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月见山千景一宿没睡好，拖着宿醉般的疼痛脑子艰难起床。

    吃早饭时，她下意识的打开工作邮箱检查。

    发现有一条未处理的消息

    发件人：空井崇

    主题：滞空对比模型

    附件里是迪亚兹与牛岛若利的肌肉发力热力图叠加对比分析。

    末尾有一行小字：

    “他今早传的。说‘给观测员的参考素材’。——空井”

    月见山千景指尖悬在键盘上。

    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点开回复框，：

    “十分有帮助，替我谢谢牛岛选手…另外，方便请教他波兰联赛二传的跳传节奏吗？我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邮件发送成功

    几秒钟后，空井崇的邮件回复了。

    依旧简言意骇

    “我把他的私人邮箱给你。”

    附上了一串邮箱号码

    月见山千景看着那一串陌生的邮箱号码，有些头疼，毕竟主动联系他人对她来说还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沉思良久，还是理智占了主导。

    她咬着指尖敲下了一句问候的话语，回忆着昨晚她反复研究过的，牛岛若利的扣杀姿势。

    “您击球前肩部下沉的幅度是否与二传跳传高度误差相关？”

    很快，那边就也传来了邮件。

    “误差在可控范围。下沉是为观察对面防守球员的脚尖朝向。”

    月见山反复咀嚼那句“脚尖朝向”，脑中闪电般劈开新视角。

    她立刻调出佛罗里达二传的跳传录像，此前她只盯着手部动作，此刻她紧盯他的脚。

    她终于发现了

    每当二传左脚尖外旋超过15度时，球路必偏向主攻左翼！

    指尖因兴奋发颤，她秒回邮件：

    “观察到佛罗里达二传左脚外旋与传球方向的强关联（附图数据）。波兰联赛是否也存在类似‘脚部密码’？”

    几分钟后，对面甩来了一幅图，明显是手写的。

    看清那幅图的时候，月见山千景不禁震惊的睁大眼睛。

    牛岛若利整理出了六国联赛中二传的脚尖转动对应的传球方向。

    并附上了一句话。

    波兰的这个二传（红笔圈出），会故意旋转脚尖以欺骗对手，因为膝盖有旧伤以至于无法向其他球员一样迅速调整姿势，他真正的破绽在于他的肩膀旋转幅度。

    月见山千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何等的观察力！

    她对牛岛若利的敬佩忍不住又上了一层。

    下午，月见山千景来到训练场

    今天是空井崇带领的Polar尔湾队和另一只佛罗里达队伍的表演赛，今天她不用观测排球比赛，但是要捕捉球员们的人体动态并且记录下来。

    比赛开始了，月见山千景用炭笔在画纸上飞快的记录。

    她总是被佛罗里达队伍中自由人卡洛斯吸引。

    每一次鱼跃救球时他柔韧的身体总是爆发出充满张力的姿态。

    可是…

    “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她喃喃出声。

    “是脚踝旧伤。”一个冷淡的声音从后面袭来，月见山千景猛然回头，看到牛岛若利站在她身后。

    他低头对月见山千景点点头，随后又把视线投向了赛场。

    “你怎么在这里？”月见山千景有些惊讶，他不应该在波兰吗？

    “有一些问题要问一下父亲，”牛岛若利的声音淡淡的，“所以过来看看。”

    “哦”月见山千景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继续刚才的疑惑“所以你刚刚说卡洛斯的脚踝旧伤…是怎么知道的！”

    “你可以观察他每次救球的时机”牛岛若利绕到前面，坐在了距离月见山千景不远不近的地方。

    “他的每次救球时机会会更早，是因为脚踝的旧伤导致蹬出的速度较慢”牛岛若利看着赛场。

    佛罗里达教练突然叫了暂停，指着卡洛斯咆哮，月见山千景有些没听清，只能隐约听到“废物”之类的词。

    卡洛斯扯下护腕砸在地上，眼眶赤红。

    “他说卡洛斯预判像老太太织毛衣。”牛岛若利突然翻译，声音无波无澜。

    月见山千景攥紧炭笔：“可刚才那个救球…”

    “他方向是对的，但是慢了。”

    “他的膝盖时常颤抖，你有发现吗？”牛岛若利问。

    “嗯，但是为什么呢？”

    “你可以去多看看运动医学常识的书。”牛岛若利建议到，“你就会发现，人在紧张和恐惧的时候就会有一定程度上出现膝颤。”

    月见山千景取出平板，埋头记下。

    她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悍了。

    比赛结束，牛岛若利拎了一瓶冰水去找空井崇，他自然地坐在空井崇旁边，父子俩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相视一笑。

    卡洛斯气喘吁吁地跑向月见山千景，他猛灌了一口水，看着她笔下的他救球的模样。

    “那个人是你的老师吗？”他问。

    “不是啊”月见山千景笑了笑，一把撕下了那张画，“送给你，很帅气啊”

    卡洛斯接过画，画上的他正在鱼跃救球，但是膝盖和脚踝处被红笔画了两个大圈。

    “谢谢你。”他突然鞠躬，郑重地道谢，“这样我都更有动力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