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被推开，程致扬看见男生被扶着，腿还一瘸一拐的，嘴里的酒差点咳出来，“哟，骏欤这是怎么了，上个厕所摔坑里了？”

    宋辞砚将男生扶到沙发前就松了手，语气不容置疑的说：“等会联系纪叔，自己上医院去看看。”

    李骏欤神色一变，上医院去纪叔那肯定不出半分钟就被他妈知道了，到时候他又要被林女士起码在耳边叨磨半个月。“不要啊哥，刚刚那位仙女姐姐不是说了吗，我这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还严重到要上医院了？”程致扬一走近就听见说上医院有些吃惊，对于李骏欤不想去医院他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毕竟李骏欤他妈可是十分宝贵这个宝贝儿子，要是要她知道他儿子是被他带到酒吧这种地方来了，不出半个小时，他老子知道他来酒吧，一查还是个常客，非要扒他一层皮。

    他连忙做附和，“是啊，一个大男人的这点小伤哪用的着上医院，砚哥算了算了。”

    宋辞砚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还没说什么，猴精的程致扬又连忙抓住另一个重点转移道。“什么仙女姐姐这么厉害，一眼看出你这没事啊。”

    已经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来的宋辞砚闻言哼笑了一声，“她就是随便说说，真把哄你的话当真，那程致扬都可以顶你纪叔的班了。”

    包厢里只有他们三人，因此每一句都让人听得格外清楚。程致扬不好意思谦虚的说道，“砚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那纪叔人可是一院的顶级主任医师，我哪能沾边。”

    这话引起才春心萌动的小男生强烈的不满，急着为自己喜欢的人做辩解，“哥，我才不是随便说的，从仙女姐姐给我按摩的手法里，我能感受得到，她肯定是专业的，再怎么说，也一定懂这方面的知识才会判断我没事的。”他像是像急着验证什么，双手一撑从沙发上站起来。

    旁边的程致扬担心的“诶诶诶”连忙要去扶，李骏欤已经蹦哒到几步外了，“你看，我现在好多了，我说了仙女姐姐没骗人吧。”说着他还顺势转了两圈。

    宋辞砚嗤了一声，“你要信她可以，以后要是出问题了，自己找你妈说清楚，省的说我连医生都不带你看。”

    他们两个老是一人一口一个仙女姐姐的，一口一个她的，听得程致扬实在是好奇这个人是谁。“骏欤，你从哪认识这个仙女姐姐，人叫什么你知道吗，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说到这个，李骏欤拖着还有些拐的腿加速走到程致扬面前，眼睛里闪着亮光一样，像看到救世主了一样。

    “致扬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向欢的女生。”

    “向欢？哪个向欢？”程致扬做势思考起来。

    “我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当时女生好像挺着急的，他又被表哥拉着走，都没来得及问。

    “我倒是。”程致扬话还没说完，李骏欤一下子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眉毛飞扬“我就知道致扬哥你肯定认识。”

    程致扬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下，不知道这话男生是在夸他还是骂他。他想了一下，在酒吧，又叫向欢的，还把这小子迷成这样，总不能还有第二个人了。“这家酒吧的调酒师向欢，人家可有名了，追的人一大把，你这样的估计都排不上号。”

    这话一落，旁边没出过声盯着手机看的人不动声色的扬了下眉毛。

    程致扬打趣他道，谁知道男生一点都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致扬哥，这你就不对了，这么多人追，仙女姐姐还没男朋友，那大概就是在等我了。”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包厢回荡，玻璃杯被放在黑白交错的大理石桌面上，宋辞砚直起身，眼神扫过两人，丢下一句。“还不回家，等着你妈来抓你？”

    听到这话，程致扬比李骏欤反应还快，扶着人就往外走。“是是是。”他一指墙面上的钟表，“小弟弟，快回家吧，等会你妈一来，真正遭殃的是我。”

    —

    凌晨四点，向欢下班回到家，拿出钥匙正要开锁，狭窄的楼底间从幽暗的黑幕里传来几声细微的响声。

    有人上楼，向欢手下的动作加快，老旧的门锁里生了漆，即便动作再快也还是需要费一点时间。

    楼道空荡荡的，一点儿的声响都被无限的放大，此时楼下的脚步声越发的接近，月色悄无声息又暗了几分，二楼的间道锁扣的声响“咔嗒”一声，门开了。

    但安静的可怕，因为脚步声也没了，夜晚里闻针可落。

    “阿妹子，才下班呐。”王蓉花一开口，向欢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轻呼了口气，“是啊，阿婆。”向欢半个身子走进屋内，好给身材有些微胖的王蓉花让道。

