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何必要如此，若你想当族长，我也会支持你的。”溪沫走到清羽身边，无奈道。

    清羽心疼的望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溪沫，低声道：“我抢了你的族长之位，你不生气吗？”

    溪沫不解清羽为什么会这么看着她，但她不会因为一个族长之位，就生姐姐的气，摇头道：“当然不会，阿姐是对我最好的妖，我怎么可能怪你。”

    清羽轻轻抚了抚溪沫的头，愧疚道：“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是怪我也正常。”

    溪沫不以为然，反驳道：“阿姐不要这么说，按理来说，你是长姐，族长之位本就该是你的，没有什么对不对的起我，你又不欠我的。”

    此时围观的凤凰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苏乔杨和久安还留在席位上，不知该去那里。

    苏乔杨见她俩谈的差不多了，便上前想关心一下清羽。

    见到族中来了两名外妖，溪沫好奇道：“你们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们。”

    清羽先一步向她介绍道：“这位是苏乔杨，苏修士，是煜…”说道此处，她顿了一下，接着道：“煜翎哥哥请来的医修，也是我的朋友。”

    “这位是久安，煜翎哥哥的孩子。”

    听到此处，溪沫惊讶道：“煜翎前辈的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话说今天怎么没看见煜翎前辈？”

    溪沫的问话让他们之间陷入沉默，苏乔杨张张口不知该怎么说，最后还是久安开口道：“他跟母亲在一起。”

    “他们和好了，那太好了。”溪沫并不知道龙族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破镜重圆，喜事一桩。

    清羽也点点头道：“嗯，他们和好了，也挺好。”

    溪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只开心的冲着苏乔杨与久安道：“你们今天第一次来凤凰族，我带你们逛逛吧。”

    “他们刚来，我先带他们去客房休息一下吧。此次事发突然，只怕族中会有不少议论，小溪，你要不然出去玩两天。”清羽愧疚的望着溪沫。

    溪沫却摆摆手，满不在乎道：“阿姐放心，我回去就他们说，是我们商量好的，不会让他们乱传的。”

    清羽柔声道：“谢谢你，小溪。”

    “我们之间还要谢什么，我小时候都是你照顾的，虽然每天都闯祸，但跟阿姐在一起，我很快乐。姐姐陪着你朋友吧，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溪沫冲着清羽展颜一笑，轻跑着离开。

    清羽带着苏乔杨和久安向客房方向走去，一路边走边聊。

    看着眉眼与煜翎相似的久安，清羽缓缓道：“你是煜翎哥哥的孩子，也算是我的侄子，以后可以常来玩。”

    久安点点头，以作回应。

    清羽又取出一根白色泛着流光的长羽，望着苏乔杨道：“上次将你丢进结界，是我唐突，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

    清羽将手中的羽毛变成一根指节大小的样子，递给苏乔杨。

    “这是我的尾羽，你将它挂在耳边，可施展我的部分天赋，虽不能让你无视隔音结界，但至少能让你听到跨一个大境界内的动静。”

    苏乔杨接过尾羽，道了声谢。

    得到溺爱的人会保留孩子心性，在这一刻，苏乔杨确切的感受到，清羽在一瞬间，长大了。

    凤凰族的房子很特殊，都是树屋，颜色艳丽却不花哨，点缀在梧桐树间，很是好看。

    清羽先将久安送到树屋里，又领着苏乔杨去下一间客房，久安想接着跟过去，却被苏乔杨眼神制止。

    果然，等清羽将苏乔杨送回客房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靠窗边的茶桌坐下，似是有话想说。

    苏乔杨坐到她对面，给自己和清羽各倒了一杯茶水，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清羽沉吟半响，才开口道：“以前遇到心烦的事，我都去找煜翎哥哥，偶尔也找过几次珮轩姐姐，她比较严肃，但每次都能很好的解决问题。”

    “阿娘也要去献祭了，就像珮轩姐姐和煜翎哥哥一样。”

    “还有三天时间，我今天还惹她生气了，我不想如此，可有些事，确实需要我自己承担。”

    这晚清羽与苏乔杨聊了好久，从喝茶聊到了喝酒，最后两人醉倒在一起，望着天上的星空与随风舞动的梧桐叶，久久未言。

    第二日苏乔杨是被吵醒的，醒来时溪沫正抓着刚刚睡来，头脑还不甚清醒的清羽，满面泪痕。

    “怎么了？”苏乔杨不明所以，又出什么事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溪沫没管苏乔杨的问话，只想清羽给自己一个解释。

