆峥带着人把罗颂国打的十几年缓不过气来,他也从心底里敬服淮南王,所以来投奔效力。
只是他的两个女儿,实在是各有千秋。他的两个女儿是双胞胎,长相十分相似,只是大女儿惯爱舞刀弄枪还天生神力,一顿能吃两个男人的饭量;小女儿看起来文静内敛,实则不爱说话,沉迷手工活,从木匠到银匠,手艺极好,经常爱做些神奇但没什么用的小玩意。
陆峥显然也想到了乔大山两个女儿的个性,一时没忍住问颜寒云:“送大小乔去真的不会被撵出来吗?”
颜寒云大怒,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怎么办,你就养的起那么几个人,我上哪去给你找人塞进大长公主府?!”
陆峥唯唯诺诺的安抚颜寒云:“颜先生别生气,别气坏了自己,是我的错,我会努力的。”
“哼!”颜寒云想到秦武通的六个金饼,抬起眼来上下打量起陆峥来。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在屋子里闷久了,陆峥皮肤白净,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衫,腰间的碧玉腰封让他看起来肩宽腰细腿长,看起来不像个武将,倒像是燕京那些勋贵出身的俊俏公子。
“你这是什么眼神?”陆峥被颜寒云直白的打量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记得你一直未曾娶妻?”
颜寒云并不是一直跟着陆峥的,是来了庆州后才到陆峥麾下效力的,所以陆峥过往的事他并不是特别清楚。
“咱这家底,不光养不起夫人,还不敢轻易相信枕边人。”陆峥的顾虑倒也并非空穴来风。他谋划的很多事若是被传了出去,怕是一个不小心就死一家子。
不被诛九族还是因为他跟皇帝的血缘太近。
“若是能有巨富之家的女儿嫁你……”颜寒云对上陆峥委屈控诉不可置信夹杂在一起的眼神,把那句“像大长公主一般的人物”默默的咽了下去。
唉,到底什么时候主公富有到能随手送我六个金饼?!
“好了好了,还是尽快把大小乔送进大长公主的府里吧,眼看着庆州快到秋收和交赋税的时候了,也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打到朝廷的秋风。”
颜寒云最近压力太大导致有些头痛,他轻轻摁住太阳穴,语气颇有些沉重的同陆峥讨论:“往年咱们的人还能扮成山匪去劫庆州送给朝廷的粮食税银,今年怕是有些难了。”
陆峥沉默,他忽然就有些心动颜寒云方才的提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