    “你们这些小妹子，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每天这么熬夜，要不得。”王蓉花边往自己家门口走，边用摆手用严肃的语气教训这些小辈。

    “阿婆，你也多注意身体。”上班到了这个点，向欢多少有些疲惫，想早点结束这场没有结果的争论，她的工作决定了她的上班时间，这没办法。

    王蓉花叹了口气，嗯了一声也进屋了。

    王蓉花是她对面的邻居，从向欢搬到这里，对面就只住了王蓉花和他老伴两个人，平时很少见他们的子女回来，大概这几年，来得次数不超过三次。

    可能是子女也没有给生活费的原因，两口子找个工作比她还不容易，这么大的年纪还要轮着上夜班，甚至下班下得比向欢还晚，可惜向欢自己也没多少能力，也就平时帮帮两人搬搬东西，弄弄智能设备。

    回到家，向欢给自己接了杯水，温水下肚让她在凌晨的温度里有了一丝感知。她一瞥，桌上快一个多星期的百合和剑兰此时已经弯的不成样子了。

    她放下水杯，走过去，将枯萎的花拿出来仔细装好，放在阳台上，桌上现在只剩一个空落落的花瓶了。

    这束花已经坚持的够久了，原本在几天前状态还不错的时候就应该做成干花的，现在连做成干花都不合适了。

    向欢将桌上沾上的水滴用纸擦干净，盛开的花，她再怎么精心照料，放在这个小花瓶里，终究是熬不过两个星期。

    窗外的晚风裹着花的残香掠过行道间，树叶的沙沙声跌落在暮色里，很快被此起彼伏的虫鸣接了过去。

    收拾差不多了，向欢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第二天起来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起的，金属外壳不断的震动着老式的木质床头柜。

    向欢有些迷糊的拿起手机，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

    “姐！是我。”对面传来一个灵动活泼的声音，是向愉。向欢顿时清醒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都带着点愉悦。

    “小愉最近在学校过得好不好呀，有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

    “姐，我在学校好得很，就是想你了。”向愉的语气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小委屈。大概快一个月，两姐妹没有见面了。向愉的学校是封闭式管理，平时一般一个月才放一次假，以前，向欢还会中间去看一次向愉，但这个月因为一些其他事，她忙忘了。

    “那姐找个时间去看你好不好？”向欢翻了下身，侧躺在床上。

    阳光透过一层薄薄的浅色窗帘照得房间通亮，在地板上铺开一层流金。空中悬浮的微小颗粒镀上了毛茸茸的金边。向欢大致知道应该是中午了。

    向愉应该是跟旁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由一个较为嘈杂的地方走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姐不用，国庆到了，我们马上就放假了。到时候我就回来了。”向愉很懂事，她知道向欢的工作经常很晚下班，白天还要找时间来学校看她，她们学校离家还是有点距离的，一个来回要两个小时多，向愉希望自己姐姐白天多睡会。

    “没关系，你们不是这次放假学校有个去临省游学的活动吗，姐给你报了名，你到时候好好玩玩。”

    “我可以不去。”向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向欢的语气温柔，“小愉这几年姐都没有带你出去玩过，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了，小朋友就是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嘛。”向欢从床上起来，准备出去煮点面吃午饭。“再说了，这是集体活动，你和同学们也有话说对不对。”

    “姐。”向愉吸了下鼻子。“那反正也就三天，我中秋还是可以回来的，你不用多跑一趟了。”这次的中秋刚好在国庆假期的中间。

    “好好好。”向欢还不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等会不答应估计多半还要和她争一会，打电话的时间不多，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又是借同学偷摸带的手机？”

    向愉在那边嗯了声，“姐我不说了，我同学着急要用，先挂了。”

    结束来的一些猝不及防，“嗯好，记得一定要好好吃饭，少挑食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不是小朋友了。”向愉撇着嘴说道。

    向欢笑了下，电话被挂断。她一个人随便吃点就行，打了个蛋，又煮了两个番茄。向欢简单的的给自己煮了碗番茄鸡蛋面。

    九月份的天，午后一点的阳光最是明媚，向欢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出门，像是一层暖暖的薄纱罩在身上，街边小巷里都充满了阳光的味道，细碎的光斑洒落在路边开得正热烈张扬的花朵。

    走过旁边，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翻滚而来。向欢喜欢花，喜欢它的香气，喜欢它的色彩。

    小区、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中午大家大多数都在午休，这段时间向欢就喜欢到处走走。路过旁边的花店，进去买了束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