    苏乔杨心里一咯噔，溪沫知道献祭的事了？

    献祭之事自一千多年前开始，根据上一任献祭妖的实力强弱来决定，但大多数能当上族长的妖都不弱，少说也能撑个四五百年，故许多妖族才经历过两三次献祭，大多新生妖都不知道此事。

    而清羽与溪沫身为族长的女儿却不知道此事，应当是凤凰族长有意隐瞒。

    清羽意识回笼，望着面前哭泣的溪沫，安慰道：“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溪沫哽咽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了，对不对？”

    “是阿娘跟你说的吗？”

    清羽皱眉，不敢置信母亲居然这么残忍，只能安慰道：“你是，只是你出生的方式有些不同，但你仍然是母亲的孩子，是我的妹妹。”

    溪沫却崩溃道：“我不是，怪不得，怪不得她不喜欢我，从来不会像关心你那般关心我，原来我的到来只是为了代替你去献祭。”

    “可是，你为什么要阻止她，我跟你明明没有任何关系，你明知道当了族长之后会死，会一辈子被困在赤羽山。”

    “你喜欢跟煜翎前辈探索外面的世界，喜欢从赤羽山飞到翠玉山欣赏龙族的建筑，你明明那么喜欢自由。”

    说道最后，溪沫已泣不成声，苏乔杨却被话语中的信息量惊呆了，怪不得凤凰族长怪不得明明知道要献祭却毫不犹豫的将溪沫推出去，怪不得她从来不跟清羽说族长责任，原来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却不料临门一脚，出了意外。

    清羽看着面前痛苦的溪沫，直视她的双眼，沉声道：“我是族长之女，从小便享有最好的资源与族人的爱戴。既然我享受到了权力与宠爱，就应当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这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为了阿娘。阿娘做了错事，但我不能放任她接着错下去。”

    “有些事，越执着，越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像珮轩姐姐和煜翎哥哥一样，白白错过了两百年，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

    “献祭的事你继位之后便会知道，我不能保证以后我不会为现在的选择后悔，但若我们因此生了嫌隙，从那一刻起，我们都会开始痛苦。”

    “既然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拨乱反正，哪怕最后要献祭，也能幸福几百年。”

    清羽说这些时，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平和的看着溪沫。

    苏乔杨看懂了她眼中的坚定与放松，坐上族长之位，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使她自知道献祭之后便紧绷的情绪如释负重，她是真的心甘情愿。

    凤凰族的族长继位之事也落下帷幕，苏乔杨没等到献祭之日，便先行离开。

    本来苏乔杨来此是想陪陪清羽，接连要面对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死亡，而她的情绪也一直不对，苏乔杨好歹也算与她一起偷鸡摸狗的朋友，来宽解一下她也理所应当。

    此次与溪沫说完身世后，清羽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显然前几天的阴霾不止来自于亲人离世，还有仅存的亲人的离心。

    现在心结已结，她们之间互相疗愈亲人离世的痛苦，显然比她更合适。

    龙族之行只花费了不到一个月，比预想中要快许多，但苏乔杨还是很担心在人界的安宁他们，于是出了凤凰族便直接朝西北方向飞去，先去一趟人界。

    苏乔杨领着久安直接传送到人界小院，从未见过的风景和稀薄的灵力，都引得久安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是那里？”久安从卧室走出来，看着眼前陌生的建筑，好奇问道。

    “这里是人界。”苏乔杨转头望向久安，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头耀眼的金发，和闪闪发光的金瞳，“你先把眼睛和头发都变成黑色，不要暴露自己龙的身份。”

    “要变成人的样子吗？”久安不懂，但苏乔杨说了，他便老老实实的将人形幻化的完整。

    “没错。”苏乔杨点点头，又叮嘱道：“见到人要记得少说少做，以你的修为，一般人看不出你的身份，要是被别人发现你是龙，以后来人界我就不能带你了。”

    听见苏乔杨要丢下自己，久安赶忙开口道：“我知道了，小树说的话，我都会照做。”

    苏乔杨满意点头，也不计较他的称呼了。

    自从久安知道她的精神体后，就一直叫她小树，她让他换个称呼他也不听，虽然她是想让他叫姐姐，但不叫就不叫，也不用一直提醒她她的精神体还没长大吧。

    苏乔杨围着久安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领着他朝水榭的方向走，这个时间段，应该都在上课，正好她去突击检查一下。